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聽了,懵了好一會,才問道:“那你為什麽說沒有聽過我公公和婆婆的名字呢?”


    杜化道:“我因為腦子摔壞了,記性變得很壞,我那時真的想不起這麽久遠的人和事情了,後來在你小產那個雨夜,我才突然想起來了!”


    杜娟目光閃動道:“爸說的這些話有什麽憑據沒有呢?”


    杜化看著女兒道:“當時參與調停這事的有這些人,你要記住他們的名字,好讓你男人和你一道去對質,其中一個人是我的好朋友,名叫肖慶,他後來成為你婆婆的妹夫……”


    杜娟握著嘴喜極而泣,杜化也流下淚來,說道:“娟兒,原諒爸爸的自私吧……現在爸爸的肩窩也被自已捅了一刀,這就是冥冥中的報應啊!”


    杜娟搖了搖頭,泣聲道:“我不怪爸,沒有這些事,我和元節也沒有夫妻的緣份……!”忽然把頭埋在父親懷中嚶嚶哭泣起來。


    翠晨。李時珍聽父親李言聞說杜娟的爸在醫舍治傷,便早早洗潄打扮一番後來到診舍。


    在診舍門外見到杜娟,李時珍心中竊喜,說道:“你昨晚一夜都守在這裏沒迴去麽?”


    杜娟臉上微微羞紅,隨又展顏一笑道:“我剛才迴過家中一趟,現在才趕過來。”


    李時珍打量了一下杜娟,見杜娟今天已換穿了茄子色的衣裙,上麵有粉色的花。臉上淡抹了香脂,光澤潤滑,更增嫵媚。


    李時珍隨口問道:“你吃過早飯了麽?”


    杜娟莞爾一笑,聲音清脆的道:“吃過了。”


    李時珍見杜娟眼睛沒有再躲閃自已了,心中暗暗激動:“難道我昨天對她說過那些話,她已經想通了麽……”


    這時李果珍走了出來,見兄弟正和杜娟說話,心中一喜,正欲迴避,卻見杜娟笑靨如花招唿自已道:“李大哥!”


    李果珍嗬嗬一笑,說道:“早啊!”


    李時珍道:“你一晚上照顧你父親沒休息,一定很困吧……”


    杜娟道:“我和弟弟趴在桌邊睡了個囫圇覺。”


    李時珍搖頭輕輕歎息一聲,說:“你爸爸這事也真是的……”


    杜娟目中烏光流轉,輕聲道:“是壞事也是好事……”


    李果珍和李時珍聽了這話俱各一驚,不解地瞅著她。


    杜娟低眸道:“爸爸因為昨天肩窩受了傷,所以他突然迴憶起了當年與我婆婆的事情……”


    李時珍一愕,訥悶地注視著她,杜娟抬眼看著李時珍,說道:“爸爸告訴我說當年他並沒有傷害我婆婆很嚴重……也隻是在我婆婆的肩窩處插了一刀,就像爸爸的傷一樣的,而且事後他央中間人出麵說項,賠了一筆錢給我公公和婆婆,所以這事早就化解了……”


    李時珍的表情起了奇妙的變化,杜娟口角噙笑道:“我打算等爸爸傷好後就迴去找元節!”


    李時珍呆了一下,他終於明白杜娟為什麽今天又恢複了往日對他的態度,一時間百味莫辨。


    李果珍不無尷尬地看了兄弟一眼,見兄弟臉色有些僵硬,嗬嗬幹笑幾聲,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的確是壞事變好事了……”


    杜娟粲然一笑,道:“多謝時珍——還有李大哥,你們二位這些日子對我們一家人的照顧,我們一家沒齒難忘!元節一直把時珍你當做朋友的……”


    李時珍與杜娟四目一對,迴過神來,釋然一笑:“元節將我當朋友,我也會珍惜這份情誼的……”


    杜娟腦中閃過當日與邵元節和李時珍一起去看戲時在道旁吃西瓜的情形,動情的道:“能認識時珍,我也很高興,如果你今後還去湘西,請一定要來辰州或瀘溪看我和元節……”說完眼圈一紅,滴下淚來。


    李時珍澀然一笑,道:“能認識你們夫妻,我也很高興!”


