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將,你這不合適吧?”陸榕馬上提出了抗議,他是真的見不得楚西訣這副隱忍的模樣。楚燃卻是麵色淡漠,仿佛眼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道:“陪練就是這樣,楚西訣所經曆過的特訓當中,比這更加殘酷的多不勝數,而且,這隻是一個開始罷了,我要讓你知道,身為向導,如果你不能建立足夠強大的精神屏障,你的哨兵就會遭受極大的痛苦。”陸榕捏緊了拳頭,死死盯著楚燃。楚西訣輕輕喘了口氣,道:“榕榕,向導特訓都是如此,這是我和小叔商量好的事情,你早些學會設立精神屏障,我就早些少吃些苦頭。”陸榕沒經曆過向導的專門培訓,隻知道想要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向導,並不比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機甲戰士簡單,而且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以前陸榕不明白所謂代價是什麽,但現在他切身實際地感受到了——需要哨兵的犧牲。所有的數據和經驗最好的獲取方法並非紙上談兵,而是在實踐中牢記於心。但同樣的,就需要有楚西訣這樣的哨兵成為實驗品。陸榕心裏麵頗為不是滋味兒,卻又不得不想方設法地建立精神屏障。所謂精神屏障,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觸角將所有的“噪音”隔離在哨兵的精神領域之外,讓哨兵不受精神幹擾的利用精神力探路並發起進攻。源體人利用人類哨兵精神領域容易陷入狂躁和深海狀態的特質,研究出來一種專門針對他們精神領域造成嚴重刺激的幹擾器,這裏麵能夠釋放出量子層麵的傷害性幹擾物質,嚴重的話會直接摧毀哨兵們的精神壁壘。源體人控製人類的那些年,用的就是這種方法。而百年前最後一戰中,源體人研究出的最新的幹擾器,險些屠滅了一整個哨兵組成的機甲軍隊。陸榕的精神觸角觸碰到了數不清的黑暗物質,那些黑暗物質是隻有哨兵和向導能夠看到的東西,就像是量子獸一樣,對普通人而言毫無存在感。這些黑暗物質如同黑色的沙塵一樣朝著楚西訣湧來,它們仿佛能夠捕捉哨兵的精神領域,竟然像是盤旋蠕動的星雲,絲毫不理會陸榕和楚燃。楚燃說道:“你所看到的這些黑暗的粒子,就是所謂的”汙染源”,源體人最強悍的武器,並非鋼槍利炮,而是這種哨兵的天敵——如果在它打開的時候,向導無法將其阻擋在外,哨兵們會輕易陷入狂躁之中,瞬間失去戰鬥能力,更有甚者,會因狂躁而對身邊人出手。”楚西訣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他骨節已經泛白,然而依然緊咬下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陸榕嚐試著用精神觸角去隔斷這些汙染源,然而他很快發現其中的困難。這些粒子完全是“活的”,他雖然努力用精神觸角包裹了一部分汙染源,但它們幾乎立刻就會遊動出去,從另一個地方朝著楚西訣進攻。陸榕沉了沉眸子,釋放出小肥啾去安撫那隻已經蔫不拉幾趴在楚西訣腿上的蛟蛇。將這些汙染源全部隔離出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陸榕嚐試了足足半個小時,他都無法控製這些粒子的正確隔離方法。四十分鍾後,陸榕精神觸角幾乎耗盡,他嘴唇泛白滿頭冷汗地停了下來。楚燃卻是早料到這樣的結果,輕描淡寫道:“今天就先訓練到這裏,我會給你提供一個模擬器,你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釋放精神觸角嚐試著操控它們。”楚燃站了起來,看了眼陸榕,蛛絲一樣的精神觸角如同潮水一樣湧了出來,看起來頗為壯觀。蛛絲瀑布簡單粗暴地在楚西訣的精神領域建立了一個完整的屏障,那些所謂的汙染源找不到絲毫攻擊的間隙,就這麽僵在了空中。陸榕愣了一下,意識到他和楚燃之間的差距堪稱天壤之別。雖然是a級精神等級的向導,但是向導的能力並不如陸榕之前想象的那麽簡單,不經過嚴苛的訓練,根本不可能完美操控自己的精神觸角,比如將精神觸角合在一起擰成一股,或者如同楚燃那樣將精神觸角直接織成一張巨網,這對於現在的陸榕而言根本不可能完成。