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再次被綁到了龍榻之上,嘴裏還被塞上了布條,他在那瞪著眼用力的掙紮著,很是不敢相信這一切,但又不得不信,因為有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說是羽林衛的指揮使正拿著刀站在自己身邊。樂文小說w-w-w..c-o-m。


    在乾清宮的另一間屋子裏,金玉嬌瑟瑟發抖地歪在方菱的懷裏,一邊臉紅腫著,滿臉掛著淚水,方菱將她抱在懷裏,二人麵前的桌子上還放著藥酒。


    原來,朱由崧的瘋病的確是好了,不過這記憶卻還停留在他剛剛登基的那會,還不知道誰是王嵐平,更不知道這個大明王朝就快要改姓了,他惱怒,氣憤,剛剛坐上龍椅時的他是何等的皇威赫赫,瞪誰一眼誰幾天都得做惡夢。


    屋子裏充斥著朱由崧那豬一般的悶哼聲,方菱也著實是不簡單,她不害怕,不管皇上是病還是醒,這個朝廷她得咬緊牙關替漢王看著,因為她手裏有兵權,她誰也不用怕。


    過了好半天,金玉嬌在緩緩抬起頭,嬌嫩的玉手剛摸到那受傷的臉頰,一吃疼又趕緊縮了迴去,低下頭道:“我這個樣子一定很難看吧”


    金玉嬌的一邊臉也真是遭了大難,烏青中還夾雜著紅腫,朱由崧那一巴掌還真下得去手,她嘴裏的牙都被打鬆了,要說這樣子還真說不上美。


    方菱又取過棉團,沾著藥水很溫柔的在她臉上擦著,微微一笑,小聲道:“如果漢王看到你這樣子,他會心疼死的,他一定會殺了敢打你的人,最輕也會把他的手砍下來”


    這話雖然說得血腥,可金玉嬌好像很愛聽,剛才這一巴掌好像打掉了她壓在心裏很久很久的愧疚,打得好,從此我金玉嬌再也不是你的皇後了,不是那個任你打罵的可憐人了。


    “他真的會為我做這些?”金玉嬌另一邊臉也紅了起來,這樣一看倒是有幾分迷人的樣子,隻可惜王嵐平不在這。


    方菱小心的抹著藥,說道:“跟著他久了你就會明白,別看他在床|上那麽粗暴,平時對女人那小心思細著呢”


    金玉嬌哪裏聊過這些,臉紅得都快把那烏青都遮住了,羞愧著道:“看你說的,這些話也說得出口”


    方菱愣了下,這才想起來,這裏是皇宮,這些私房話隻能和府裏那幾個小妖精們說,在漢王府裏,隻要無聊時四個女人便湊在一起,聊起這些事來沒羞沒臊,甚至連各自和王嵐平滾床|單時的細作都要作一番對比,不能讓他厚此薄彼,唯獨杜寧寧是又急又氣還插不上話,她是一點經曆都沒有,每次聽完都得去洗個澡。


    方菱噗嗤一笑,將棉團放在桌上,拉起她的手,笑道:“以後你要跟了漢王,你就明白了,這些悄悄話那是我們幾個姐妹間的秘密,將來漢王迴來,你可不準告訴他,羞死人了”


    金玉嬌剛剛燃起的喜悅轉眼又有些失落,頓惜道:“我老了,還頂著皇後的名聲,我這輩子是沒指望能在他身邊了,真羨慕你們”


    方菱一陣壞笑道:“姐姐一點都不老,保養得這麽好,難怪把漢王都迷倒了,我還想吃醋呢”


    金玉嬌臉又一紅,側頭看了看裏間那龍榻上的皇帝,那個男人折磨了她十年,讓她害怕了十年,今天總算是腰挺直了,她不用再在他麵前唯唯諾諾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得對”金玉嬌好似自言自語般。


    “在亂世,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後,還是平民百姓,作為女人,我們都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安份於禮義廉恥的人死不足惜”


    金玉嬌連連詫異,“這,這話也能說?”


