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的雅雀山防線,到處都是手榴彈爆炸的聲音,步槍的射擊聲和機槍的吼叫從下午三點到現在就沒有停止過,106師團和第三師都打出了真火,7月下午的陽光還是很好,太陽搞搞懸掛在天空中,可是在這裏,太陽光完全被各種炮彈爆炸的硝煙和塵土遮蔽,從望遠鏡看出去,遠山近林籠罩在一片朦朧中,隻要除了200米就基本看不真切。


    炮彈撕裂空氣發出的尖銳的嘯聲不時的響起,爆炸產生的強光在下午並沒有那麽刺眼,席卷的氣浪挾裹著大量的碎石泥沙隨著黑煙騰空而起,衝擊波過去後,地麵留下大小不一的彈坑。有的是迫擊炮的炮彈造成的,有的是日本的山炮和野炮爆炸留下的;


    槍聲從若隱若現的煙霧中傳來,時而東邊密集,那是鳳凰山的方向;時而叢林裏麵密集,那是十八團的防線;寂靜過後,戰場上的每一個第三師的弟兄都一屁股坐在戰壕裏、單兵掩體內,盡量的恢複著每一分體力,今天日本鬼子的進攻綿綿不絕,根本不給大家踹氣的時間,激戰了三個小時,口袋裏麵的雜糧餅早已經下了肚,水壺裏麵的水已經沒有了;後麵的後勤在努力的向戰場運送著彈藥,至於水和吃的,根本就沒有更多的機會運送,日軍的炮擊每時每刻都在響起,運輸連的弟兄要躲避炮彈,還要保證防線上的彈藥消耗,他們已經在用生命運送物資......


    第三師的弟兄雖然經過了幾次整補,但是這幾天一場場的血戰下來,新兵已經變成了老兵,在戰爭中能活下來的士兵都有自己的生存法門,學不會活命技能的士兵已經變成了屍體躺在戰壕裏......


    在前沿的十八團、十五團、十三團基層的班排長在三個小時的戰鬥中已經陣亡了超過一半,火線提拔是戰場的傳統,能力出眾的老兵陸續被提拔到班長的位置上,但是這些老兵淡定的麵孔看不出來一絲高興,因為他們知道,這個班長沒準都不會上報師部,因為這一戰過後活下來的才可能是正式的班長......


    “轟、轟......”日軍的山炮又開始炮擊,弟兄們都不用長官嘶吼了,立即在單兵掩體和戰壕裏麵蹲好,在炮擊的時候就是比拚運氣的時候......


    “轟!”一個炮彈在鳳凰山十五團的戰壕裏麵爆炸......


    “嚴老三,看看梁班長!”排長的聲音響了起來,


    “排長,梁洛已經死球了;你說人家叫梁老二這麽多年,平平安安的;你非得給人家任命班長,還改名字。這下班長當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死球了!我們沒班長了!”嚴老三說道,


    “媽的,嚴老三,接下來你就是你們二班的班長了。”排長咒罵道,


    “排長,我看也不用班長了,我們班就剩下我跟二狗子了。”嚴老三不想觸黴頭,連續兩個班長都死了,自己不想成為第三個,


    “隨便你,你照顧好二狗子;他還是個孩子!”排長吼道,


    “二狗子,跟著我。不要露頭!”嚴老三歎了口氣,拽過旁邊的一個麵容消瘦的孩子,看樣子不知道有沒有14歲......


    “鬼子上來了,給我打!”十五團的團長潘質也上了戰壕,在鳳凰山死頂日軍123聯隊的進攻,鬼子可以幾個大隊輪番上陣,可是十五團本來就剩下大半個團,沒辦**換,隻有死頂;


    “該死的太陽!怎麽還不落下山!”潘質咒罵道,日軍一般到了晚上就不會發動這麽猛烈的進攻,弟兄們就可以好好踹口氣,休整一下......


    “噠噠噠......”


    “砰、砰......”


    捷克式輕機槍和步槍的射擊聲音響起,十五團已經沒有重機槍了,三個小時的戰鬥,團裏的六挺重機槍都全部被鬼子的山炮給轟成了零件......


    “機槍注意轉移,隻能打一個彈夾!”潘質終於明白,日軍的迫擊炮和擲彈筒是專打守軍的機槍,


    “步兵瞄準了打,別浪費子彈,後麵的彈藥不多了。等鬼子近了就用手榴彈招唿!”潘質在不停的大喊,


    “團長,唿叫支援吧!我們這幾個團打的這麽慘,十六團的可還在鴉雀山看戲呢?”一營長頭上裹著紗布喊道,


    “別他媽廢話,何建業不是孬種,師長肯定有安排!給我頂住!”潘質猙獰著吼道,


    鳳凰山,新一輪的廝殺繼續在十五團和日軍的123聯隊間展開,亂飛的子彈,隨處爆炸的手榴彈、遠遠飛過來的迫擊炮炮彈,不斷的擊殺這中日雙方的士兵,現在這兩個部隊就是在比拚意誌力,看誰能抗住,如果十五團先崩潰,就是雅雀山被日軍合圍,如果日軍堅持不住,最多就是暫緩了鬼子的進攻時間,給雅雀山防線又多爭取了一段時間......


    香爐山陣地,剛剛迴到這裏的十三團在匆忙接受防線,傷兵在哀嚎中運進了團部,現在整個香爐山隻有團部和炮兵陣地有半地下掩體了......


    王兆華喝了口水,命令道,


    “三營上戰壕,看好北邊的防線,二營在北邊的二道戰壕準備支援;一營分散布防其他的方向,提防鬼子的偷襲!”


    “哎呀!打了一個下午,終於可以歇一下了,這下小鬼子不攻破十五團的防線,香爐山暫時還是安全的吧!”王兆華躺在團部的幹草上想到,


    實在太累了,剛躺上去沒兩分鍾,王兆華就發出了細微的鼾聲......


    “轟、轟、轟......”飯野賢十大佐直接命令113聯隊的山炮中隊開始試射,炮擊香爐山的一線陣地,這裏曾經被波田支隊占領過,飯野賢十大佐知道這裏的工事情況,雖然中國軍隊占領後會加固和再修建一些,但是大致的情況飯野賢十大佐卻是很清楚!


    “我操!什麽情況?”王兆華直接從幹草上跳了起來,


    “團長,鬼子開始向三營的戰壕炮擊。”警衛連連長直接衝進來報告道,


    “媽的,該死的小鬼子,怎麽我到那,他他媽的炸那呢?勞資不迴來香爐山的時候十八團的三營屁事沒有,勞資迴來屁股還沒坐熱就來轟我了?我操!”王兆華氣的大罵!


    “團長,鬼子一個大隊在山下的草地集結,看樣子準備繞過十八團的陣地直接從北麵攻山!”警衛員報告著前沿陣地的情況,


    “走,看看去!”王兆華也不管日軍的山炮在炮擊了,直接抓起望遠鏡就上了三營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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