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口舌之利,雲晨霜自然不是雲暮雪的對手。


    她賺不著好,氣得胸脯子一鼓一鼓的,扭頭就跑了出去。


    這裏,碧如和春紅過來服侍雲暮雪穿好了衣裳,又倒了杯水給她喝了。


    看著雲暮雪那蒼白的麵色,碧如很是擔心,“小姐,那芷蓮郡主分明沒安好心,小姐身子才剛好些,還是別去的好!”


    “嗬嗬,不去怎麽行?本小姐還不至於為了一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


    雲暮雪喝了口熱水,抿了抿有些發白的唇,“既然人家想讓我去祝福祝福她,那我隻能恭敬不如從命嘍!”


    雲暮雪喝完了那杯水,就站起身來,盡管身子還有些虛弱,卻依然倔強地昂起下巴,吩咐丫頭們,“給我梳妝,更衣!”


    碧如和春紅無法,隻得給她梳洗打扮。


    日上三竿時,雲暮雪被碧如和春紅兩個扶著,來到了二門外。


    雲晨霜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早就盛裝打扮好了,正等在二門處。


    頭頂上的日頭蒸騰著炙烤著大地,單站一會兒就熱得不行了。


    雲晨霜這樣嬌俏的千金小姐,身邊跟著丫頭婆子打扇的打扇,撐傘的撐傘,即使這樣,她還是熱得渾身是汗,塗了厚厚脂粉的臉這會子也花了。


    但見雲暮雪慢悠悠地晃過來,她還是一聲都不敢吭。


    早上才吃過虧,她學乖了。


    兩個人,又是姐妹,卻分乘了兩輛馬車。


    雲暮雪也不在乎大小,見雲晨霜上了前麵一輛,她就去了後頭那輛。


    反正她身子還弱,倒也沒覺出熱來。


    馬車一路行駛著,她也沒閑著。


    芷蓮郡主明兒就要大婚,嫁的人就是她的“前男友”蕭騰,今兒讓她去,估計是不把她踩在塵埃裏是不會罷休的。


    恐怕今兒會請很多的大家閨秀去,到時候,眾人估計又要相幫著,看她一場熱鬧了。


    不過,眼下她已經看透了,男人心,不可捉摸,她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實在不行,就魚死網破!


    芷蓮郡主要做騰王妃,她怕丟人。


    她雲暮雪反正是失去了所有,什麽都無所謂了。


    抱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態去赴宴,雲暮雪竟然覺得心情無比輕鬆起來,竟然期盼著早些見到芷蓮郡主了。


    到了陳國公府,馬車停在角門處。


    雲暮雪扶著碧如的手下了馬車,就見前頭,雲晨霜早就不耐煩地站在那兒了。


    看她下來,雲晨霜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病秧子一樣,也來這兒,不怕晦氣!”


    “我也不想來啊?可是芷蓮郡主盛情相邀,能有什麽辦法?”雲暮雪攤了攤手,很是無辜地笑了。


    那蒼白的笑容,如同水中盛開的一朵雪白的睡蓮,靜謐優雅,說不出的動人。


    雲晨霜不想看她那張秀美的容顏,別開了頭,徑自進了角門。


    雲暮雪慢悠悠地在後頭走著,不緊不慢地打量著四處的景致。


    上次來過一趟,那時候也沒顧得上好好看看這陳國公府的景致,如今乍然看了,倒是稀奇!


    陳國公府早有婆子迎上來,把雲家姐妹兩個引到後院的涼亭裏去了。


    陳國公府的後花園有一個碩大的湖泊,那是從外頭引來的活水,一年四季,川流不息。


    湖水清涼透澈,冬日裏,溫熱聚暖。夏日裏,清爽宜人,著實是個避暑的好所在。


    陳國公特意在湖心上築了一座小亭,好讓家人在此乘涼消暑。


    明兒就是芷蓮郡主的好日子,她想做什麽,國公府今兒都依著她。


    所以,芷蓮郡主廣發請帖,邀請了京中世家大族的閨秀們,前來湖心涼亭小聚,來個“婚前派對”!


