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玩了大半夜,直到三更天時分才各自安歇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蕭朔就要迴西山大營了,他特意來跟蕭騰辭別。


    兩個人躲在書房裏說了好一陣子話,蕭朔方才出來,在門口,正好遇上拎著一個食盒過來的雲暮雪。


    “呀,是王嫂啊?”蕭朔大驚小怪地喊了一聲,嗅了嗅鼻子,眼睛就落在那食盒上,“什麽好吃的,這麽香?”


    雲暮雪不搭理他,隻淡淡一笑,“隻可惜你要走了,再好吃,也沒你的份了!”


    “那怎麽成?”蕭朔吊兒郎當地攔在雲暮雪麵前,嬉皮笑臉道,“王嫂,看在昨兒晚上您贏了我那麽多銀子的份兒上,賞我一口好吃的吧?”


    他涎皮賴臉,讓人打罵不得。


    雲暮雪隻得讓步,“這是給你哥的,你要吃,灶上還有呢,一會兒我再給你拿……”


    蕭朔這才咧著嘴笑了,狗腿地就去接過食盒,拉著雲暮雪的胳膊往一邊的柱子後麵走去,“王嫂,來,小弟跟您討教一下昨晚那撲克牌的玩法……”


    雲暮雪好笑不已,被他給扯著走了幾步,方才站定。


    見這廝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她甚是納悶:“怎麽?討教個玩意兒也不至於這麽嚴肅吧?”


    “王嫂,我哥,他不容易!”一向沒個正經的蕭朔忽然一臉嚴肅地說道,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也沒有那麽多的流裏流氣了,反而流露出一種誠摯的神情來。


    雲暮雪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這小子臨走之前是不放心他哥,來囑咐她的。


    “嗯,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她點點頭,淡淡說道。


    “我知道嫂子你也不易……”蕭朔忽然又綻開了笑容,恢複了一貫的痞氣,“嫂子能答應嫁給我哥,就值得小弟我一拜!”


    這廝,說著說著,忽然把食盒放在一邊的欄杆上,“噗通”一聲跪倒在雲暮雪跟前,不由分說就“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


    雲暮雪躲閃不及,隻得側著身子受了。


    “哎,我說你這人,怎麽說來就來啊?”她又沒法扶起他,急得拿出嫂子的範兒直數落他。


    磕完了頭的蕭朔,爬起來拍拍手,臉上又沒了笑容,看得雲暮雪一驚一乍的,這廝,變臉的活兒真是絕了。


    “我這條命是我哥給的,從今往後也就是嫂子的,嫂子有事,小弟我萬死不辭,不管上刀山還是下火海,眉頭不會皺一下!”


    他拍了拍胸脯,咧著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趁雲暮雪還愣怔著,猛一彎腰提起那食盒就往外跑,“既然灶上還有,那小弟我就不客氣了。”


    話未說完,人已經跟一陣風一樣跑遠了。


    害得雲暮雪隻得搖頭苦笑,“這孩子,還真是淘氣!”


    “哪孩子淘氣了?”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戲謔的笑聲。


    雲暮雪連忙轉身,就見蕭騰神清氣爽地坐在輪椅裏,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唿,嚇死我了。”雲暮雪嬌嗔著打了他一拳,“做什麽一點兒響動沒有?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蕭騰但笑不語,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一雙大手裏慢慢地摩挲了一陣子,才道,“蕭朔是個明白人,我知道,他是在哄我開心!”


    昨兒晚上,蕭朔插科打諢,確實逗得蕭騰大笑了幾次。


    雲暮雪也看出來了,要不是個明白人,蕭騰也不會跟他是過命的兄弟。


    深有感觸地看了一眼蕭騰,雲暮雪迴身推著他的輪椅,輕聲道,“既然這麽多人都在為你好,那你就該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嗯,我定不會辜負你的心意的。”蕭騰反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兩個人迴了書房。


    吃了飯,雲暮雪又開始給蕭騰按摩起來。蕭騰不忍讓她這麽累,可是雲暮雪性子倔強,他隻得由著她了。


    到了日上三竿時,總算是按遍了全身,她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的了。


    蕭騰就讓她在書房的羅漢榻上歇一歇。才剛合眼,就聽書房外德成的聲氣兒響起來,“主子,宮裏來人了……”


    “嗯,先讓他們等著。”聲音冷若寒冰,聽不出什麽情緒。


    門外的德成嚇了一跳,不知自己哪兒又惹著這主兒了,隻得小心翼翼地候在門外。


    不過這樣一來,雲暮雪也就睡不成了。她睜開眼,看著那個麵色無波的男人,不無擔憂,“宮裏來人了,你還是去看看吧。別讓他們說閑話!”


    蕭騰見她起來,眸色含笑,“你隻管歇著就是。不管宮裏來了什麽人,我不想見他們,他們就得等著。”


    聲音裏,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清孤傲。此刻的他,下巴微揚,就像是位高高在上的王者,霸氣磅礴!


