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蕭騰點兒教訓,端木恆決定露一手。


    他要讓蕭騰知道,縱算他貴為皇子,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在青州,還得讓著他的。


    他大手一揮,身邊的子弟就對著那黑壓壓的人擺了擺手。


    於是,圍著蕭騰的端木世家的子弟就快速移動起來,擺出了一個陣型。


    那陣型雲暮雪看不懂,但是蕭騰卻識得。


    他被稱為戰神,十五歲就上沙場,曆經生死,身上的疤痕比戰功還多,他怎麽可能不研究戰陣。


    端木世家的這種陣型乍看很是奇特,那些子弟們在身邊團團轉著,看似牢不可破,轉不多時,裏麵被圍著的人就容易被他們給轉暈了,隻覺得哪裏都是人,沒有任何出路。


    這讓人從心裏生出一種恐懼來,隻覺得沒有活路了。


    但蕭騰不這麽認為,隻要是人,就有破綻,隻不過這麽多人的破綻,一時找不出來罷了。


    他今兒既然敢來,自然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端木世家不過也是憑著人多力量大想把他嚇走,那他,為何不出動自己的人手?


    他沒有這功夫在這兒琢磨怎麽破陣,他要的是快速離開青州,好追上那二十萬大軍。


    端木恆的這套把戲,他還沒看上眼。


    看著圈子外站在石階上的端木恆和端木良祖孫倆麵上露出來的得意笑容,蕭騰幾不可見地對著歸隱使了個眼色。


    端木恆見蕭騰久久沒有動作,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騰王殿下,這個陣型可是老夫集畢生之力想出來的,這世上,還沒有人能破得了。騰王殿下可是戰神,那就請騰王殿下指教一二。”


    他的話雖然客氣,但眼中的殺機,讓人不寒而栗。


    雲暮雪有些緊張,實在是想不到端木世家在青州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


    看到端木恆大手一揮命人動手,雲暮雪的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但她沒敢表露出來,生怕蕭騰分心。


    可是蕭騰卻依然冷冷勾唇一笑,看著端木恆那狠厲的神色,蕭騰又提醒他,“端木老前輩,你確定要對本王動手,不會後悔?”


    端木恆以為蕭騰色厲內荏,不由得開懷大笑起來,“殿下真是幽默,老夫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好,既然端木老前輩說話算話就好。”蕭騰噙著笑說完,轉頭對著外頭大聲喊道,“來人……”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的人聽見。


    端木恆不由露出一絲譏笑,來人,能來多少人?


    他可沒聽說青州城進來大批人馬了。


    隻是他哪裏想得到,蕭騰的人馬早就安插在青州城各處。


    這兩年,各處都有他的暗衛據點。早年沒想過和太子鬥,所以也就沒人知道。


    如今為了雲暮雪,為了以後的日子不受人掣肘,他必須得讓那些以為他軟弱好欺的人嚐點兒苦頭了。


    這一聲“來人”過後,院外立馬轟然響起一聲,“在”!


    這聲“在”,如雷鳴炸響,如萬馬奔騰,聽上去,頗有地動山搖的架勢,讓人心生震撼。


    端木恆和端木良祖孫兩個不由臉色大變,聽這聲音,這些人足有成千上萬啊。比起院內端木世家的子弟來,隻多不少。


    蕭騰,一時半會兒的,到底從哪兒調集的人手?


    昨晚,沒聽說有大批人馬進城啊?


    這聲“在”答應過後,就見端木世家的院牆上,站滿了手挽弩箭的黑衣人,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拿著弩箭對準了院內的人,隻要端木家的人一動手,他們保證能讓這裏的人變成刺蝟。


    外頭,尚還有連綿不絕的腳步聲,像是潮水一樣,一波一波地湧向大門外。


    看來,還有很多人在向這個院子湧來。


    端木恆神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青,卻在一瞬間又恢複如常。


    蕭騰看了不由暗道:果然生薑還是老的辣,這老家夥,心裏不知又想到了什麽鬼點子了。


    果然,就聽端木恆捋著胡子輕笑,“騰王殿下,你這陣仗實在是太大了,對付我等升鬥小民,何必呢?”


    雲暮雪聽了這話,不由翻了個白眼,瞪了端木恆一眼。這老家夥,他要是升鬥小民,這天下就沒有升鬥小民了。


    看樣子,這老家夥也知道怕了。


    雲暮雪驕傲地迴望了蕭騰一眼:這個男人總是這麽周全,什麽都設想好了。


    同時,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強者為大。


    若是蕭騰今天沒有這麽多的人手,端木世家的人會把他放在眼裏嗎?


    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曆經生死,能走到這一步,著實不容易。


    這期間,也不知道他遭了多少罪。


    她現在也能慢慢地理解當初蕭騰為何會違心地娶芷蓮郡主了,為了能讓自己強大,隻有抓住軍權,雖然當時她很難過很傷心,但現在她不怪蕭騰了。


    就算這全天下的人都說蕭騰是個負心人,她也不會這麽認為了。


    沒有軍權,他們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就像她一樣,若不是穿越過來,若不是身懷醫術,怎麽可能鬥得過王氏?