    實則想做什麽,眾位閨秀心裏都清楚。


    所以,雲暮雪剛一踏入這後花園,那涼亭裏的閨秀們齊齊都看過來,那眼神,幸災樂禍的有之,隔岸觀火的有之,就是少有同情憐憫的。


    雲晨霜跟雲暮雪走在一處,被這些閨秀們刀子般鋒利的眸光刺得渾身不自在,幾乎兩腿都不知道怎麽邁步了。


    雲暮雪倒是悠閑自得,盡管扶著碧如的手徐徐走來,身子輕柔得如同一隻飛燕,踏上湖心的木橋,漸漸地走近涼亭。


    那飛簷鬥拱的涼亭,看上去甚是眼熟。想她第一次來陳國公府時,蕭騰就獨自在這兒垂釣。


    後來她才知道,他之所以接受了芷蓮郡主的請帖,完全是因為不放心她怕她被別人欺負才來的。


    誰知道物是人非,轉眼間,那個關心她嗬護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裏的男人,馬上就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


    嗬,真是天大的諷刺!


    到頭來,她竟是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隻是她知道,今兒來這兒,還有一場惡仗要打,她萬不能輸了陣仗。


    於是,她垂下了頭,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把濕潤的眼角擦了擦。


    再抬頭時,她笑靨盈盈,仿佛芷蓮郡主的親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就是個局外人一樣!


    芷蓮郡主此刻正坐在湖心小亭裏,雲暮雪到了陳家,她就接到了稟報。


    之所以選擇這處地方,還是想讓雲暮雪重溫舊夢的。


    想當初,她就是在這兒,敗給了她。


    今兒,她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一迴,怎麽著也得讓雲暮雪嚐嚐那種被人給踩落到塵埃裏的滋味。


    於是,看著雲暮雪一步一步地走近涼亭,芷蓮郡主就款款地站起了身來。


    眼看著雲暮雪差幾步就要邁入涼亭,忽聽在座的一個閨秀陰陽怪氣地笑起來,“郡主,您身份高貴,還用站起來迎接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傻子嗎?”


    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夠亭子外的雲暮雪聽清。


    雲暮雪不氣也不惱,抬眸看去,就見這女子正是上次見過的禮部侍郎家的女兒——孫寶珍。


    她話音剛落,就見芷蓮郡主忙對她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道,“別胡說,人家好了。來者是客,我迎迎又有何妨?”


    這聲音雖然很小,但也足夠已經踏上石階的雲暮雪聽見。


    雲暮雪也不知道芷蓮郡主是不是故意的,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了。


    不就是陪這幾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玩玩?


    哦,不對,芷蓮郡主已經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


    但對她這個已經無所畏懼的現代穿越人士來說,這都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而已!


    “雲家小姐來了,快請坐吧。”芷蓮郡主儀態萬方地含笑看著進了涼亭的雲暮雪和雲晨霜,很是有禮地客氣道。


    雲晨霜還未等雲暮雪開口,就搶上前一步,趕緊給芷蓮郡主行了禮,“見過郡主!”


    芷蓮郡主含笑點頭,她站起來之後,趕緊迴頭吩咐丫頭墨菊,“把我給郡主準備的大婚賀禮拿來。”


    “是!”墨菊答應一聲,就把隨身提著的一個湖綢包袱打開來。


    眾人看時,裏頭是一個紅漆雕花的紅木盒子,方方正正地裹在包袱裏。


    雲晨霜親自把那盒子捧給了芷蓮郡主,“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還望郡主和騰王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刻意在“騰王殿下”幾個字上咬重了些,說完還不忘得意地瞥了雲暮雪一眼。


    雲暮雪神態自若地看著那紅木盒子,臉色變都沒變。


    隻是她在心裏卻暗暗地感歎著,雲晨霜什麽時候才能明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


    沒有她們的爹雲大將軍,她們姐妹也不會被皇家的人看中。


    她們姐妹在外人麵前還勾心鬥角的,誰也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就算再扒著人家芷蓮郡主的下巴晃,人家也不會給她一兩銀子花。


