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又滿上一杯:“好久沒這麽痛快,當喝酒慶祝,殿下您隨意,我,我就一俗人,自己獨飲吧。”他說著,喝完了酒,哈了一口氣:“當年被人從草原趕出來,我就發誓再也不會迴去,死也不會迴去。”穆元詠沒有問。他又說:“可我現在想想,為什麽不迴去,不正是因為我自己放不下嗎?我放不下,所以我就不願意迴去,那我為什麽還放不下,我有什麽放不下的?”他一邊說一邊倒酒,接著一口幹了下去:“我又沒做錯什麽,是他們錯了,該放不下的是他們,是他們!”穆元詠仍舊沒有問。赭石就對著穆元詠說:“你不好奇?”穆元詠反倒奇怪說:“你不是在發泄?怎麽還要我來問?這不是打斷了你的發泄?”赭石說:“你真奇怪,我是草原的大王子,你是大雍的太子,你完全可以利用我這個身份,大做文章,我這一次來,就是拿這個打算從你這兒謀取一份差事,你半點不好奇,不是讓我計劃給付了流水?”穆元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我現在好奇還來得及嗎?”赭石哈哈哈大笑。穆元詠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指著赭石:“不是你一個人會演,我演的時候,你才……這麽大呢!”他拿手比劃了一下,比到桌子的高度。赭石說:“我演了這麽多次,但是你是第一個,第一個不僅拆穿我還配合我演的人。”穆元詠說:“怪不得你想喝酒,這會兒喝茶確實淡了點。”赭石拿著酒瓶:“我給你滿上?”“不,我接下來還有事做,必須要保證自己是清醒的,喝酒誤事,何況我現在牽連甚廣,不敢放鬆。”穆元詠還是拒絕了。“累不累?”赭石問他。穆元詠說:“不累。”赭石又問他一遍:“你累不累?”穆元詠又說一遍:“不累。”赭石說:“我第一遍問你這麽緊張,片刻不得放鬆累不累,你說不累。”穆元詠接道:“你第二遍問我都已經這麽累了,累到連累都不敢說出口,你還不累?”赭石就笑:“你最懂我,我這輩子,遇到這麽多人,你最懂我。”穆元詠說:“不,那是因為你遇到的人還是太少,而且你並不是那個最懂我的人。”赭石露出好奇的神色:“還有誰?”穆元詠嘴角勾起:“他啊,他才是最懂我的人,我也是最懂他的人,我們早就已經血肉相融,無法分開,你不懂,這樣的感情,你怎麽會懂?”赭石笑道:“原來如此,這一方麵我確實是差點,但是紅袖添香,香,總是錦上添花的,雪中送炭的少,你能遇到這麽合適的,也算是幸事,我這方麵運氣差點,不過沒關係,喝酒!”他說著,又幹了一杯。穆元詠說:“你酒量不錯,胡蠻那邊酒量是不是都不錯?”“草原上寒冷,晝夜溫差大,喝酒暖身,痛快!”他說:“你酒量應該不行。”穆元詠笑:“激將法對我哦那個,我不是幾句話就能嗆起來的人,你想從我這裏謀一個差事?”“是的。”赭石說:“我從四歲開始學漢文,寫漢字,我師拜大家,遊曆眾國……”“但這都不是我最想要的。”穆元詠打斷他的話。赭石就說:“你最想要的是什麽?”穆元詠說:“如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你是別想從我這裏討到一個合適的差事了!”“為什麽?你這邊不是缺人缺得緊嗎?”赭石笑了起來。穆元詠說:“缺,但是並不是每個職位都能找到合適,我認為,選擇是雙方,你選擇了我,我選擇了你,那差事也是,你選擇了差事,同時,差事也選擇了你,這才是最合適的。”赭石哈哈笑了起來:“我選了的差事,你就會允?”穆元詠說:“有何不可?”赭石聽完,大叫一聲:“好!!有氣魄!當再喝一杯!”他一口幹完,亮出杯底。穆元詠卻沒有說話,他的臉上露出些許遲疑。“你已經有自己想要的了?……”他失聲問道,接著搖頭一笑:“還是被你繞進去了!行吧,你就別賣關子了。”赭石說:“抱歉,跟人打交道慣了,小小的技巧罷了,我聽說殿下的作坊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東西……”穆元詠的神色立刻就變得凝重起來。赭石感覺到了來自穆元詠身上的殺氣,他連忙解釋:“我從小對這些也很感興趣,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他說著舉了個例子:“我想飛上天,利用你先前在戰爭當中使用的那種東西。我平時自己研究出來過,但是殺傷力沒你那個大。”穆元詠這才放鬆下來,他打量了一下赭石,他說:“我怎麽知道你這會兒說得是真的,不是演的呢?作坊的事情對於我來說至關重要,比武國加起來整個加起來還要重要,也不是你那什麽胡蠻太子身份可以比擬,目前作坊做得東西還隻是初步,我不能在最開始,在它還是最脆弱的時候,讓一些心懷不軌的人靠近。”赭石歎了一口氣。穆元詠說:“你能證明嗎?”“什麽?”赭石愣了愣。“證明的辦法很簡單,你說你想要飛上天,利用黑/火/藥,並不是不可能,但是……”他說:“你需要給我提交一個具有可行性的方案出來,你能提交出來,我可以安排人手給你,甚至對你進行更加專業的輔導,因為事情的重要性,在完成這個方案之前,你不能接觸任何人。”赭石愣了愣:“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