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大門口,就見一身銀色盔甲的蕭騰正在大門外翻身下馬。


    兩個人四目相對,雲暮雪隻覺眼眶酸熱。


    兩個人分開已有月餘,蕭騰的身姿越發挺拔如鬆,隻是麵容清減了許多,也黑了不少。隻是讓他更加陽剛俊挺,男人味兒十足。


    蕭騰大步朝她走過來,張開了雙臂,身後的人自動屏退。


    雲暮雪再也無所顧忌,一頭紮在蕭騰的懷裏。


    冰冷的鎧甲讓他的胸膛變得剛硬寒冷,雖然窩在上麵有些不舒服,但是雲暮雪的一顆心總算是安穩下來了。


    蕭騰一走就是月餘,雲暮雪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擔心都在思念,這些日子,她寢食難安,掛念著蕭騰的同時,又給蕭朔解決了不少的難題。


    蕭騰不在身邊的日子,她真的度日如年,隻得讓自己忙起來,才不至於那麽難熬。


    堅毅的下巴輕輕地摩挲著雲暮雪的發頂,蕭騰那長滿了繭子的大手在她的臉上輕觸,“瘦了。”


    似歎息似疑問,在雲暮雪頭頂傳來。


    雲暮雪喜極而泣,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揚起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烏溜溜地看著蕭騰,不舍得眨一下。


    她伸出手來輕觸著蕭騰胡子拉碴的臉,含笑哽咽,“你也瘦了。”


    蕭騰的大手覆上來,和她深情對望,“你的手這麽涼!”


    他不舍得鬆手,就那麽把雲暮雪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裏,輕輕地捂著,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熱量傳度給她。


    外頭的冷風從穿堂裏吹過來,打在雲暮雪的身上,讓她渾身抖了一下。


    蕭騰眸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略帶不滿地點了點她那挺翹的小鼻頭,“天涼了,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


    “人家還不是聽說你來了,急著就從屋裏跑出來,沒顧上穿嘛。”雲暮雪的聲音嬌柔綿軟,聽上去好似蘸了蜜糖一樣,


    平日裏大大咧咧的,遇到事兒也能獨擋一麵,可是一見了蕭騰,雲暮雪立即就成了一個小鳥依人的妞兒了,也不是她刻意要這樣的,完全就是情不自禁。


    蕭騰很是喜歡雲暮雪這麽黏著自己,無限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嗬嗬笑了,“小東西,這麽久沒見,嘴巴倒是甜了。”


    當即也不管門外還有沒有人,竟然微微俯身,一下子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嚇得雲暮雪嘴裏驚唿一聲。


    蕭騰哈哈大笑著,大步抱著她就往屋裏走去。


    雲暮雪震驚之餘,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窩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身上的陽剛氣息,心裏就跟喝了蜜一樣甜。


    她和他兩個,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可謂是困難重重,她格外珍惜能和他相處的時光。


    可是蕭騰的身份太過特殊,太子蕭然和老皇帝都容不下他,若想他們兩個能一直走下去,勢必要闖出一片天地。


    所以,雲暮雪不同於那種閨閣小女兒,她深深地知道,他們兩個一定要經曆很多的艱難險阻,才會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成者王侯敗者賊!


    無論經曆什麽困難,他們兩個的心意息息相通。


    窩在他的懷裏,雲暮雪思緒萬千,竟然沒有發覺蕭騰已經抱著她進了屋。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雲暮雪急忙去拽蕭騰的手臂,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屋裏有人!”


    蕭騰含笑望著懷中羞得滿麵通紅的小女子,真是越看越愛,哪裏分辨得出來她說的是何人?


    “無妨,不就你那幾個丫頭?打發她們出去就是,誰敢亂嚼舌根,軍法處置!”


    他也是野慣了的,動不動就軍法處置。


    雲暮雪卻死命地掙開下地,一張俏臉已經紅得跟熟透的蝦子一樣。


    碧如和chun紅早就躲了出去,哪裏會在屋裏等著看她跟蕭騰親熱?


    她又羞又急,急得快要跳腳,“哎呀,誰跟你說她們?”


    蕭騰見自家小女人急得這樣,不由得納悶了,不是她們,會是誰?


    見雲暮雪伸著手指往旁邊指,他順著看過去,就見一個黑不溜秋的幹瘦男人,正赤luo著上半身臥在靠窗的軟榻上,瞪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看得起勁。


    他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該死的男人,大白天的怎麽會竄到雪兒房間裏了?


    那人趴著,除了一雙眼睛,他還真沒看出他長什麽樣兒來。


    他大步邁過去,嚇得衛中趕緊抬頭作揖,“王爺,恕屬下有恙在身,不能行禮!”


    蕭騰看了半天,這才認出此人就是榆林郡守衛中來。


    看著他半裸著身子,腰身上紮得跟刺蝟一樣,蕭騰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是衛太守啊。怎麽個把月沒見,衛太守瘦成這樣了?”


