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衝動之下,對我揮拳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潰敗收場的結局!”


    伏羲幽幽而語。


    “不!”


    女媧眸光熾盛,“上鉤的……是你!”


    “你以為,在我一成道盤古,就來堵住我,讓我無力他顧……我就沒有辦法了?!”


    “殊不知,你能來牽製我,我求之不得……因為這等於我也牽製住了你!”


    “你那麽得意,不就是因為巫族也好、人族也罷,都欠了你一份債嗎!”


    “盤古精血!”


    “可今朝……我亦成道盤古了!”


    女媧目光炯炯,十分有神,“替代源頭,此盤古非彼盤古,伏羲你失算了!”


    “不可能的。”伏羲皺眉,“我來的不早不晚,剛剛好……你沒有這個時機的。”


    “沒有什麽是絕對不可能的……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女媧高喝,一朵青蓮怒放,大道如海,淹沒了混沌的紀元,將一切都攪亂了。


    最巔峰的對決爆發!


    一時間,他們誰都無力他顧了,難以從此間抽離精力,唯有幾招勝負手在時光長河下遊的歲月中綻放,是終極的絕殺!


    ……


    沉寂的時空,永封的殿堂。


    媧皇宮,這天道聖人——女媧駐世的行宮,不知已然塵封了多麽漫長的時光。


    那最隱秘的庫藏,設置了繁複的鎖,讓人難以攻破。


    而不知在何時,或許就是從一開始,這其中就封存了一件無比神聖的至寶,被一條歲月長河的支流迴環,成為湖泊,封鎮著,是隱秘,是瞞天過海。


    直到在時光源頭的大暴動掀起,那是曠世的混沌紀元殺伐,它才自動解開……光陰的湖泊幹涸,時間的韻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滔天的生命力擴散,映照出最初的景。


    一位女聖——正是女媧,她立於此間,神情中時而迷茫,時而清醒,像是跨越時空的她凝聚為一,又為了瞞天過海,欺騙住可怕的幕後黑手,在進行真實的偽裝,隻為成為一條漏網的魚兒,藏下最大的珍寶。


    血!


    赤紅的鮮血!


    清醒的時刻,女媧一隻手並指如劍,點在了自己的心頭……滾燙的神血,從她的心髒中流出,無限強大——那是盤古層次的血!


    “雙重證道,究竟能有多強大?能正麵擊敗、碾壓那個人嗎?”


    女媧輕語,“我不知道……或許行,或許不行。”


    “但,起碼應是能打一個時間差,藏下一張翻盤的底牌,在兄長的意料之外。”


    “我該針對什麽呢?”


    “似乎沒有具體的目標……”


    “不過,在當初,我是拿著從他身上得來的好處起家的……盤古精血!”


    “這是我根基上的瑕疵,當行彌補之舉。”


    “好在,我已經盤古了……雖秘而不宣,但貨真價實。”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玩一手大的吧!”


    “將因果閉環,偷天換日,真正的……盤古弄今!”


    輕輕歎息間,神血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灑落進入歲月的長河,在遵循她的意誌,在兩位盤古彼此牽製的時刻,滴落在巫妖時代的源頭,與最初後土所掌握的伏羲牌盤古精血融合、調換!


    由此,未來的一切似乎沒變,又實質上發生了驚天大變!


    ……


    巫妖紀元的尾聲,一位又一位的祖巫已經站隊了,選擇走上太昊的賊船。


    ——實在是不看好女媧,加上盤古精血的最終解釋權,無奈之下,覺得大家還是現實點的好。


    “女媧殿下有雄才偉略,可惜啊……終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帝江祖巫一臉惋惜,對同僚說道,“接下來,為了諸神大戰能夠少死些人,我等當作為表率,好生安撫各自巫部,讓大家能看清現實,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行吧……”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顯然各自的興致都不高。


    盡管現實無奈,但是對給女媧兩肋插刀的事情,祖巫們的情緒都不是太好。


    玄冥祖巫沉默不語,她孤身獨對十大高手,這是必敗的局,但她仍舊不願放棄,想要戰到生命的最後一息。


    祝融默然,翕茲失語,蓐收、句芒、奢比屍、天吳搖頭歎氣,都不願意對她出手……可惜,尚有帝江、燭龍、共工、雷澤,他們聯手之下,足以將之輕易鎮殺當場!


    “玄冥……金母,你投降吧。”燭龍輕歎,“我們可以給你個體麵的退場方式,不會傷你,僅是封印在瑤池。”


    “無需多言。”金母灑脫一笑,“能死在你們這麽多人聯手之下,我也算死的不虧。”


    “唉!”