    不過雲晨霜不念姐妹情分,她也就沒什麽好掛念的了。


    芷蓮郡主當著眾位閨秀的麵兒,含羞帶笑地打開了雲晨霜的盒子。


    眾位閨秀都圍攏過來,想要看看裏頭到底裝著什麽。


    就見那雕花的蓋子揭開來,裏頭一套南珠鑲翡翠的頭麵,珠光寶氣,奪目耀眼,被一層大紅緞麵的軟墊給托著,越發襯出那南珠的圓潤、翡翠的碧綠來。


    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芷蓮郡主也甚是高興,朝著眾位閨秀看過去,滿臉都是笑容,“哎呀,雲二小姐這禮物真是太貴重了,我……我太喜歡了。”


    雲暮雪心裏冷哼一聲,還以為太貴重她不收呢,弄了半天人家很喜歡呢。


    這東西,雲晨霜送出去必定心疼肉疼的吧?


    這會子卻裝模作樣地裝作很大度的樣子,活得真是太累了。


    她無動於衷地瞥一眼那套南珠頭麵,為雲晨霜感到不值!


    可是此刻的雲晨霜,卻高興地都快要暈過去了。送出去的禮物能被芷蓮郡主喜歡,真是比吃了蜜還要甜。


    她心裏已經疼得跟什麽似的,麵兒上卻偏要笑得更朵花兒一樣,“隻要郡主喜歡就好,等郡主嫁給了騰王殿下,那就是尊貴的騰王妃了,到時候想要什麽沒有?隻是別嫌棄我這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就好!”


    她自認得體地說著恭維話兒,眼角又偷偷地溜了雲暮雪一眼。


    就見這小蹄子還是雲淡風輕地看著那個紅木盒子,好似這芷蓮郡主要嫁的人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雲晨霜很是納悶:今兒一大早她才聽說了騰王殿下已經另娶他人的信兒。而且,這個他人,還是皇後娘娘最疼愛的侄女芷蓮郡主!


    她就覺得機會來了。


    怪不得昨兒雲暮雪都難受得暈過去了,原來被人給甩了?


    昨天她吃了個啞巴虧,眼睜睜看著太子對雲暮雪嗬護有加的,有氣也沒地方出。


    今兒知道雲暮雪已經不是騰王殿下的王妃了,自然就由著她作踐了。


    無奈,口舌上她還是遜了一籌,被雲暮雪拿太子說事,羞辱了她一頓。


    今兒在芷蓮郡主麵前,雲晨霜倒想看看,這個姐姐還有什麽本事!


    人家可是堂堂的郡主,皇後的親侄女,還是騰王殿下的王妃!


    她雲暮雪可算個什麽東西?


    不光是雲晨霜,這涼亭裏來的女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個個都想等著看雲暮雪的笑話!


    孫寶珍本來對雲晨霜是看不上眼的,不過是個庶女生的孽種罷了,還妄想擠進她們這些嫡女的圈子裏。


    但今兒讓她來,那可是芷蓮郡主授意的。何況,雲晨霜甚是會揣摩她們的意思,這剛來,就給芷蓮郡主送了一份大禮,還順便把自己的姐姐給架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正合芷蓮郡主的意!


    於是,在雲晨霜恭維完芷蓮郡主,孫寶珍就開了腔,“雲二小姐的心是好的,隻是我就怕你這話會傷了這裏頭一個人哪!”


    芷蓮郡主和騰王殿下大婚,會傷了誰,眾人心裏都跟明鏡一樣。


    聞言,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雲暮雪,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雲晨霜故作驚訝地裝傻充愣,“哎呀,瞧我這嘴!姐姐快告訴我,會傷了誰?我好跟人家賠禮道歉去!”


    她這邊廂裝的跟個真的似的,那邊廂,眾人都跟著捂嘴樂了起來。


    孫寶珍撇了撇嘴,配合著雲晨霜作戲,“哎呀,說你是個實心眼的你還真是個實心眼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不說,你自去想去!”


