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是國安局的探員, 但資源分配絕對不能畫等號,安冬到現在還是坐著地鐵上班, 而盧毅——他的這輛越野車不能說跑的很快, 隻能說飛的很低。一路疾馳,等安冬終於意猶未盡地把車停下來時才發現, 這一路所消耗的時間竟然比預計的最短時間還要快上二十分鍾。


    祁城的看押所所長誠惶誠恐地從辦公室裏跑出來親自接待他, 並以最快速度將他送到關押段傑的那個牢房。


    “從段傑被捕到現在一共是兩個月, 他在剛入獄的時候表現的非常良好,沒有任何反常的跡象。但是就在一審前夕, 他突然用枕巾撮成的繩子勒死了自己的三個獄友, 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警衛的注意,直到第二天我們發現屍體。”負責這片區域的獄卒道:“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兇殘的犯人,為了防止他會做出更加極端的事情,我們不得不將他單獨關押, 並嚴禁他與任何人交流。”


    接過獄卒遞過來的卷宗, 安冬簡單的翻看了兩眼, 就把資料交給了所長, 自己獨自一人在段傑的囚房中仔細檢查了起來。很快, 桌子上一本佛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本佛經製作粗糙, 插畫簡陋, 很明顯不是大宗教專門刻印出來宣傳教義的, 因此他對這本書的來曆產生了一些疑問。所長見狀連忙道:


    “安少尉您說對了,這本書不是用來宣傳教義的,而是附近寺廟的捐贈。因為寺廟的僧人們相信, 無論雙手沾染多少血腥的人,隻要能夠放下屠刀,都能夠往生極樂,所以這也算是他們感化死囚們的一種途徑。當然,這種排版比盜版書還差的書,沒幾個人真的會看就是了。”


    安冬撫摸著書背的褶皺,幽幽道:“不過看樣子,這本佛經好像被翻動了很多次啊。”他說著將書頁合死,快速翻看了一遍頁碼角,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他仍舊不死心繼續將書放在聚光燈下側過來仔細端詳,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便發現了一絲端倪。


    “第62頁和63頁之間有一頁紙不見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轉過身闖進對麵囚室,當著幾個死囚的麵直接拿過書桌上的佛經,翻到62頁,頓時一張繪著百佛像的插畫映入他的眼簾。


    “我聽說,瘦猴也被關在這裏,是嗎?”


    此時所長跟再安冬身後,正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呢,聽他這麽一問頓時有點蒙圈到:“啊?是,是。楚一山就被關在段傑之前的牢房裏。”


    安冬的眼神頓時淩厲了起來:“這裏空牢房這麽多,為什麽你們偏偏要把他安排在那裏!?”


    所長被這個年輕探員的眼神嚇了一跳,頓時結結巴巴地叫屈道:“您有所不知,看押所牢房的使用率向來時非常高的,您別看現在這裏的牢房,其實這是因為上一批囚犯剛剛被送走,下一批囚犯還沒送進來所導致的,並不是說我們祁城看押所天天都有許多空著的牢房。事實上楚一山在被送來之前,祁城警署忽然抓獲了許多小偷小摸的犯人,這些犯人把監獄裏其他空餘的房間都給住滿了,等楚一山進來之後也就是能住段傑殺過人的那間牢房了……”


    安冬深唿吸一口氣,將段傑的佛經丟給所長,對負責這片區域的獄卒道:“帶我去楚一山的病房!”


    進了病房之後,他直奔主題的拿起桌子上的佛經翻了起來,很快他就發現有一頁插畫掉了下來,正是那副被夾在62頁和63頁的百佛像!


    安冬立刻將折疊成小方塊的百佛像展開,果然發現每個佛像的腦袋上,都被人用小牙簽仔仔細細地摳出一個小孔。這些小孔比芝麻大不了多少,放在白紙上毫無規律可言,孔洞的周圍卻被地標注了數字,看上去似乎有些名堂。


    隻是看了一眼,安冬立刻確定這張插畫肯定不是段傑那本佛經裏的,但這些孔洞卻出自同一人隻手!


    這個發現讓安冬興奮不已,他忙問道:


    “段傑被關押後,有什麽東西會從他的牢房中流出,並能夠被其它囚犯觸碰到嗎?”


    獄卒側頭想了想,而後很快道:“有!”他轉身出去,沒過多久就拿了一本厚厚地裝訂冊迴來,安冬一看頓時啞然失笑——這竟是一本遺言書。


    會被關在這裏的囚犯,十有八-九都是要被判處死刑的,因此幫死囚留遺言也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兒,甚至已經成為了這裏的一個常態。另外,為了使其他囚犯也能夠觸景生情感到懺悔,這些遺言並不會被封閉起來,而是裝訂成冊任人傳用。


    安冬很快就找到了寫著段傑遺言的那頁紙,果不其然的就在紙張的背後摸到了一些陰刻上去的數字,他按捺住心裏的激動,問道:


    “段傑隻寫過這一張遺書嗎?他之前修改過的那些在哪兒?”


