沈長歌一驚,心想幸虧自己及時去找拓跋逍要了迴來,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麽交差。他從袖中拿出短刀,遞到南宮熾手中。南宮熾把玩了下,煞有其事地道:“有些陳舊了,明日我拿過去,讓人給你重新換個劍鞘,再打磨一下。”“好。”沈長歌不疑有他,乖乖給了,給完還抱住南宮熾親了一口。然而南宮熾轉手便把它交到了仵作手中。“查查看是不是這把刀,還有,檢查一下上麵有沒有殘留著毒藥。”南宮熾說完又遞出一塊拿袋子包裹著的布料,道:“這個上麵也檢查一下。”一日後仵作前來迴複:“稟陛下,的確是這把刀。刀身彎曲,而且刀尖處有一點特製的微凹,與傷口吻合,絕對出不了錯。至於毒藥,刀上沒有,布上卻是有的。”南宮熾沒有再說什麽,揮手讓他走了。那塊布料,是他留了個心眼,讓暗衛去他二人會麵地點的附近找到的,據暗衛說是被拓跋逍親手丟掉的。設計刺殺許丞相,沈長歌,你是準備逐步架空我麽?沈長歌找不到那西突美女的線索,便隻能另尋他法。雖然他也知道,直接去問南宮熾會是最快捷的辦法。但當他每次試圖開口的時候,南宮熾都顧左右而言他。他感覺南宮熾在防備著自己,這讓他心裏有些發慌。德馨郡主那邊不太好擅闖,畢竟男女有別,而且她身份尊貴,若是自己過去驚擾了她,那就不好了。因此沈長歌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準備先去靈虛觀查探。靈虛觀建觀,跟周國建國沒差多少年。太.祖當年能定下這江山,也有第一任觀主的功勞。畢竟在亂世之中,一句天命所歸,有時候要比千軍萬馬更加管用。是以靈虛觀一直都被曆任皇帝所看重,自然而然的,每任觀主的地位都十分崇高。這一任觀主名為淨虛,曆任觀主的名字中都帶著一個虛字,倒也是個特色。沈長歌去找淨虛時,他正在為前來參拜的香客講經。沈長歌也沒去打擾他,直接去了偏廳等候。一個時辰後淨虛講經迴來,沈長歌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對於這位堪稱國師級別的人物,他還是不敢太放肆,於是隻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等淨虛落座了,才重新坐下。“沈將軍,我觀你麵色不愉,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啊?”淨虛將拂塵搭在手臂上,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問道。沈長歌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想向觀主打聽一件事。”“將軍但說無妨。”淨虛說話慢悠悠的,語音飄渺,頗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氣質。“不知一月前,陛下請觀主前去,所為何事?”“算卦。”“算何事?卦象如何?”沈長歌追問。“算國運。卦象顯示,帝星晦暗,且有異星欲遮其光輝,奪其位。烏雲夜現,掩帝星之澤,有霍亂天下之意。”淨虛一臉高深莫測地迴答道。“異星是誰?烏雲又是誰?觀主可否說個明白?”沈長歌步步緊逼。“烏雲是誰,將軍心中沒個定數麽?”淨虛冷聲道。“一派胡言!”沈長歌拍案而起。“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一道突兀的熟悉聲音插了進來,瞬間便令沈長歌僵了身體,他循著來聲看去,見南宮熾大踏步走進偏廳來,身後跟著一隊裝束整齊的禦林軍。“拿下。”南宮熾指令一下,禦林軍便齊齊湧了上來,將沈長歌擒住,壓著他跪了下去。“崇……陛下……”沈長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上下唇瓣顫抖著,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然而卻隻等到了他一句“帶走”。“嘖嘖嘖,感覺很快就會上演囚禁戲碼了。”沈長歌的皮下,溫斐,內心美滋滋的。毛球:“宿主你的愛好……”“囚禁強x,多麽富有激情的運動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小情人一起揮灑色.情的汗水了。”毛球覺得,要是南宮熾能聽到他心裏這些話,恐怕就得把他扔嶺南去流放了。滿心期待著被囚禁,這也是厲害哦。沒有下天牢,也沒有戴鐐銬,沈長歌被拖拽著,帶到了承澤殿。他全程都沒有反抗,因為他也很懵,不知道南宮熾為何會去靈虛觀,又為何會突然出來抓他。他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後是兩個禦林軍,那人坐在雕著盤龍的紅木椅上,朝他扔出一物,正掉在他腳邊。沈長歌伸手打開,裏麵是一張繪製得十分精細的戰略地圖。“這是約莫一個月以前,探子從去往北夷的細作手中截獲的,這通關文牒可是你親手簽的。”沈長歌自然未曾簽過這樣的東西,他沒想到南宮熾竟連這麽簡單的栽贓陷害都會相信。他仰頭看向他,道:“陛下,這不是微臣所為,定是有人陷害於我。”“那許丞相遇刺之事,你可有參與?”“許丞相遇刺之時臣正在宮中,並非臣所為。”“你不能去,不代表你不能讓別人去。那刺客用來行刺許丞相時,用的分明就是你的刀。”“陛下。”沈長歌努力想讓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的南宮熾冷靜下來,“若真是臣所為,臣怎麽可能拿自己的刀去給人行刺,這樣不會太明顯了麽。這是栽贓啊陛下。”“那你的刀又是如何到了拓跋逍手上的,也是他栽贓你的麽?”“陛下……”突然被提到拓跋逍,沈長歌瞬間懵了。“說話啊!”南宮熾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都被他晃得抖了抖。“那是……那是他從臣這裏偷走的。”“偷走的?我看沈將軍你與他交情甚好,根本用不著偷啊。怕不是你親手給他的吧。”沈長歌呐呐不能言,他已經聽出來南宮熾心中早就給他蓋棺定論,無論他再說些什麽,都不會再起作用的。見他不言,南宮熾連最後的一絲希冀都沒了。他朗聲道:“傳朕命令,沈長歌通敵叛國,行刺丞相,按律當斬,念其護國有功,削其爵位,奪其稱號,貶為庶民。”他說一句,旁邊的禦筆史便寫一句,等他說完,一封聖旨也寫完了。“沈將軍,把兵符交上來吧。”南宮熾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