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遺忘過殿下說過的話,但是很多時候,殿下的話並不能和我的實際情況契合。”陸榕不卑不亢,平鋪直敘地說道:“我需要天生黑暗向導的能力,殿下這些年都在第八星域,可能不太關心帝都的事情,我在兩年前就已經暴露身份,並加入塔方,現在正在競選首席向導的位置。”西法爾愣了一下。這些他的確一無所知,因為自他醒來,滿打滿算也隻過了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三年他耽擱下來的時間,已經積累了太多或大或小的繁瑣雜事,光是處理各方來的壓力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時間,他甚至還來不及去查陸榕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甚至,西法爾始終認為陸榕隻是乖乖的做個學生,學校對學生還是頗為看重的,再加上軍情處的保護,陸榕怎麽說也不會和以前相差太多。可是,現在陸榕卻告訴他這麽多深水炸彈一樣的重磅消息,劈頭蓋臉地砸得他一頭包。“你瘋了嗎?”西法爾臉色顯然沉了下來,道:“是誰告訴本王他喜歡自由?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知不知道做事之前要考慮後果?塔方是什麽東西,也值得你替他們賣命!?”蘇芮眼皮子猛跳,趕緊打著圓場說道:“殿下,他剛剛注射兩針抑製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您也該去休息了。”“你少插嘴,這裏沒你的事了,先出去。”西法爾翻臉無情不認人。“殿下何必遷怒其他人?”陸榕露出了個嘲諷的冷笑,說:“我就是因為年紀不小了,才知道該怎麽做決定才是正確的。隻有進入塔方我才能得到最專業的精神領域訓練,雖然天生黑暗向導從某些方麵來說,的確失去了很多自由,也注定成為帝國的一把槍,但從另一方麵來說,我也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帝國隱秘,其中取舍,冷暖自知。”第220章 問就是死西法爾顯然動了怒氣,他那雙拿著槍也從來不會抖動哪怕一度的手,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正在輕微顫抖,他壓抑著情緒,冷冷盯著陸榕,道:“從今以後,你不管是自慰還是做愛,隻要身體指標有哪怕一星半點的變化,都會被超腦監控係統捕捉指標,這就是你的”正確的決定”?”“我不在乎這些。”陸榕無所謂地攤開手,說:“科學院和塔方雖然監視著我的各項身體數據,但他們對我的私生活並不插手,我想和誰睡覺都是我的自由,他們不會幹涉,這一點我覺得也挺好的。自由從來都是相對的,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西法爾的眸子突然變得鋒利,身後的青龍已經狂躁地在用尾巴尖兒拍打著地板,還衝著蘇芮張開大口狂嘯一聲。蘇芮:“……”你他媽對著我發什麽火?又不是我讓他和別人睡覺的?陸榕的量子獸也不遑多讓,突然跳出來衝著青龍打了個響鼻,還揮著翅膀直接一翅膀扇在了它腦袋上,兇神惡煞地瞪著一雙金紅色的眼睛,擋在陸榕身前炸毛。西法爾的視線在火鳥身上停留幾秒鍾,愣了一下,道:“它已經這麽大了。”火鳥看了看西法爾,轉身用屁股對著他,撲到了陸榕懷中。陸榕感覺到了小肥啾滿肚子的委屈,他知道這是與他通感的量子獸在替他難過。陸榕抬手摸了摸鳥毛,說:“殿下,這麽劍拔弩張的倒也沒必要,不管我加入塔方還是亮明天生黑暗向導身份,初衷不過是為了調查我未婚夫的意外死亡。”西法爾一頓,說:“他的犧牲,已經蓋棺定論,你還想調查個什麽?”陸榕臉色冷了一下,說:“殿下,有很多人都認為他的死是有陰謀的,他的機甲是半步殿堂級機甲,雖然和殿下的昊天不能相提並論,但也絕對不可能輕易炸毀,而且,機甲裏麵有救生艙,他的救生艙彈了出來,人卻沒有出來,這對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你也懷疑本王對他下手?”西法爾看著他,眼神裏麵大有不滿。“我不懷疑殿下,但也不會再信任殿下。”