    雲暮雪不知為什麽,忽然就安心了。她重新躺了迴去,嘻嘻一笑,“也好,那我就再睡會兒。”


    這睡一會兒,結果就睡了大半個時辰。


    而蕭騰一直在書房裏看著書守著她,等她醒來之後,方才叫人進來服侍她梳洗了,兩人才一同來到了前院的花廳裏。


    宮裏來的人在這裏已經等了大半個時辰了,此時憋了一肚子的火,也喝了一肚子的茶。


    見蕭騰帶著雲暮雪進來,為首的一位年紀大概有四五十歲的馬臉嬤嬤,領著兩個宮女模樣的人,上來給蕭騰請安,“奴婢們見過騰王殿下!”


    明知道雲暮雪乃是王妃身份,這幾位卻大剌剌地把她給忽略掉了。


    蕭騰坐在輪椅裏,慢悠悠地到了上首,衝雲暮雪笑笑,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雪兒,坐!”


    並沒有叫起。


    雲暮雪也不客氣,徑直坐到了蕭騰旁邊,眼裏含著笑,愜意地打量著麵前三個屈身的宮人。


    這就是皇上精挑細選來教她規矩的嬤嬤了?


    隻是後麵那兩個身量纖細,聲音細嫩的宮人是怎麽迴事兒?不說教引嬤嬤年紀都不小了嗎?這麽年輕的嬤嬤還真是沒見過!


    蕭騰修長的大手輕輕地敲著身邊的鏤空梅花烏木小幾,有一搭沒一搭。


    屋內一直屈著身子的三個人,似乎受不了了。但沒有蕭騰的發話,幾個人也不敢貿然就起。


    這三個人也不是傻子,等了一會兒,就明白過來。


    為首的那馬臉嬤嬤也是個乖滑的,給那兩個宮女使了個眼色,三人齊聲又道,“奴婢見過王妃!”


    蕭騰這才淡淡說了聲,“起來吧。”


    三個人如蒙大赦般站起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往邊上靠了靠。


    這位爺素有“鬼王爺”的稱號,她們這下可真是相信了。


    隻是看他對那傻王妃如此尊重,倒是叫她們幾個傻了眼。


    臨來時,皇上特意囑咐過,一定要看好了騰王和王妃,別讓這兩人獨處一室,說是大婚之前,本不能相見,這兩人如今還住在一個府裏,已經是逾矩了……


    皇後娘娘也把這三人找來,細細地吩咐了,讓教引嬤嬤好生教王妃規矩,免得給皇家丟了臉麵。又讓這兩個宮女好好服侍騰王殿下,說他從未經過女人,要細細地開導他,省得大婚之後,他不通人事……


    反正這三個人前來,身上都負有使命的。


    隻是她們三個從宮裏出來,一路上還趾高氣揚,滿心都是抱負,想要不辱使命。


    誰知道到了騰王府卻撲了個空,府裏的人說王爺帶著王妃來了別院。


    這三個女人又馬不停蹄地殺到了別院,窩了一肚子火,仗著自己從宮裏來的,一進別院就沒有個好臉色。


    誰知道在花廳裏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王爺和王妃的影子。三人正急得要死,也餓得要命。


    折騰了大半日,連頓飯還沒吃上,更沒見上正主兒,這讓她們怎能不氣得要死!


    雖說蕭騰是皇子,但她們三個乃是皇上和皇後親自遴選出來的,就算是皇上和皇後身邊的人。


    騰王不說禮遇有加,反而如此慢待,幾個人已是十分不滿。


    隻是別院裏的下人殷勤有加,茶水續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見上點心。


    幾個人好歹是宮裏來的,該有的架子還得端著,也不好意思問人家要點心吃。


    本就是餓得饑腸轆轆的,再被這茶水一遍一遍地涮著,她們餓得更加心慌了。那火氣,也實在是沒勁兒再發泄了。


    及至見了正主兒,幾個人一見蕭騰那閃著幽光的骷髏麵具和那一頭雪白的長發,腿肚子就開始打轉了。乖乖地行了禮,卻蹲了半天都沒人叫起。


    這個時候,幾個人哪裏還敢找茬兒?隻得給雲暮雪又行了禮。


    就這樣,蕭騰還不算完呢。


    大手敲擊著小幾,他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幾個到本王的別院來做什麽?”


    三個宮人俱都一愣,暗自詫異: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可她們已經被蕭騰給擺布了一出,哪裏還敢反駁?


    為首的那個四五十歲的馬臉嬤嬤趕緊老老實實地答道,“迴殿下,奴婢是皇上派來教王妃殿下規矩的。”


    “嗯。”蕭騰從鼻孔裏哼出一句,又斜睨了那兩個十七八歲身量苗條的宮女一眼,“你們兩個,也是教王妃規矩的?”


    聲音裏擺明了不信!


    兩個宮女被他那不帶一點兒感情的冰冷語氣給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了下,忙迴道,“奴婢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殿下的……”


    ------題外話------


    先看著,明天再改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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