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作坊花了數天數夜煉出來的巨大鐵管長度足有八尺,底座由兩個輪子推動,也是穆元詠一直想要做的大炮,並且還在射程上花了心思,是仿後世的加/農/炮製作。岑子石站在穆元詠的身邊,他們就炸/彈的成分進行不斷的測試改良,如今已經是優化過後的版本。穆元詠說:“要不看看威力吧?”岑子石說:“大概能射到一白五十丈外。”也就是四百多米。穆元詠有些不滿意。真正的加農炮射程可到兩千多米,這還是最開始的技術不夠精湛的結果。他神色喜怒不定,看不太出來,他現在越來越會掩蓋自己內心的情緒,就說:“先放一炮看看效果。”岑子石有些興奮道:“好咧。”他研發出玻璃後,每天晚上跟著穆元詠上著新課,衍生出來了很多想法,秉著有才的人不用白不用的道理,穆元詠就把這新的武器工作一部分也交到了岑子石身上,孔稷那邊正在攻克量產手表的難題,也給了岑子石一些很好的意見,兩人互通信件,交流各自的想法。像孔稷這邊,實操性就要強一些,穆元詠則是理論派,他的知識儲存量要遠遠高過孔稷,但因為時代的限製性,和其他配套的體係不完善的原因,所以很多東西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實現,心裏麵自然也不是不著急的,所以孔稷在知道穆元詠收了個看重的徒弟後,也在盡量的幫忙,所以這一款說是岑子石獨立研發,其實不是,是穆元詠的理論加上孔稷那邊的實操,還有很多的零件,穆元詠這邊的作坊還沒辦法達到製作條件,也是孔稷那邊做出來讓人送過來組裝的。真正按照工作貢獻程度,穆元詠的理論奠基基礎,孔稷的各種零件的巧妙構思,包括在現有條件不足的情況下所做的一些精巧改良,岑子石最後融合二者,組裝出最後的實驗成果,並進行一定的反饋,也承擔了一部分的實驗失敗的廢品,最終展現出來的,也就是雲英麵前看到的這樣猙獰的黑色怪物。岑子石帶著手上兩個學徒,熟練的清理彈/道,然後裝填彈/藥,然後開始調整角度。孔稷給這個炮上麵安裝了一個極為精巧的角度刻度儀器,可以很好的控製方向。有旗手騎著馬過來匯報:“東南風,角度要往右偏一寸。”雲英站在穆元詠身邊,好奇的打量著,他身後麵還站著一些從武國退兵的將士,他們都是帶了一從三皇子手上俘虜的將士,準備帶迴來收編整頓,這會兒正好湊了一起,打算看個稀奇。穆元詠朝岑子石點了點頭。岑子石一揮手:“發射!”一聲轟隆巨響,如若雷鳴一般,有人下意識的被震得一跳,接著就眺望遠方。岑子石端來盒子,穆元詠笑了笑:“這是跟你說的望遠鏡?”岑子石就說:“最近殿下再跟我上光學的課,比較好奇就折騰了一個出來,殿下試試。”“好。”穆元詠拿在手裏,眺望遠方,發現炮/彈落在紅旗刻度為一百八十丈的地方。他說:“還不錯。”也不知是說大/炮還是說手中的望遠鏡,他把望遠鏡穿到雲英手上,一邊對岑子石說:“能量產嗎?”岑子石說:“這款大/炮還要需要改良的地方,隻不過戰事緊急,就先拿出來試用,等後麵最新款出來再考慮量產的事。”穆元詠說:“我說這望遠鏡。”岑子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哦,抱歉殿下,最近心思都放在大/炮上,這不過是臣拿來打算消遣的玩意兒,量產不難,模具現在就有現成的,殿下的意思是要?”穆元詠點了點頭:“先給軍隊用上。”岑子石說:“沒問題。”他們二人一言一語,全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反倒讓心裏嘖嘖稱奇的雲英不敢露出什麽大驚小怪的表情,總覺得那樣好像顯得自己很弱智,所以隻能壓抑著滿肚子的情緒,憋出一副淡定模樣。其他將士看著前麵的幾位老大都是一副再尋常不過的模樣,於是也隻能按耐住內心的震驚,他們用眼神稍稍交流了一下消息,大致是打算晚上聚會的時候好好的吐槽一番。看著一旁的吳肖肖覺得格外有意思,他這人做情報的,最會從被人臉上打探情緒。不過……他看著穆元詠跟岑子石商量後麵事情的背影,掩去眼裏的複雜,誰曾想到,半年前,他也隻不過是跟著雲英後頭的一個小兵而已,生命無足重要,到了如今,卻已經是關了一個龐大部門的首領,每天入手的信息龐雜得多如海洋。