陸榕麵無表情地看著西法爾,用從未有過的淡漠口吻說道:“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他死在了第八軍團,而且屍骨無存,您要是讓我當成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什麽事兒不做,我做不到。”他雖然眼看著西法爾便知道楚西訣沒死,但事情不是這麽算的,人雖然還在,但他的未婚夫沒了,還活著的這個人,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這筆債,他該找誰討去?西法爾心裏麵頗不是滋味兒。他看著陸榕,分明還是那張麵容,卻總覺得哪裏都陌生了,如果陸榕變得更壞了,那倒是也好,可偏偏陸榕的一言一行都讓他的心肝像是被揪著的發疼。西法爾說:“你別鬧小孩子脾氣。”陸榕偏偏要鬧脾氣,而且乍一看到西法爾,心情五味陳雜,這些年不足以為外人說道的委屈和痛苦全都一擁而上,當即就繃不住了。他爬下來撿起放在床邊的一隻鞋,直接朝著西法爾砸了過去,後者也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心裏有愧,居然就任由那隻軍靴直接砸在了懷中。“哎呀,榕少你這是做什麽?殿下麵前你別撒野犯混啊。”蘇芮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把陸榕給按住了。蘇芮雖然也樂得見到西法爾這老流氓受人搓磨,但也生怕陸榕真惹惱了這個煞星,再說西法爾好歹是三皇子,敢拿鞋子砸他的人還是有史以來頭一個,蘇芮也算是開了眼界,暗中稱讚陸榕一聲真爺們兒。陸榕已經紅了眼,鞋子被蘇芮踢到一邊摸不著,便轉身拿起枕頭繼續朝著西法爾砸過去,說:“我告訴你,我不是鬧脾氣,以後見麵,你我就是仇人了!”西法爾也沒想到幾年過去了,陸榕的性子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得這麽野,從話到這行為舉止,到處都是刺兒,當即抓著陸榕的鞋幫子扔到一邊,也來了火氣。西法爾直接走過去將蘇芮拎到一旁,抓著陸榕就將他給按在了床上。陸榕眼睛裏麵帶著憤怒的水汽,然而西法爾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湊過去咬牙切齒地說道:“別跟本王犯混,想跟本王當仇人,你還不夠格兒——寶貝兒,你不會想跟本王當仇人的,你還欠著本王幾條命呢。”陸榕一腳朝他的肚子上踹了過去,被英明神武的邪王殿下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腳踝。陸榕動彈不得,就咬著牙根說道:“我欠你的命,還你就是了。”“還?你還的起?本王要你的命做什麽,增添殺戮嗎?”西法爾得了上乘,還伸手在陸榕的臉頰上輕佻地拍了幾下,對著他發紅的眼睛和臉蛋,說:“本王當初救你,不是為了讓你這麽來送死的,本王說過,對投懷送抱之人不感興趣。”陸榕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真想抓著他的領子問他一句,楚西訣,精分好玩兒嗎?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時隔三年,他知道許多話都不是他想說就能說的,就像是西法爾曾經是楚西訣這個身份一樣,已經隨著楚西訣的死亡,徹底埋葬在宇宙塵埃之中,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再見到那個人了。陸榕鬆了口氣,鼻腔之中縈繞著屬於西法爾的味道。“累了,不想和你說話。”陸榕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西法爾,說:“殿下請便吧。”西法爾見他服軟,便鬆開抓著他腳踝的手,順便還把被子拉開蓋在陸榕身上。西法爾說:“明天睡醒了來找本王,收斂收斂你這臭脾氣,真是一點都不乖了。”陸榕懶得和他掰扯,索性別過臉去不吭聲了。蘇芮嚇得一身白毛汗,看看陸榕,又看看西法爾,起身跟著邪王殿下一起出去了,順手就把門給帶上。西法爾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但這不是對陸榕的,而是對他自己和對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