    方菱咯咯笑道:“我才沒這膽子呢,這是漢王和我們說的,他說,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除此之外什麽都可以拋棄”


    金玉嬌好像明白她要說什麽了,神色一陣傷感,搖了搖頭道:“可我畢竟是太子的親娘,我怎麽忍心……”


    方菱點點頭,“我理解,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處理,誰也幫不了你,我隻是想勸你一句,如果你的心裏一直這麽記掛著你那個兒子,將來漢王會怎麽做才真的說不好,好了好了,姐姐,我們不說這些掃興的話題了”


    金玉嬌強迫自己不去想太子,咬著嘴唇道:“等我傷好了,你能帶我出宮走走嗎?”


    方菱麵有難色,“這個怕是不行吧,漢王會不高興的”


    “你好像很聽他的話”


    “要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和你說話了”


    ……


    二人旁若無人的談著,好像誰也沒有把皇上當迴事,一直到天黑時分,方菱才離開皇宮,皇上病好的消息被封鎖起來,同時這一消息也被傳送王嵐平的軍中。


    **


    湖廣行省最南端,郴州城。


    王嵐平從幽幽中醒來,眼前白茫茫一片,頭暈目眩,恍惚中他隱約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張床|上,床邊還站著兩個女人,但看不清容貌,是芸娘嗎?自己是死是活,他依稀記得自己中了很多箭,當時隻覺死定了。


    頭疼欲裂,全身都如火烤一般的炙熱,他半睜著眼,剛想動,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卻聽身邊有個女人的聲音叫了起來。


    “快來人哪,漢王醒了,來人哪”


    他又掙紮了幾次,伸就是起不來,不一會,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是一堆人在自己耳邊喊,“漢王,漢王,你醒了……”


    嗓門最大的那個王嵐平一聽就知道,準時那宋大力沒錯,娘|的,我要罵人了,再這麽喊我就真死了,迷離中,他隻覺眼前人影恍惚,注意力越來越模糊,終於,他又沉沉的暈了過去。


    宋大力噴著口水直晃王嵐平的肩膀,“哎呀,大姨的,漢王,漢王”搖了搖,好像和昨天一個樣,人事不知,他當即就怒氣衝衝地對那個喊話的女子喝道:“你看清楚沒,這,這也叫醒了?大姨的,這要是在老子軍中,老子非治你一個謊報軍情的罪”


    那女了嚇得都不敢看他,低著頭喃喃道:“剛才漢王真的動了,奴婢看得真真的,你也看見了對吧”她向另一個一直守在這的女子求援。


    那女子哭喪著臉,“奴婢沒,沒看清”


    宋大力一聽就怒了,正要發作,卻被邊上的一個身穿總督一級官服的人給攔下了,“將軍息怒,來來,都散開,讓醫官看看”


    當即,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醫官拎艱難地擠進人群,連聲道:“各位大人,往退退,漢王需要靜養,且讓在下先看看”


    床前圍著七八個人,有湖廣總督何騰蛟,定遠營指揮使曹鼎蛟,羽林衛指揮使宋大力,四川宣慰使馬祥麟,還有剛剛送糧趕來的徽州兵馬司提督鄭森,以及地位不高卻身份特殊的且剛剛升百夫長的方法。


    眾人都屏息凝神的盯著那老醫官,焦急不已。


    到是那老醫官卻似雲淡風輕,一手攆著花白的胡須,另一手幾根手指搭在王嵐平左手的脈搏上,正悠哉遊哉的搖頭晃腦,完全體會不到眾人的焦急。


    宋大力實在是等不急了,連連催促,“大姨的,再晃老子把你腦袋擰下來,你摸了半天,摸出什麽名堂來了,漢王幾時能醒哪?”


    老醫官斜眼看了看他,這些天也習慣這愣漢子的無禮了,當下半眯著眼悠悠道:“依老夫酌見,漢王的脈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節律均勻,從容和緩,流利有力,尺脈沉取不絕……”


    還不等他說完,瘦弱的身子就被人給拎了起來。


    宋大力咬牙切齒,一臉嚇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直接拎著老醫官的衣領就給拎了起來,瞪著眼道:“唧唧歪歪的,說些老子能聽明白的”


    眾人慌忙攔下他,一臉和藹的何騰蛟拂拂醫官蓬鬆的衣領好言道:“老先生別動怒,我等不過是心急了些,漢王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醒了,這都睡了二十多天了,我們著急呀”


    老醫官也不計較,能親自醫治大名鼎鼎的武狀元是他這輩子的榮幸,當下哈哈笑著從床邊走開,身後立時跟著一群人。


    “諸位大人,將軍,都不用著急,漢王乃天上武曲星君下凡,閻王爺不敢留他,漢王已無大礙”


    宋大力忙道,“那,那他什麽時候會醒”


    老醫官哈哈一笑,轉過身一指床|上,“漢王不是已經醒了嗎?”