    孫寶珍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一臉平靜的雲暮雪,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


    且看這小賤人還怎麽端的住吧?等會兒有她好看的。


    雲晨霜從未在眾位嫡出的小姐們麵前這麽被人當迴事兒過,見孫寶珍竟肯跟她這麽隨意地說話,心裏別提多高興了,早就忘了雲暮雪還是她嫡親的姐姐了。


    她被人當成了槍使,還兀自不覺,這會子正興奮地要命,逮著雲暮雪就連連求饒起來,“姐姐,我真是該打,竟然忘了您被騰王殿下給甩了,實在是該死,該死!”


    火,終於燒到她身上了。


    雲暮雪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勾魂攝魄的笑來。


    “妹妹不必驚慌,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含笑說著,語氣是那麽地平靜,那麽地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痛苦、羞澀,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兒一樣。


    正裝作看雲晨霜送的首飾的芷蓮郡主,也不由抬頭看過來,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來。


    本來她今兒請雲暮雪來,就是帶著羞辱的意思的。


    隻是她身為郡主,又是騰王妃,自然不會拉下身段親自和雲暮雪開撕。


    來的這些世家閨秀,哪個不是人精?


    到時候自有人巴結她,自有人替她出頭。


    這個孫寶珍,不就是個很好的哈巴狗兒嗎?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矛頭終於指向了雲暮雪,芷蓮郡主也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


    她很想看看這個裝傻充愣蒙混過眾人的女人,麵對這樣痛徹心扉的情傷,還有什麽本事再裝下去?


    可是雲暮雪的話還有她的語氣,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就知道這女人沒有兩把刷子,是不會讓蕭騰喜歡上她的。不管她現在是不是被蕭騰給甩了,但是先前,蕭騰對她的寵愛,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而這些,已經成為芷蓮郡主心中化不開的傷。


    她愛著蕭騰,但還沒有愛到那種奮不顧身的地步。


    家族的利益始終還是擺在第一位的,要不是蕭騰腿好了,毒解了,又跟之前一模一樣了,就算有皇上的聖旨,她也不會嫁給他的。


    不然,她何必等到二十歲?


    這些年,要不是沒有一個男人能夠超越蕭騰,她怎麽會苦苦等了這麽久?


    如今,她最怕的就是蕭騰即使甩了雲暮雪,還是對她餘情未了。


    所以,她才千方百計想羞辱雲暮雪,羞辱一個假想中的對手!


    隻有不自信的人,才會這麽做!


    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芷蓮郡主,一點兒都不為過!


    雲暮雪見芷蓮郡主終於抬起頭看過來,不由冷笑了一下。


    嗬嗬,想看她的笑話嗎?


    那就試試,看看誰看誰的笑話!


    “沒什麽大不了的?怎麽會?雲大小姐怕是好麵子不好意思哭吧?”孫寶珍斜睨著雲暮雪,陰惻惻地笑了。


    本來是個金嬌玉貴的王妃,如今一下子被騰王給甩了,眼下又站在芷蓮郡主——明兒的騰王妃跟前,是個人都會受不了的,怎麽會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個傻子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吧?


    “我還沒這麽無聊到為了一個男人去哭吧?”雲暮雪含笑看向孫寶珍,麵色絲毫沒有變化。


    芷蓮郡主唇角翹了翹,勾起了一抹嘲諷。


    不為了一個男人去哭,那誰昨兒在宮裏暈倒,被太子殿下給送迴去的?


    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


    她看了眼孫寶珍,孫寶珍立刻領會,就轉頭譏笑地看著雲暮雪,“雲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氣,昨兒,可是有人哭暈在宮裏的。”


    “哦,的確是!”雲暮雪不以為杵,滿不在乎地挑了挑指甲,笑道,“哭過之後就看開了,原來我也沒輸。”


    這話聽得眾位小姐一頭霧水,明明都被人家給甩了,怎麽還不算輸?


