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遠山房間裏麵的何建業沒有等多久,朱遠山和李梅就出來了;何建業立即放下茶杯,跟兩人打了個招唿;


    “何司令,對於你的幫助我們非常感謝;你的來意李梅也給我說了,但是醫療隊的去向不是我能定的;下午兩點,韓博士將前往政府,就政府的建議進行選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是接受政府的建議了;”朱遠山說道,


    “應該的,我和朱瀅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本來就是應該的,隻是希望叔叔能向韓博士引薦一下我,讓我向韓博士當麵陳述一些事情,不管能不能成,我都非常感謝叔叔的幫忙;”何建業誠懇的說道,


    “那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去找陳博士說一下;”朱遠山離開了,醫療隊的人員已經吃完了早餐,沒有心思去街上亂逛,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路迴來就慘了;現在是特殊時期,政府也不可能每一個人配一個向導;


    “小瀅,在國內這麽些年了;這次事情也解決了,就跟媽迴美國吧!”朱遠山剛一出門,李梅就在勸朱瀅跟她迴美國,


    “媽,連你和爸都迴國支援抗戰來了;我怎麽能當逃兵呢?我不迴去!”朱瀅說道,


    “女兒啊!你爸肯定是要留下支援抗戰的,但是我這次來就是帶你迴美國的;國內太危險了,你一個沒結婚的女孩子不合適啊!”李梅說道,


    “那個,我去陽台;你們慢慢聊!”何建業感到左右不適,在中間插嘴道;


    “誒,你......”朱瀅剛準備叫何建業不準走呢,結果李梅又插嘴了;


    “什麽你啊!現在說你迴美國的事情呢?少打岔,等你爸迴來了;可不像我這樣啊!恐怕得把你打包扔輪船上......”李梅開始絮絮叨叨的不斷在勸說......


    “那個,何建業呢?”半個小時後,朱遠山迴來了;


    “在陽台呢?”李梅頭也不迴的說道,然後繼續開始她的絮叨表演;中國的母親都一樣,在子女安全和婚姻的問題上就像是一個複讀機一樣,隻要她們能達成目的,就會永遠的絮叨下去......


    “何建業,你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快跟我走,你邊走邊整理下思路......”朱遠山在陽台門口說道,


    “好,叔叔;多謝了,我們走吧!”何建業說道,


    “韓博士,南昌警備司令何建業到了。”在三樓的一個房間門口,何建業在等著;朱遠山進去對著韓博士說道,


    “你讓他進來......”裏麵傳來一個中老年人的聲音,渾厚的聲音充滿磁性......


    “進去吧!記住,你現在還有十四分鍾了,韓博士是個特別守時的人。”朱遠山提醒道,


    “噓”何建業長出了一口氣,緩慢的步入房間,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急;


    “希望這個老先生不是那種醫學上的迂腐之人,沒有什麽怪脾氣吧!”何建業隻能在心裏祈禱了,


    “博士,您好;我是何建業,現任中華民國第九戰區南城警備司令部上校司令;”在客廳裏麵戰好,何建業伸出右手,主動自我介紹道,


    “別拘束,坐;”韓博士伸手,兩個人禮貌性的握了一下手,麵對麵的坐下;


    對麵的博士在何建業嚴重看來,年齡大概五十歲左右,指甲修剪的很幹淨,身體健康,精神很好,渾身透露出一種學者的氣息......


    何建業在打量陳博士,陳博士也在打量何建業;進門後簡短的幾句話,幹淨有力的動作,筆挺的坐姿和年輕的年齡,這些都顯示了這是一個標準的青年軍官,至於其它的,老先生沒有了解,腦海中自然沒有判定;


    “何司令,你也知道我們華人華僑迴國不容易;能參加國人抗日日軍的暴行是我們的願望,更是我們迴國的使命;而政府也知道這些,也會考慮把我們放在最需要我們的地方,放在更能發揮我們能力的地方;何司令,你想勸解我們去南昌,有什麽理由?還有,你說說你為什麽會來這裏。”陳博士的聲音低沉,像是在詢問何建業有什麽能力能讓醫療隊心甘情願的去南昌;


    “博士,接下來我隻想介紹下自己的情況和我從淞滬會戰以來我的所見所聞,醫療隊能去,是戰場上那些弟兄們的福氣;不能去,那我們隻能繼續用身體和鮮血來阻擋日軍的前進腳步;”何建業說道,


    韓博士沒說話,隻是用手示意何建業繼續!


    “我原來在美國待過,是佛吉尼亞軍事學院畢業的;迴國後又上了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然後去德國交流學習了半年;按照中國的情況來說,我可以算是履曆輝煌;家裏呢?也有點關係,直接就進了中央軍的嫡係第三師,到淞滬會戰的時候,我已經是主力團的中校團長......”


    何建業用了大概五分鍾不到的時間把自己從淞滬會戰開始到現在經曆講了一遍,這其中經曆的戰鬥隻是用簡單的某某會戰來表述......


    “博士,你知道嗎?在戰場上,軍官和戰士們長期都是輕傷不下火線?什麽事輕傷?就是還能夠繼續戰鬥,至於戰後會不會丟胳膊掉腿,會不會因為救治不及時而傷口發炎,會不會因為激烈的戰鬥導致自己戰死?這些都不是他們擔心的,所以長時間以來,國府的傷亡報告上有很多全軍覆滅、戰鬥至一兵一卒的情形。而那些在戰鬥間隙抬下去的傷兵呢?他們大部分是重傷員,在缺醫少藥的野戰醫院裏麵,隻有靠照化和祈禱才能勉強的活下去。別的不說吧!就說我的十六團,在九江的情形吧!”何建業的臉上充滿了傷悲,仿佛又進入了九江戰場的煉獄......


    “從武漢出發的時候,我們團有六千五百多弟兄;全都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弟兄;這其中還有八成以上的老兵;這在中央軍嫡係部隊都是很少見的。幾場戰鬥下來,直接在戰場上陣亡的不多,有超過四千人的弟兄受傷;我把他們都送迴了戰區的野戰醫院,這其中的重傷員不到四成,有近三千的弟兄都是輕傷!一路的血戰,等我們接到換防的命令時候,我們團隻剩下了不到一千個弟兄,其餘的要麽已經躺在山間田野了,要麽就在後方醫院;我是滿懷著希望去醫院看望那些受傷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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