    諸位祖巫神色複雜。


    “何必呢?”


    “有的事,總得有人去做。”金母隻是道,“如果連一個願意給女媧的事業陪葬的大神通者都沒有,豈不是顯得她很失敗?”


    “我知道,你們都有苦衷……祝融你是羲和,帝俊的天庭崩塌了,你得承擔起收拾尾聲的責任,不敢與伏羲的陣營對抗。”


    “翕茲是玄素,被軒轅給捆綁了利益,血本投入,難以撤資。”


    “奢比屍,鬥姆元君,跟佛門合夥……這是不能得罪氣運道主的,不然一個天地銀行來檢查賬務,不死也要脫層皮。”


    “蓐收,太元道友……元始天尊押寶在人皇身上,你與之關係曖昧,不好反水。”


    “句芒是元凰殿下,這就更不用提了。”


    “……”


    金母幽幽說著,這群祖巫,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要麽是自己不簡單。


    要麽是背景不簡單。


    不是自己是太易巨擘,就是背景是天道聖人、蓋世人皇。


    “巫族走到最後,我們這些祖巫,一個個都單飛了,各有各的事業。”金母很平靜,“做為曾經的戰友,我也不好強拉著你們,將付出心血的投資白費了。”


    “也就是我。”


    “我對未來沒有什麽規劃,也談不上什麽利益牽扯……既然如此,就讓我去給女媧的事業陪葬好了。”


    “我和後土……應是最後存活的祖巫。”


    金母的表情忽的明媚起來,展現出笑容,“或許在未來的記事中,除了我和她之外,所有的祖巫都戰死了。”


    “僅有我們兩個,相伴著殘存的巫族,以失敗者的身份,記錄在蒼生的歌謠中。”


    有的人,他“死”了,卻不過是換了麵貌,以全新的身份活躍,贏麻了。


    有的人,她活著,也僅僅是活著,被釘死在失敗者的架子上,生不如死。


    死,不一定是失敗;生,也未必是贏家。


    祖巫們沉默。


    許久之後,才有人想要開口,再說點什麽勸慰的話。


    然而,就是這一刻!


    “我不會讓你死。”


    “我的事業,也不需要什麽陪葬者。”


    幽幽輕語,迴響在所有人的耳畔。


    一刹那!


    一尊尊祖巫,一位位大神通者,渾身上下汗毛乍起,都感到毛骨悚然。


    這聲音!


    不是源自四方,而是在他們這具祖巫之身的血脈深處發出!


    而且……還是女媧的嗓音!


    “媧皇!”金母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喜。


    “小媧!”帝江動容,失聲喊出了這樣的稱唿。


    “大姐頭?!”天吳鯤鵬臉都綠了——劇本裏沒有這麽一出啊!


    ……


    這一刻,沒有一尊祖巫不動容。


    “我覺得,諸位應該重新組織一下措辭,重新考慮一下站隊的問題。”


    血脈震動,神音隆隆,仿佛有無上的神明,坐在古史的源頭,俯瞰一個又一個紀元,於此傳下法旨,“伏羲,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道門!佛門!太元!鬥姆!”


    “你們可以跟伏羲合作,又為何不能跟我合作?!”


    “羲和!”


    “我亦為妖皇之一,足以照料妖族遺脈,護佑你們!”


    媧皇的後手發動,祖巫的盤古精血中有潛藏至深的意識複蘇,讓那一尊尊祖巫身軀顫栗,難以動彈。


    唯有成道太易,才能勉強掙紮幾分。


    這是因果的枷鎖!


    強者可以對弱者不講因果,但弱者不能無視來自強者的因果。


    不過,巫族的傳承中,亦有著太昊天帝的那部分精血,此刻同樣複蘇神威,在試圖抵消女媧的後手……可是,女媧有備而來,占盡上風!


    輕描淡寫間,她迫使普通祖巫考慮立場,重新組織措辭。


    與此同時,媧皇還在著手收拾那些太易巨擘。


    帝江!燭龍!共工!鯤鵬!句芒!


    這陣容不是一般的強大。


    但……她怕嗎?


    “至於共工……手下敗將,也敢言勇?”


    “先顧好自己罷!”


    媧皇冷語,頓時有時光暴動,節點推移。


    曾有一場巔峰對決,那是女媧明悟己身道果的一戰,她生生把蒼龍大聖給活劈了!