    杜娟揩了淚,自嘲道:“我這是怎麽啦——這些日子動不動就流淚哭泣。”紅著眼看了李時珍一眼,輕聲道:“我先進去看爸爸去了。”


    李時珍忙道:“我也去看看你爸爸……”


    杜娟又在父親家中呆了半個月,好在她相信自已能與邵元節重歸於好了,所以心情已不複悲愁,她懷著珍惜與爸爸能多處一時的心情在陪著爸爸。杜母與杜豔見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打往日的小算盤,一家人相處得比過去更融洽了。


    李時珍與杜娟又恢複了過去的朋友關係,對杜慎思也格外關照。


    杜娟見爸爸的刀傷已經痊瘉,才又提出動身迴湘西的話。一家人都依依不舍。這天晚上,杜母特地買了兩隻雞給杜娟餞行,李時珍特地隨杜慎思一道來看望杜娟。


    杜母給杜娟夾了一塊雞腿,杜娟忙謙讓,要給弟弟吃,杜母道:“娟,你莫要管他,你自已吃吧。”


    杜娟眼圈微紅,說道:“弟弟還在長身體嘛。”要將雞腿讓給杜慎思吃,杜慎思躲著不肯接受,杜娟於是將雞腿放進了了爸爸的碗中。


    杜化叫兒子杜慎思給李時珍敬酒,杜娟忽然說道:“慎思,給姐姐也斟一杯酒。”


    杜慎思忙拿杯子給姐姐斟了酒,杜娟站起來對李時珍說道:“時珍,我有個請求,希望你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能答允我的請求……”


    李時珍慌忙站起來,說道:“言重了!言重了!你說吧,隻要我李時珍力所能及,我一定辦到!”


    杜娟道:“我想請求你能收下我弟弟慎思做徒弟,教他學習醫術,讓他日後也能有一門吃飯的本事……”


    眾人都是一驚,一齊看著李時珍,李時珍忙道:“不行,不行!”


    杜娟臉上一紅,李時珍道:“我和你與元節是好朋友,我怎麽能收下你弟弟為徒弟呢,這不是亂套了麽……”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李時珍看著杜娟,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可以傳慎思醫術,但不能是師徒關係!”


    杜娟嫣然一笑,說道:“時珍,我和元節與你是好朋友,你和慎思是師徒關係,各是各的關係,請你一定要答允我!”


    李時珍再三推辭,見杜娟熱忱地注視著自已,雅不欲讓她當著家人難堪,隻得苦笑搖頭,又點點頭,說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堅持這樣,那我就收慎思為弟子吧!”


    眾人聽了才鬆了一口氣,杜娟喜笑顏開道:“時珍,我不會喝酒,就隻敬你這一杯吧,我先幹為敬了!”說完皺著眉頭仰脖喝了酒,將杯一照。


    李時珍心中一熱,也不說話,將酒一飲而盡,也將空杯一照。


    杜娟恬然一笑,親自倒了一杯熱茶,叫弟弟杜慎思給李時珍敬拜師茶,杜慎思有些拘謹地捧茶給李時珍,李時珍笑吟吟喝了。大家才開心地笑了。


    李時珍這一晚喝得有些醉了,杜娟、杜豔和杜慎思姐弟三人一道打著燈籠送李時珍迴了家。


    次日。杜娟吃過早飯,含著熱淚與一家人告別。一家人都哭了。


    杜娟坐在爸爸床前,泣不成聲說道:“爸爸,女兒走了……你要多保重啊……女兒今後還會來看望爸爸的……”


    杜化撫摸著杜娟的頭發和臉龐,無語凝噎,用枕巾揩了好幾次淚。


    杜娟忽然跪在爸爸床前,磕了幾個頭,才握著嘴哭著走出門去。杜化哭著叫杜豔和杜慎思去送大姐姐。


    杜娟與邵元節已分別了兩個月,杜娟沒有地理知識,也算不出邵元節到了何處,隻能乘舟到辰州家鄉等候他。


    姐弟三人在碼頭揮淚告別。船到江中心時,杜娟才發現李時珍趕來送行。杜娟忙舉手向李時珍示意,李時珍也舉手揮了幾下。杜娟想起李時珍對自已的恩情、癡情和友情,心中甚是感動。


    移時,船已出了蘄州,天上驟然下起雨來,煙波浩淼,風狂雨大。杜娟忙進船艙中避雨。


    杜娟雖客心似箭,無奈逆水鼓棹,舟行甚緩。杜娟想起來時夫妻雙雙,有說有笑的情景,沒想到返迴時卻落得勞燕分飛,幾度潸然淚下。


    這雨一連下了三天,仍不見晴,一如杜娟陰霾的心情。杜娟戴著鬥笠站在船上舉目眺望,隻見重岩迴疊,兩崖蒼翠,古木扶疏,蔚然奇麗。忽見崖上一道飛泉,從船頂潑下。水珠濺到鬥笠上,打濕了她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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