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榕沒問都是些什麽事情,但楚西訣看過終端之後,表情明顯有些不爽。楚西訣說:“我得去一趟軍部,現在。”陸榕說:“你先走吧,軍部和陸家離得有些遠,我自己迴去就行了。”如果他不特意說明,楚西訣十有八九是要先將他送到陸家,再拐過來去軍部。能讓楚西訣馬不停蹄一到帝星就去辦公的,肯定不是小事兒,陸榕不想讓他過多浪費時間在這種小事上。楚西訣遲疑了一下,沒堅持,說道:“我給你叫輛車,你到家給我發個消息。”他的確挺著急的,而且軍部那邊不光是軍情處的上司要找他,還有第八軍團的梅爾希和江時歸,也有要事向他當麵稟告。當然了,前者找的是楚西訣,後者找的是西法爾。兩人在帝都南部星港暫時分開。從南部星港到陸家,懸浮車要半個多小時,這一路上陸榕並未和楚西訣聊天,從格蘭星球乘坐飛行器迴來的這一路上,楚西訣基本上都在處理公務,包括即將下船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隻有親眼見到楚西訣認真拚命的樣子,才知道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即便是在這麽忙碌的時候,楚西訣也沒有放鬆過體能訓練。說真的,陸榕挺佩服楚西訣,他懷疑自己如果和楚西訣接觸的時間夠長,哪怕他不知道楚西訣和西法爾是同一個人,也極有可能移情別戀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啊,好帥。陸榕的腦袋靠在車窗上,尋思著自己估計是上輩子運氣太差,以至於這輩子得到了補償,人生像是開掛似的。這時候,陸榕收到了楚燃的消息——“蜜月度完了?明天考試。”陸榕:“……”好吧,也是時候迴歸學生身份了。陸家那片別墅區,因為是戒備森嚴的軍部高官住宅區,所以外來車輛一律得在三公裏外停下,如果私闖,就會被巡邏隊立刻擊斃。這種規矩一直都有,一來是為了保障軍部高官及其家人在住宅區的絕對安全,一來也是為了彰顯出帝國軍人的至高無上。畢竟現在並非和平時期,戰爭時有爆發,隻有維護軍人至高無上的權威,才能讓帝國子民們更加向往軍人這種身份,以至於全民尚武。從陸榕下車的地方,還要走三公裏山道才能到軍區主宅的大門口,這一路上倒是幽閉安靜,隻能聽到從林間傳來的鳥鳴聲。陸榕還挺愜意地走著,然而突然之間,一種奇特的危機感從背後襲來,讓他整個人都汗毛倒豎,身體緊繃——“很厲害嘛。”這道聲音輕柔而熟悉,雖然已經多年不曾聽到,但乍一入耳,仍是讓陸榕全身都打了個寒戰。他猛然迴頭,看到一個全身都穿著黑色衣服的少年。這少年麵色蒼白,嘴唇嫣紅,瞳孔是如同墨一樣的漆黑,但裏麵像是沒有光,看起來遠不如楚西訣的明亮,就像是個活死人似的。這一瞬間,陸榕腦海中不知閃過多少念頭。他怎麽會在這裏?他居然沒有死……不,應該說他果然沒有死。他來找我做什麽?想帶我迴到審判者身邊嗎?不,如果我現在喊出來,他會不會被人抓起來?“我奉勸你別想那麽多沒用的東西。”詭異的少年勾起了唇角,就站在距離陸榕三米處的位置,道:“沒用的,不管你想什麽,在我麵前都沒有任何作用,我可比你強大太多了,你這個自暴自棄的廢物。”陸榕臉色蒼白地看著少年,道:“青鸞,你想做什麽?”青鸞說:“我不想做什麽,是你該做些什麽。”陸榕沉默了一瞬,說:“我和逆十字架之間的關係,在三年之前就已經結束了,我並非在逆十字架期間分化成向導,之前的所有約定,都失去了支撐和前提。”青鸞輕蔑地笑了笑,說:“你這想法,還真是夠愚蠢的,當初是誰求著父神救你一條狗命,又是誰簽下了替父神賣命的血契?你真以為偷偷將組織的情報寄送給軍方的事情,父神一無所知?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又傻又單純。”陸榕的指甲已經嵌在了掌心之中。他從沒想過自己傳遞消息的事情能瞞過逆十字架組織,尤其是在當地處處都是他們眼線的情況下,然而,他無比意外地成功了。所以當他看到西法爾率領軍隊衝破實驗室的時候,他都震驚了,他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終於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哪怕默默無聞過完可能隻有二十歲的一輩子,他也認了。他以為一切都能塵埃落定。然而當他此時此刻,看到青鸞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便徹底明白,他從來都沒有逃出過逆十字架的股掌,就像是自投羅網的秋蟬似的,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時候。第166章 爆炸沒有什麽恐懼比被組織的人重新找上更令陸榕絕望的了。哪怕是上輩子在牢獄之中遭受苦難,那也不如現在絕望。“為什麽?”陸榕問。“為什麽?”青鸞重複了一遍,用充滿嘲諷的眼神看著陸榕,朝他靠近,慢條斯理地說:“因為當時逆十字架早已樹大招風,惹來了軍方的覬覦啊,但是很多實驗,又到了關鍵點,根本經不住太大風險。所以,父神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用斷尾求生的方法,讓那群愚蠢的軍人們以為逆十字架已經被摧毀,而我們最重要的資源和神明,則是可以借此由明轉暗,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無所顧忌地繼續進行研究。”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陸榕太不乖了,他竟然吃裏扒外地想著和軍方勾結,然而審判者又對他極盡寵愛,像是將他當成了最寶貴的兒子一樣對待,哪怕得知他一直在往外傳遞消息,企圖幫助軍方定位他們的位置,但審判者也一樣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