    眾人急忙轉身,果然,王嵐平已經完全睜開了眼,隻是還不能動,全身都被綁得更棕子似的,光是藥都抹了好些層。


    “漢王,您終於是醒了,可把俺給嚇死了”宋大力趕忙跑到床邊,眼裏滿是激動的淚花,二十多天了,誰能體會這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漢王,漢王……”眾人七嘴八舌,咕咕咚咚跪了一地。


    再次醒來的王嵐平終於是看清了在場的人,那真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親切感,在鬼門關轉了圈,眼前的眾人個個都是親人,甚至連裏麵那些陌生的麵孔看起來都是那麽舒服,活著真好,難怪自古人人都盼望能長生不老。


    王嵐平吃力的張張嘴,“都,都在呀”


    曹鼎蛟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幾步,趴在床邊激動道:“漢王,我們一直在這等著你帶我們再上戰場呢”


    王嵐平費力的移動胳膊,在他的手背上搭著,緩緩的點點頭,“一群,大老爺們,哭個俅,扶,扶我起來”


    醫官忙插口道:“漢王剛醒,身體還很虛,傷口也才剛剛愈合,不宜亂動”


    王嵐平低頭看了看身上那一圈圈的紗布,哼哼一聲,“扶我起來”


    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不能再人麵前露出一點頹廢和怯懦的表現,哪怕傷再重,他都得表現得頂天立地,再重的傷都不值一提,他現在最關心的隻有時局。


    大家無法,隻得讓兩名長期在這服侍他的侍女將他扶靠著坐了起來,疼得他滿頭是汗,氣喘籲籲。


    等他喘勻了氣,王嵐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何騰蛟身上,這個人他沒見過,但他身上的官服到是封疆大吏的。


    何騰蛟年過五十,一張老臉皺紋密布,也是操心勞力給累的,自從他上任湖廣巡撫後,這湖廣的戰事就沒那一天是平靜的,是個草頭王都要來攪一棒子,弄得他是彼於顛簸,好不容易在郴州這邊緣小城紮下了根,又平白冒出個桂王來,這這民當得,太不省心的。


    他見漢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忙站起來施著禮,自我介紹道:“下官湖廣總督參見漢王”


    王嵐平也猜到了,點點頭,“大明的肱骨之臣,毋須多禮,看到你在這,我便踏實了”


    這話並不是恭維,據錦衣衛的密報,這些年何騰蛟獨自在湖廣苦苦支撐危局,從不攀附朝臣,也不和各種將領勾結,實打實的一個老實人,做事循規蹈矩,一心隻願重振大明,對張獻忠和李自成有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唯獨能力不足,曾在聽說朝廷下旨西征時激動得老淚縱橫。


    宋大力忙哈哈一笑,插口道:“漢王,您不知道,當日在長樂山口,要不是何總督突然出現,估計咱就得在地府相會了”


    何騰蛟忙拱手道:“宋指揮使過講了,桂王叛亂,又發生在本督的治下,何某責無旁怠”


    王嵐平感激的點點頭,他現在急於知道眼下的戰事,另外南京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多鐸有沒有進攻廬州。


    當下便一一問詢,眾人據實而答,聽得王嵐平感慨萬千,一切還算穩定,這多虧了自己選出來的這幫人,有他們在,自己‘死了’二十多天這大軍都沒有亂。


    原來那日王嵐平傷重倒下之後,他身邊的親兵到底是盡職職責的,第一時間將他從漫天的箭雨中抬了下去,並掩蓋了漢王生死不明的事實,轉而一百多親兵重新殺迴陣地,領著一幫子殘兵猛打猛衝,和宋大力的羽林衛左右夾擊,硬是將桂王的中軍給衝垮,擒賊先擒王,也恰好在此時,何騰蛟領著兩萬人加入了戰局,終將桂王和趙之沿擒獲,逼降了桂軍各部。


    而這近兩百親兵除了留在王嵐平身邊照顧他的十個人之外,其餘的人一個都沒有活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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