帶給楚西訣的所有壓迫終於消失,冷汗已經浸透了他校服裏麵的t恤,深色的校服後麵已經有一些水印。“成為一名優秀的向導沒你想象的那麽容易,你要付出的,不比成為一位機甲戰士少。”楚燃仿佛看透了陸榕的想法,認真地盯著他,道:“到了戰場上,你就是守護者,如果因為你的失誤,或者能力不足,導致你要守護的哨兵們全軍覆沒,你所要承受的心理壓力,會直接將你壓垮。”陸榕禁不住苦笑,哪裏用得著上戰場才能感受到那種滅頂的壓力,即便是現在,他已經心疼的不行了。如果所謂陪練是這種方式,他當真後悔沒有提早進行訓練。他幾乎算是裸奔上場,然後無限延長了楚西訣遭罪的時間。“我知道了。”陸榕歎了口氣,定定看著楚燃,說:“我會盡快掌握控製精神觸角的方法,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不再用學長來做練手的試驗品。”讓楚西訣受苦,除了對陸榕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之外,對他的提升沒有任何好處——如果說是讓他認識到迫切提升能力的重要性,那麽僅此一次,楚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楚燃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波動,帶著白手套的雙手交握著,道:“這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進步太慢,我依然會讓你的哨兵來督促你。”第142章 申請離校陸榕有點兒想發怒,但被一隻手按住了撐在桌子上的手背。楚西訣已經站起來走到陸榕身邊,他稍稍用力握了握陸榕的手,看著楚燃說道:“放心,我會督促他的。”楚燃這才矜持地點點頭,叫副手進來收拾東西直接離開。楚燃走後,陸榕轉身便將身邊的楚西訣給抱住了。他的雙手摸著楚西訣後背衣服上的濕潤,氣得渾身發抖,說道:“他不是你小叔嗎?是親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你有深仇大恨,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啊?”陸榕根本想不明白,他又不是不會努力去學習掌控向導能力,可是楚燃的做法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而且他明知道自己的能力現在完全不足以屏蔽那些黑暗粒子,卻又非讓楚西訣來當試驗品,楚燃難道一點都不會心疼的嗎?“好了不氣了,這對我而言,的確不算什麽。”楚西訣安撫的摸了摸陸榕的腦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現在但凡進入軍部的哨兵,都要接受精神攻擊這種特殊訓練,我當年訓練的時候,受過的苦比這要多得多,楚燃知道輕重,不會真的傷了我。”陸榕頓時更心疼了,嘟囔道:“你以前都過得什麽日子啊。”楚西訣卻是笑了笑,說:“沒什麽不好的,身為哨兵本就得到了比普通人更強大的力量,得到這個帝國所賦予的最高榮耀和地位,所以哨兵理所當然要吃些苦保衛帝國和帝國的子民——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為你感到驕傲。”到了這個時候,陸榕也分不清他們兩個到底誰是哨兵誰是向導了,按道理來說,都是向導來安撫狂躁中的哨兵,但現在分明是楚西訣在安撫精神爆炸的自己。陸榕歎了口氣,仍是不爽,說:“他到底為什麽非要拿你當小白鼠,明明可以用虛擬模擬器的。”楚西訣聽他碎碎念,心道恐怕陸榕對楚燃的怨念已經輕易洗不清了,思忖片刻,道:“小叔以前尚未就職第二軍團的時候,曾在塔方任職,隻差一步就成為黑塔首席向導。”楚家曾出現過兩位令人畏懼的向導,一位是楚西訣的親生父親楚曜,也就是楚家軍團的上一任最高領袖,還有一位就是如今在精神領域研究前沿堪稱第一人的楚燃。然而楚燃最開始並不熱衷於做理論研究,他是個驕傲的向導,他是主動加入黑塔並且積極爭奪首席向導位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