    這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啊。


    芷蓮郡主到底是局中人,聞聽心頭忽然狂跳起來,眼睛忍不住就膠著在雲暮雪臉上,想聽聽她會怎麽說下去。


    孫寶珍笑得前後打跌,很是開懷,“雲大小姐,我可真是頭一次見著你這種吹牛不怕吹炸了的人。至於嘛,不就是麵子嗎?非要撐著,累不累啊?”


    “什麽麵子裏子的?”雲暮雪似乎聽不懂孫寶珍的話,見芷蓮郡主一直盯著她看,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忽然湧上了一絲紅暈,“其實,我跟騰王殿下掉下了懸崖之後的這些日子,還是很值得我記一輩子的。”


    男女之間的感情不就這樣嗎?


    既然人家不愛了,那就痛痛快快的放手好了。


    愛過傷過,彼此再見麵時,也不必如仇人一般。


    她雲暮雪這種境界還是有的。


    再說,懸崖峭壁上的那段日子,也是彼此最坦誠的時候,這個,不可否認!


    果然,芷蓮郡主麵色就變了,她嘴唇輕微地哆嗦著,似乎很是不甘。


    雲暮雪卻不想放開她,故意頓了頓,接著饒有興味地說下去,“那段日子雖苦,可好在我和阿騰之間彼此心心相映,過著最原始的日子,卻有著最好的心態。”


    芷蓮郡主的麵色又白了一分,雲暮雪說得也更為順暢了,“我們日日相擁而眠,吃喝一起,日夜不分。夫妻之間,該做的事兒,我們——都嚐過了。”


    說到這兒,她撂了一眼芷蓮郡主,見她那張臉白得血色全無,不覺心情舒暢,“這輩子,我死也無憾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一副小女兒嬌羞的姿態來,看在芷蓮郡主和眾位千金小姐的眼裏,就有了別樣的風情。


    這麽說,她和騰王殿下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了?


    芷蓮郡主的麵色白得如同刮過的骨頭:這小賤人一口一個“阿騰阿騰”地叫著,就跟拿刀子刮她的心一樣。


    她疼得眉頭都緊皺起來,早就忘了自己把雲暮雪叫來的初衷是什麽了。


    雲暮雪似乎渾然沒有發覺一樣,兀自說下去,“你們不知道,阿騰的手可巧了,做了木桌木椅木碗。還怕我冷,特意打來雪獾的皮來給我鋪著……”


    “你們不知道,阿騰可細心了,我平日裏洗澡如廁,都是他……”


    “別說了!”


    雲暮雪正說得津津有味,忽聽芷蓮郡主尖叫一聲,打斷了她。


    雲暮雪抬起一雙不解的眸子,訥訥問道,“郡主,怎麽了?呀,你的臉怎麽這麽白?病了嗎?要不要叫太醫來?”


    芷蓮郡主的心裏跟有一千隻貓在抓一樣,疼得那叫一個揪心挖肺啊!


    其實雲暮雪想說的是,她洗澡如廁的時候,都是蕭騰跑到外頭去的。


    但她很“好心”地偏偏在這兒停頓了一下,給眾女們留下了無限的遐想。


    芷蓮郡主也是朝那不好的方麵想的,正如雲暮雪所想,芷蓮郡主聽見這個,氣得已經昏頭轉向了,哪裏還會細究?


    說白了,這是一出前任和現任之間的對決,就看誰的心更硬、誰更不在乎罷了。


    果然,她夠心狠,夠心硬,對自己下手夠狠,才讓芷蓮郡主沒有可乘之機!


    可是,誰能知道,在這表麵風光之下,她的一顆心,又是被蕭騰給傷得怎樣的鮮血淋漓!


    她,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芷蓮郡主顯然被雲暮雪的話給傷得不輕,臉色煞白之後,身子就跟著搖晃起來。


    忽然,在眾女的驚詫之中,她華麗麗地暈倒過去了。


    雲暮雪摸了摸腦袋,很是無奈地笑開了。


    就這種心理素質,也要來跟她鬥?


    還是好好養養身子等著明兒做新娘吧?


    不然,娶個病美人兒迴去,讓新郎蕭騰情何以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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