    所以,這世上,唯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畏懼強權,不然,就是待宰的羔羊。


    今天,要是換了蕭然前來帶她走,她不信端木恆還有這麽大的膽子!


    端木家的人,就是仗著蕭騰不是受寵的皇子,才敢這麽欺負他的!


    看著院牆上站的那些彪悍的弓弩手,雲暮雪忽然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能和蕭騰並肩作戰,她由衷地覺得高興。


    端木良一眨不眨地看著依偎在蕭騰身邊的雲暮雪,雙拳緊緊地捏住。


    本來還以為憑著爺爺的陣型,能把雲暮雪留下的,沒想到蕭騰竟然悄沒聲息地調集了這麽多的人手,讓爺爺都束手無策了。


    他從未想到,蕭騰竟然暗地裏培植了這麽多的人。


    似乎感受到身旁孫子心裏的緊張,端木恆輕咳一聲,揚聲笑道,“騰王殿下果然深藏不露,老夫好生佩服!隻是老夫很納悶,騰王殿下這架勢,是想和老夫同歸於盡嗎?”


    就算這些弓弩手能製住自己的人,但蕭騰和雲暮雪兩個也不可避免受到波及,亂箭之下,難以保證傷亡,何況,蕭騰還有雲暮雪要護著。


    可是蕭騰卻仿佛全然不在乎,隻是嬉笑道,“久聞端木世家武學造詣深厚,本王今天倒是想見識見識。”


    蕭騰這話,著實讓端木恆心裏打起了鼓來。


    蕭騰既然被大齊的百姓譽為“戰神”,那他定是有些過人之處的,肯定功夫也比較不錯,但是不是端木家子弟的對手,端木恆還不知道。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端木良,上次這小子從蕭騰手裏搶走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和蕭騰交過手。


    端木良接收到爺爺的目光,微微地搖了搖頭。


    上次他被蕭騰從背後用素緞打了一下,直到現在,還疼得要命。


    可見,蕭騰手上的功夫還是有些的,隻是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可是打從三四歲懂事起,就開始練功,風雨不輟,到如今,已經得了爺爺的真傳。


    蕭騰呢,從小在皇宮長大,身為皇子,他不信他能吃得了那麽多的苦。後來又在邊關打仗,那對陣的功夫能和他多年如一日的功夫相比嗎?


    前兩年,他又殘了。如今雖然恢複如初,但這兩年耽擱了,就算有再深的功夫,怕也沒用了吧?


    何況,這裏頭的人,除了蕭騰和雲暮雪,還有他身邊十來個侍衛。他不信,蕭騰就算有本事自個兒逃了出去,能丟下雲暮雪和這些侍衛?


    所以,端木良壓根兒就不相信蕭騰能在這包圍圈中逃出去,更不相信他手底下的侍衛也能逃出去。


    端木家的子弟,功夫敢稱第二,這世上還沒人敢稱第一的。


    端木恆看著孫子的表情,就鬆了一口氣,心裏有了成算,底氣就足了。


    他嘿嘿冷笑兩聲,果斷地把大手往下一揮。


    他倒要看看蕭騰能不能來個魚死網破?


    下一刻,他就見那黑壓壓的包圍圈中,一道道雪白的素緞飛出,朝著院牆上的黑衣人疾射而去。


    那牆上的黑衣人,十分默契地伸手接過那雪白的素緞,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見人群中十幾個身影飛彈而出,在半空中蕩出一個個優美的弧度,越過端木世家子弟的頭頂而去。


    這一瞬,就像是夢境一樣,端木恆怎麽都不敢相信,蕭騰真的留有後手。


    端木良也沒料到蕭騰的功夫竟然如此高超,手中抱著雲暮雪,單手拉著素緞,就能飛越而去。


    就連他的侍衛,也都有這樣的絕活。


    這,真是令他刮目相看,讓他驚訝得半天都合不攏嘴。


    已經穿過包圍圈站在三丈多高院牆上的蕭騰,懷中抱著雲暮雪,睥睨地看著下麵的端木恆祖孫倆,輕笑道,“端木老前輩可想試試本王的弩陣?”


    端木恆聞聽麵色大變,又羞又怒。


    他若是敢說一個“不”字,那就徹底成了笑柄了。


    可是,若是和蕭騰硬抗,這院中的子弟可都被人家給一鍋端了。


    本來還安靜待命的那些端木家的子弟,見蕭騰和雲暮雪帶著侍衛們飛了出去,就已經人心浮動了。這會子聽見蕭騰說試試弩陣,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


    縱然功夫再高,可是在這樣強大的弩陣中,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中箭。


    端木恆見大勢已去,不由麵色灰敗地長歎一聲。


    正在此時,院門轟然一聲倒塌,揚起一地的灰塵。


    灰塵中,一個寶藍長衫的人,領著一眾人,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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