    獄卒立刻露出了尷尬的表情:“遺言這種東西嘛,幾乎每個人都會寫七八遍改十來迴的,要是都留著這冊子就不夠用了,而且很多人都是修改的時候自己直接就給撤下來扔掉了,我們這邊也是無能為力啊。”


    對於這個答案安冬早有心理準備,他不在多問,將遺言後的數字全都抄下來,然後拿著百佛像和經書照著這些密碼,一個一個的按照頁數和編碼尋找相對應的文字。很快,他的冷汗就留下來了。


    “楚一山是雇傭兵,他之所以會被我們抓住,其實是因為接了‘遊軍’一個幫段傑越獄的任務。我剛剛破譯了他們的通訊,發現段傑早就對我們的一切部署知之甚詳,就等著今天飛機起飛後劫機逃脫呢!”


    盧毅聽見電話那頭安冬的聲音,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憋悶的難受,他並沒有說自己已經下令讓紅鳩小組行動,也沒提炸錯飛機的事兒,而是安靜地聽安冬繼續說道:


    “楚一山的右腿骨折過,膝蓋裏有一根用來固定骨頭的合金釘子,因此他可以將訂書釘藏在膝蓋的皮肉裏,用合金釘子來瞞天過海,通過金屬探測儀的檢測。他以前是個慣偷,開鎖的技術無人能及,一根掰直的訂書釘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了,等他將自己放出來之後立即救出莊通,隻要莊通獲得自由了,這架沒有槍的飛機上,他們有六成的可能性能夠逃脫出來。”


    哪知道杜德安自作聰明的讓自己的屬下帶了把槍上飛機,這下立刻就將六成的可能性,變成了十成。


    這些話安冬自然沒說,他隻是安靜地等著盧毅發話,他現在還有一肚子的疑問等著有人能解答,而這個人除了六組組長別無他選。


    盧毅沉默了幾秒,開口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他們的計劃的?段傑又是怎麽跟楚一山聯絡的?”


    安冬迴答道:“段傑在最初的囚房裏將一本經書製作成密碼本,然後將室友殺死,空出那間牢房。隨後他聯絡遊軍舉報罪犯,變相的增加祁城看押所的囚犯數量,等到房間快要住滿之後讓楚一山被俘,就能使楚一山住進他之前留下密碼本的那間牢房。有了密碼本的幫助,接下來段傑就能通過傳閱遺書,與楚一山進行聯絡,並逐步完善他的越獄計劃。可以說,段傑這招暗度陳倉幾乎是天衣無縫,隻可惜百密一疏的是,他的隊友並沒有他想的那麽謹慎,楚一山在離開牢房之前並沒有銷毀那張用來破譯密碼的插畫,這樣就餓讓我撿了個空子。”


    盧毅聽完他的解釋之後,看了看他身邊所有的隊友,淡淡道:“給你四十分鍾,立刻到飛行控製中心見我。”


    “是!”


    盧毅掛掉電話之後,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沉默,大屏幕上紅鳩小組任務完成的報告還嘲諷的掛著,這讓他們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疼。


    半晌,終於有人低聲罵了一句:“媽的,除了上次被龍組那個混小子石化後,老子還沒這麽被人耍過。”


    直到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貌似龍組的那個混小子也在電鷂號上。


    還是盧毅最先想到問題的關鍵:“既然紅鳩炸錯飛機了,那麽我們剛才炸的是哪架飛機?”


    梁狙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麵無表情道:“這問題恐怕已經有人幫我們迴答了。我現在真的非常好奇,羅侯爺在這個事件中中到底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羅侯爺並不是第一次上國安局的黑名單,早先就有人舉報過他私攬異能者,後來還有人查出他名下的幾個福利機構經常有人失蹤,但這些事情大多看起來都有些捕風捉影,再加上局長極力反對繼續調查下去,因此這些事情也都不了了之了。直到幾個月前,司法署忽然上交一份異能者食人的視頻,這才再次將羅侯爺推倒風口浪尖上,為此羅侯爺不僅改口極力讚成地獄島工程,更是痛下血本提供了專門的工程師參與建設,甚至為運輸囚犯們提供了一架飛機和數噸物資。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都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單純。聽安冬所言,段傑似乎早就知道飛機上的各種部署,而這架飛機又與羅侯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現在這個海軍司令更是光明正大的派了一架一模一樣的飛機混淆他們的視線,若說他沒有疑點,誰都不會相信!


    “立即聯係總部,我們要馬上展開對羅阿良的調查!”


    作者有話要說:  嗯,感謝各位的支持!


    這一章小雲子並沒有出場,但大家請放心,他不會沉寂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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