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肅之抿唇,剛想迴話,卻發現了那武將眼裏濃濃的驚豔。

    不僅僅是他,他身邊的男子都無法抗拒她的魅力。

    都說美人如玉,灼灼如華,但莫輕寒的氣質既不明豔也不逼人,她宛若雲霧般不可捉摸,再有她清冷絕麗的容顏,玲瓏纖細的身軀,那個男子會不被她所吸引?

    他們的眼神,令肅之心頭愈發堵得慌,他用力將莫輕寒扣在自己的懷中,淡淡道:“此次乃突襲,兵力不足,若再追一旦遇到了北契軍的主力,便隻有死路一條,退吧。”

    “是,軍師!”

    “是!”

    ……

    大軍返迴了駐地,莫輕寒也被令肅之困在了自己的帳篷裏,並派人日夜看管。

    他怕莫輕寒會逃走。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莫輕寒根本不會逃,她甚至連抬眸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她靜靜坐在大帳內,枯寂的眼黑得令人心顫,若他帶她出門,她便坐在曠野中靜靜瞭望遠方。

    她依舊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明明還活得好好的……但令肅之卻感覺不到她的靈魂。

    他這時候雖然心疼,卻還是有信心的。

    隻要她還活著,她的罪,就總有贖罪的機會,不是嗎?

    ……

    皇宮。

    鳳傾歌捏碎來信,氣得來迴踱步,她沉思良久,最終還是抬步走向禦書房。

    “你怎麽來了?”

    楚帝起身,飛快走向鳳傾歌,用手輕輕覆上她的小腹,噌道:“別忘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應要早些歇息。”

    “可是臣妾誰不知道?”鳳傾歌抬眸,眼裏盡是擔憂。

    “怎麽了?”楚帝眉心緊擰。

    鳳傾歌猶豫再三,歎氣道:“你可知道莫輕寒被令肅之尋迴來了?”

    “知曉。”

    “那莫輕寒無緣無故從教坊消失出現在遙遠的北契行宮,分明就是不妥,而今令肅之不把她趕盡殺絕,還留在軍中,臣妾怕有禍端啊。”

    楚帝沉默良久,點頭道:“皇後所言極是,此人,留不得。”

    心裏有了決定,楚帝當即傳密令給令肅之,讓他處死莫輕寒,令肅之接到密令後,獨自一人在議事的大帳內坐了一整夜。

    當晨曦破曉,他慢慢走入自己的帳中,看著正在酣睡的莫輕寒,眼神悄然軟了下來。

    他對不起她,有愧於她,畢竟在那場仇恨裏,她是無辜的,她所承受的一切已經足夠了,所以……他不能讓她死,哪怕下令的人是楚帝,哪怕她的確恨他想要報複,他也要保住她。

    抬手將莫輕寒的發絲別到那小巧的耳後,令肅之眼中一片柔軟。

    他俯身在她臉頰輕輕印下一吻,啞聲道:“莫怕,這一次,我定然護你。”

    等他走出了帳篷,原本熟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那雙眼瞳黑到了極致,仿佛能吞沒一切的光。

    她久久、久久望著帳篷的入口,最終又闔上了眼,將一切波瀾,一切心悸,一切柔軟,一切過往……都摒除在心魂之外。

    這樣便好莫輕寒……

    不恨他,不怨他,不為他所動,更不為他所存。

    自然而然地等生命結束後,你就解脫了,莫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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