太子如今展現給他的,也勢必是要展現給世人的,不僅僅是為了武器本身,也是為了震懾那些心有不軌的敵人,既然如此……他想,他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從實驗地迴來的時候,穆元詠跟張亮說:“我們手上的錢還夠用嗎?”接連幾個大開銷,雖然從山賊手裏撈了一筆大的,但是穆元詠心裏又不是沒數,想來如今已經快要了捉襟見肘的地步了,隻是下麵瞞著沒有說而已。張亮聽到穆元詠問起,就說:“原來山賊那一份確實是花銷得差不多了,好在王部長經商有道,又慣是會做人的,聯合了一幫商人捐來了一筆,目前是沒問題,不過……”“王部長?王旭是吧,那小子賺錢是有一套,我這賺錢的法子不少,但是很多東西還不能進市場裏去,你繼續說。”穆元詠笑了笑,最近一直鑽在武器裏頭,倒是忽略了這小子。“不過……”張亮有些隱憂:“先前不知道,最近開始整理邊關這邊的財政發現,有一半的軍士得到的軍餉都是不足數的,其中必是有人貪汙,但是由於殿下來得匆忙,又隻動了江波一人,其他的還沒來得及下手整頓,直到最近我開始整理才發現這事,而且還不小,漏洞很大,從先皇在的時候就一直是做得假賬,到現在積累起來足有數百萬銀兩,也不知喂肥了多少蛀蟲,殿下,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候,我們內部還有這樣的隱憂,我是怕……”穆元詠歎了口氣:“得虧我們過來的時候帶來了一筆錢。”他說:“此事我早有預料,窟窿太大填不上去,先放著,先把目前那些被克扣的軍士的餉錢給發齊了,快要過年了,不能讓他們拿命辛苦一年,連手上的錢都沒有。”“可……”“你不用說了,這樣的事我們避免不了,現在整個大雍的勢力分布已經改變,先前那些靠這種手段上去的人,大多都是站在我們對立的位置,他們惶惶終日,一直在等著我來清算,就算有錢,我看他們也不敢花用,倒不如按耐不動,識相的自己就會跳出來坦白,不識相的,真要有那個不正當的心思,按照我們的新律,該怎麽應對就怎麽應對。”張亮有些不甘的:“是。”“怎麽,你先前投了那張波,應該也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才對,我這般不計較了,連你都用了,為什麽,你倒還不是多麽高興的樣子?”張亮說:“殿下,臣雖然先前追隨張波,但並不是那種人,臣就算是平日裏油滑了點,但卻從沒苛刻自己手中的兵,而且江波大人雖然身死,我這裏哪怕是拚上殿下不高興也要說一句,江波大人也許是在政治觀念上做得不好,有失誤的地方,有不明理的地方,但是另外方麵,他其實也是一個好將軍,他待下極好,也發掘了很多有才之人。”穆元詠歎了口氣:“是我先前莽撞了。”“可我不怪殿下,當時情況,殺他確實是最省事,也是最簡單的辦法,依照殿下的身份,莫說殺他一人,哪怕讓整個邊關血流成河,也無人說一句不是,殿下能夠重用臣,臣已然感激之至。”“好了,別說這些了。”穆元詠說:“財政這一塊你重要把關,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誰知道要翻到什麽時候,到時候就算是翻出來,等到追究的人發現已經死了怎麽辦,所以這些事情等到最後辦,現在是讓這個陳腐的,老舊的機構迅速的運轉起來,讓它像一個新的機器一樣,我們用新的算法,用新的賬本,讓一切透透明明,避免一切可以暗藏汙垢的地方。”張亮連忙點頭。穆元詠說:“張亮,你跟在我身邊其實也有一段日子了,見過的事情也不少,我也教了你許多,但是僅僅隻是在我身邊傳傳文件,整理資料,這遠遠不夠,你需要更多的曆練,我從來不是一個吝惜人才的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隨著往後,你的工作將會越來越繁重,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臣,必不會讓殿下失望。”張亮單膝跪地,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