    的確,衛中此時跟個瘦猴似的,眼窩深陷,麵色焦黃,活似個癆病鬼。


    衛中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礙於身上的銀針,又不敢亂動,隻得哼哼哈哈了兩聲遮掩過去。


    雲暮雪看他這副狼狽的樣子,憋著笑,趕緊給他起了針。


    衛中穿戴整齊,一瘸一拐地給蕭騰行了大禮,又期期艾艾地問雲暮雪,“敢問王妃娘娘,何時再來針灸?”


    雲暮雪答道,“三日後再來。”


    衛中放下心來,看一眼蕭騰,又瞥一眼雲暮雪,嘿嘿笑了,“是屬下打擾了殿下和娘娘了,你們還請繼續,繼續……”


    說罷,慌慌張張地退了出去。


    關了門,蕭騰冷下一張俊臉,大手拉過雲暮雪坐在他腿上,問道,“這個家夥怎麽會在你的屋裏?你怎能給他紮那兒?”


    雲暮雪明白這廝又醋意大發了,想想自己給衛中紮的地方都是腰以下,也不怪他亂想。


    笑了笑,她不緊不慢地給他解釋,“這人縱欲過多,傷了身子,這不,求著我給他治病好傳宗接代呢。”


    蕭騰挑了挑眉,看著雲暮雪半晌,終是疼惜地把她摟進懷裏,“聽蕭朔講,衛中捐了十幾車的糧食和三千兩銀子,我還納悶這個鐵公雞怎麽拔毛了。弄了半日,是你的功勞啊。”


    “我的功勞不行啊?”雲暮雪悶在他懷裏吃吃地笑著,“怎麽?你的娘子有這等本事,不服啊?”


    “服,一百個服!”蕭騰大手一揮,揉了揉雲暮雪一頭烏黑的發,“此生有妻如此,夫複何求?隻是委屈你了!”


    他的下巴摩挲著雲暮雪的發際,聲音裏說不出來的傷感。


    “這有什麽好委屈的?”雲暮雪知道這古代的男人腦子都比較固執,忙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和他四目相對,“我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門在家相夫教子的人,你若是不放我出去行醫治病,我遲早得憋死!”


    蕭騰看著這張鄭重的小臉,很是了然,當初就是因為與眾不同,他才喜歡上她,自然不可能把她圈養在家裏。那樣,就像是把一顆璀璨的明珠鎖在黑屋子裏,隻能孤芳自賞,發出幽幽的光來。


    喜歡一個人,就不能禁錮她,要讓她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


    身為一個曆經沙場的領兵之人,蕭騰難能可貴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既然愛了雲暮雪,那就要讓她自由自在地活著,不能把她養成籠中的金絲鳥。


    “好,好,好。娘子想做什麽,為夫雙手讚成可好?隻是以後不能讓衛中那等登徒子占了便宜。”


    他答應得好好地,可語氣一轉,又開始計較起來。


    這下輪到雲暮雪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他們占了衛中天大的便宜,怎麽在蕭騰嘴裏就變味了?


    “人家好歹也給了咱十幾車的糧食,解了燃眉之急。咱也不能做那過河拆橋之人不是?何況,給衛中治好了病,讓他抱上兒子,以後榆林的縉紳們說不定也捐糧捐物的,咱們不就能站住腳了?”


    見雲暮雪說得頭頭是道,蕭騰忍不住笑著輕輕彈了她的腦門一下,“小鬼精靈,倒是胸有經緯了。說得好,不過下次見衛中要遮著臉,本王的娘子豈能給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看了去!”


    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惹得雲暮雪忍俊不禁。原來所謂的占便宜竟是這個啊。


    她連忙答應,“好,都依你。以後我的臉隻給你一人看可好?”


    “這還差不多!”蕭騰把她緊緊地抱著,臉貼著她的耳朵,沙啞地哼了一句,說不出的旖旎。


    許久未見,他摟緊了雲暮雪隻覺得渾身都在冒火,可偏偏兩人還未拜堂成親,不能為所欲為,急得他隻好低低懇求著雲暮雪,“雪兒,我們成親可好?”


    雲暮雪想著未雨綢繆,有些猶豫,“你這次凱旋而來,可有收獲?”


    蕭騰是個人精,怎會聽不出她的話中之意?


    忙道,“這次出兵函穀關,一切順利,不僅攻占了三座城池,而且還挖了兩座鐵礦,往北也打開了互市的關口。往後,我們就能和父皇、太子他們平分秋色了。”


    聽他這麽一分析,雲暮雪的心算是落了下來。


    也不枉費他們分開一個多月。蕭騰“戰神”的名號可不是虛有的,僅僅一個多月,就取得了這麽大的戰功,看來,和太子的決戰,很快就要到來了。


    既然他想,自己也沒什麽好矯情的。曆經這麽多的艱難險阻,他們早該成親了。


    想至此,她嚶嚀一聲“好”!


    蕭騰高大的身子輕輕一抖,似乎在戰栗,旋即雲暮雪就被他一把給抱起來,飛了幾圈,饒得她有些頭暈眼花。


    “哈哈,雪兒你答應了?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屋內,響徹蕭騰發自肺腑的歡唿,雲暮雪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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