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屏障分崩離析垮掉的瞬間,方辭突然大叫一聲,全身都用力地掙紮,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豹子。他狂吼著,顯然他的精神領域痛到了極點。陸榕有些不忍直視,默默轉過了腦袋。旁邊,那位被分配來照顧方辭的小向導被嚇壞了,聲音哆哆嗦嗦,說:“他、他很痛苦,醫生,他會不會死啊?”雖然被調戲了許多次,但小向導依然不記仇,他隻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可憐。陸榕說:“不知道,會不會死,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要進入他的精神領域,他需要經曆自我重塑、獲得新生的過程,這個過程,沒有任何人再能夠幫到他。”小向導緊張地點點頭,說:“我需要做些什麽?”陸榕看了看小向導,笑了一下,說:“如果可以的話,給他按時注射一些營養劑,掙紮可是一件非常耗費體能的事情。”小向導說:“好的,我會按時給他注射的。”陸榕最後看了這位上尉一眼,不知道下次再見麵的時候,他是恢複如常,還是已經成為一抔黃土。但這個答案,現在沒有人能告訴他。陸榕出醫院大門的時候,看到了穿著大衣站在冰天雪地裏等他的楚西訣。帝都的冬天是會落雪的,據說,帝星是最接近於母星地球的一棵行星,就連氣候也和舊時期的首都北京一樣。大雪是從昨天夜裏開始落下的,現在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陸榕走到楚西訣身前,和他抱了一下,然後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難得見你穿這麽厚。”陸榕摸了摸這件將楚西訣襯得頗為挺拔高大的大衣,覺得自己也可以買一件同款。這種天氣下,一位身體強壯的哨兵就算光著膀子也不會覺得冷,楚西訣這身打扮還真是少見。楚西訣翹了下唇角,將一隻毛茸茸的米粉色圍脖套在了陸榕的脖子上,說:“一年隻有一個冬天,我隻是覺得應該尊重一下這個季節。”陸榕笑了起來,摸了摸脖子上那隻軟軟的圍脖,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走之前,沒有告訴楚西訣。“我給你發消息,半天沒人迴,我就問了小叔。”楚西訣說:“他說你一個人來醫院探望那位上尉了,我就過來找你了。”陸榕看了下時間,有些錯愕地說道:“你什麽時候來的?我在這裏已經停留六個小時了,你不會等了這麽久吧?”“四個小時左右?”楚西訣算了一下,對上陸榕的眼神,笑著說:“別這樣,我總不可能一直在外麵站著等你,我在車內完成了堆積一個半月的軍務,也不算是無所事事浪費時間。”陸榕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說:“你怎麽不去裏麵找我?”楚西訣說:“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向導給別的哨兵治療精神領域的場景,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陸榕有些好笑,說道:“隻是治療,又沒有進行精神結合。”楚西訣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也不行。”陸榕:“……”這個醋王。“成功了嗎?”楚西訣開車,問道。“不知道,我這一步算是成功了吧。”陸榕靠在椅背上,說:“接下來能不能成功,我還不知道,精神核的理論提出沒多久,實驗數據太少了,我沒辦法確定暮重錦的方法是否可行。”雖然楚西訣對向導敬而遠之,但他對向導的了解可絕不比陸榕少,而很多時候,陸榕都會將暮重錦的研究成果和楚西訣分享,並聽取來自一位強哨兵的建議。楚西訣看他疲憊,說道:“能不能活下來,看他造化了,你已經盡力而為,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情。”幾個月下來,陸榕除了吃飯睡覺訓練,就泡在哨兵精神領域的修複當中不可自拔,總是忘了約會這件大事。楚西訣索性和他約會的時候就兩個人坐在一起,一個看書研究,一個處理各項事務,倒是也挺溫馨。陸榕搓了搓臉頰,說:“訣哥,如果失敗了,我會感到很難過。”楚西訣說:“所以,你一定不會失敗的。”陸榕笑了笑,有些慨然地歎了口氣。“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挺感興趣。”楚西訣說:“司博雅迴校了。”陸榕看了看楚西訣,說:“他情況怎麽樣?”楚西訣勾了勾唇,和陸榕對視著,說:“他的情況我不清楚,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麽大礙,除了消瘦不少。不過,另一件事情你應該更感興趣——”“他是和陸雲深一起迴來的,而且有人看到他們在停車坪接吻。”陸榕:“!!!”臥槽?………………“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是個大病初愈的患者?”司博雅癱坐在沙發上,按揉著自己酸痛的老腰,口吻裏麵帶了幾分抱怨。他身上隻搭了個毯子,露在外麵的肌膚上爬滿了掐痕和吻痕,成年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陸雲深披著一件深色的睡袍,打開了空氣過濾係統,迴眸看了司博雅一眼,道:“你不也很爽麽?”司博雅挑了挑一邊的眉梢,嗤笑一聲,站了起來,任由那條毯子滑落在地上。他不著寸縷地走到陸雲深後麵,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把臉貼在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