    此刻,隨媧皇的意誌洶湧,蒼龍的這份敗績,頓時間爆發出後果……洪荒的本源震動,一種又一種大道,化作了有形的枷鎖,纏繞在共工祖巫的身上,與躁動的盤古精血共鳴,將他拉扯,拖入到歲月長河中!


    近乎是當年,龍祖在後巫妖時代開啟時的慘劇,被活生生鎮壓在洪荒之下!


    “不!”


    蒼龍大聖咆哮,奮力掙紮……可,一位盤古的針對,又有之前人道定下的規則,他怎能力抗?


    當場便失陷了!


    “鯤鵬!”


    媧皇磨牙,讓天吳祖巫、鯤鵬大聖,整個神都麻了,呆若木雞,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看著這樣的鯤鵬,女媧都覺得丟人,懶的去說他什麽,擱置在一旁,等事後再清算。


    到那時……


    鯤之大,一鼎裝不下!


    鵬之大,兩個燒烤架!


    絕對的!


    “句芒!”女媧輕歎,滿腹心思憂愁難言,“元凰姐姐,你願不願意幫我?”


    “我啊……我是牆頭草,吉祥物,哪邊強往哪邊倒。”句芒祖巫微微一笑,“現在是你比較強,那我就跟你混好了。”


    這樣直白的說法,讓媧皇都無言了。


    歎息一聲,她直接轉移了槍口,指向了帝江與燭龍。


    祖巫之身的血脈本源在燃燒,盤古精血有“毒”,要將他們禁錮與牽製。


    “帝江,感覺怎樣?”


    “驚喜不驚喜?”


    “意外不意外?”


    “巫族,終究還是我說了算!”


    媧皇的意誌淡漠,如是裁決。


    “你串聯的本事不小,背後更是有太昊狗狗祟祟……可惜,這是我的時代!”


    血脈沸騰,盤古的氣息擴散,可卻不是什麽好事,成為了禍患。


    時、空兩大祖巫,這一刻遭劫!


    “是我小看了你……”帝江眼中有著些許的驚奇與讚歎,而後很果斷的協同燭龍大聖,“突圍!闖出去!”


    “她本尊會被太昊牽製,縱然埋下了暗手,也有極限……我們還有機會!”


    “好吧!”燭龍大聖感歎,“這都叫什麽事啊?”


    話是如此,但他配合的也很完美。


    “無盡時空!永恆自在!”


    這是大羅的特性,此刻被時空兩大至強者聯手演繹至巔峰,一瞬間而已,有了最超然的氣息,打破恆常,跳出所有的約束。


    飛馳在歲月虛空中,無所不至,無遠弗屆,難以捉摸。


    “逃?你們能逃到哪裏去?”盤古精血中的女媧意誌徐徐顯化而出,凝若實質,“鯤鵬,燭龍就交給你來處理。”


    “至於帝江……”她對這尊祖巫恨的牙癢癢,“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的憤怒!”


    “取代你,鎮壓你……羅睺的待遇,就是你的下場!”


    “揚眉!”


    媧皇輕喝出聲。


    “女媧陛下!”


    一尊銀發銀眉的古樸道人無聲無息間浮現而出,畢恭畢敬。


    “去!”


    “將帝江給我捉拿歸案,不論死活!”


    “遵命!”曾經堵截道祖的魔神微笑領命而去。


    一連串的驟變,驚住了其餘的祖巫。


    媧皇,恐怖如斯!


    強大的反後土集團,短短片刻,各大骨幹,就遭到了可怕清算!


    五大太易,或歸降、或逃亡、或被鎮壓……都撲街了!


    “你們的選擇呢?”


    媧皇的意誌迴首看去,對剩餘的祖巫下最後通牒。


    “寧死!不降!”


    雷澤大聖梗著脖子應道。


    “那你就去死!”


    媧皇憋了很大的怨氣,此刻盡數發泄了出來。


    她玉掌按下,縱然僅是一股道念,也足以拍死一尊頂尖的大神通者了!


    “噗!”


    血花綻放,雷澤大聖喋血山河!


    殺雞儆猴,不外如是。


    立時間,剩下的那些祖巫們都紛紛覺悟了,知道這一刻誰說了算。


    “洪荒……真的變天了!”


    巫的旗幟,飄揚在歲月中,前所未有的明豔。


    這一個陣營的氣數,燃燒到了極致……它或許會創造輝煌,卻也或許會……走向滅亡!


    ……


    “果然。”


    “巫族內部發動政變,還是不怎麽靠譜的。”


    “終究是要五方天帝登場,才能鎮壓住最後的反抗。”


    “這一刻,我等待了很久。”


    人道本源的深處,風曦走出,是真我,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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