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貼著洪熙水的額頭的懸停住,洪熙水嚇得緊緊閉上眼睛,發出不由自主的尖叫聲。

    我突然冷靜下來,用哀求的眼神盯著秦曦。溫聲道:“曦曦,千萬不要犯渾,我還喜歡你,我並沒有放棄你!”

    秦曦手上一頓。身子微微顫抖,我以為她被我打動了,趕忙繼續說道:“把刀放下,我們還能迴頭。別做出讓自己抱憾終身的事,求你!”

    秦曦呆了一會,猛的扭頭瞪向我,滿臉的瘋狂偏執之色讓我心頭一涼,她咬牙問道:“你不是要報複才上的這大長腿嘛,那怎麽又一起過上了日子,你以為我白癡啊?告訴你秦生,老娘在也不會相信你!”

    說完,她再不開給我開口阻止的機會,手上一緊,刀刃下滑,從洪熙水的眼角滑向臉蛋。

    我撕心裂肺的痛叫一聲:“不!”

    洪熙水的慘叫也隨之而起,不同於我的焦急悲痛,她的叫聲中,更多的是一種花季少女被毀了相貌的恐懼。

    我心痛的直抽搐,望著半邊臉都被鮮血浸透,被兩個混子按在地上死命掙紮的洪熙水,心中有無盡的悔恨和自責!如果不是我一念之差把她給禍害了,洪熙水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啊。

    我們淒厲絕望的叫聲中,還夾雜著秦曦的瘋狂大笑,她把彈簧刀扔到一邊,拍著手站起來,幽幽開口道:“搶我男友,這你是你應得的,背叛我,這也是你應得的,嗬嗬……”

    我雙目噴火,死死瞪著她,隻會翻來覆去的說一句話:“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保證你一定會!”

    秦曦瞟了我一眼,嗤笑道:“別逗了,就憑你還有那幾條半死不活的小虎隊嗎?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上個學,畢業了當個小白領什麽的,也能混個生活,別再來找打,不是每次都運氣那麽好能逃掉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直接開門下樓去了。

    六子把我鬆開,招唿一聲,五個人輪開棒球棍,乒乒乓乓一頓好砸,房間裏的電視空調電冰箱,桌椅擺設沒有不遭殃的,砸完爽完,六子還朝我呸了一口,帶人飛速離去。

    我掙紮著爬起來,踉蹌到洪熙水跟前把她的上身抱在懷裏,手足無措的嘶叫道:“這怎麽辦,天呐,出了這麽多血,我該死啊,是我害了你!”

    洪熙水用手捂著半邊臉,手指縫裏都被殷紅的鮮血浸透了,她喘著粗氣道:“別怕,不要傷心,我不會死。”

    我哭道:“不死也不行啊,你

    的臉啊,這一刀你可就變醜了。”

    洪熙水搖頭不再多說,隻是讓我找來一卷新的衛生紙,撕下厚厚一遝用手拿著按在了傷口上。

    我急吼吼的拉著她就往樓下跑,跑出小區好不容易打到了車,司機見我們身上臉上都有血跡,主動問道:“是不是要去醫院?”

    我剛想答應,洪熙水搖頭:“開口飛快的說了個地址,讓司機快開!”

    我懵了,急道:“你幹嘛,馬上跟我去醫院治傷啊,還要去哪裏?”

    洪熙水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慌,她很清楚應該做什麽。

    我隻能壓下心裏的焦急,一會側身查看洪熙水的臉,一會探頭催促司機快點快點再快點。

    被催的心焦的司機連闖了兩個紅燈,擦著汗把車停到了一個小區大門前,我掏錢要給車費,司機揮揮手:“趕緊去給女娃治傷,這麽好看的姑娘可別毀了,錢我不要了。”

    我感動的不行,朝著迅速開走的出租車鞠了一躬。

    洪熙水狠狠一拉我,扔下一句:“快跟我來!”

    我倆一個吊著胳膊纏著繃帶,一個衣襟臉上都是血,急吼吼衝過小區門禁就往裏邊跑,保安探頭看了看,大概是認識洪熙水,又把頭縮了迴去。

    跑到小區一角,洪熙水拉著我就往樓上走,直到三樓停下,掏出鑰匙卻抖的不行,磨蹭了幾下也插不進鎖扣,我接過鑰匙就想替她開。

    門一響被從裏邊拽開,門口站著的,赫然是光著膀子踩拖鞋,一條大褲衩長及膝蓋的洪磊。

    他聽到動靜開門查看,首當其衝一眼看到了拿著鑰匙滿頭大汗的我,呆了一下,脫口問道:“怎麽是你?”

    我沒等答話,他又看到了站在我後邊,捂著臉手上全是血的洪熙水,嗷的一嗓子喊道:“姐,你這怎麽地了?”

    洪熙水推開我,幾步衝進客廳,撞的洪磊都一溜趔趄。

    我惶急道:“她臉被劃傷了,我說去醫院她偏要迴家,這怎麽辦啊?”

    洪磊瞅了我一眼,一聲不吭轉身朝洪熙水喊道:“姐,是不是秦生這個雜種給你弄的,你告訴我,我整死他!”

    洪熙水搖頭:“不怪她,咱爸呢,迴來沒有?”

    洪磊指了指旁邊一間臥室,早下班了,估計在休息。

    洪熙水快步衝過去就要敲門,臥房門唿的一聲被從裏邊打開,一位五十歲左右,濃眉

    紅臉的高大漢子皺眉走了出來。

    洪熙水見到她父親一頭就撲了過去,嗚嗚哭道:“爸,我臉被花了,我好怕,我會不會毀容變成醜鬼啊?”

    洪磊爸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乖寶別怕,有老爸在呢,你不會變醜鬼的。”

    洪熙水眼淚簌簌而落,從受傷到現在,她隻因恐懼而尖叫過,卻是直到見到老爹才哭了出來。

    讓洪熙水坐到沙發上,洪爸陰沉著臉,拿開了洪熙水壓在傷口上的衛生紙,看了一眼,眉毛頭發都豎起來了,深吸了口氣,才吩咐洪磊去他臥室拿藥箱來。

    洪磊用手指點了點我,意思是你給我等著,這事要是你幹的,看我怎麽搞死你。

    我也無法分辨,洪熙水受傷,全是因為秦曦吃醋因愛成恨來報複,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我秦生。

    洪磊取來藥箱,又搬了把小椅子放倒他爸身後,洪父坐下,從藥箱中掏出碘酒打開塞子,用棉球蘸飽了,輕輕洗刷洪熙水的刀口四周。”

    洪熙水疼的身子都微微顫抖,愣是咬牙沒吭聲,隨著洪爸的動作,傷口逐漸被清理出來,看的我們都直揪心,洪熙水光潔白嫩的俏臉被秦曦一刀劃開三四寸長的大口子,刀口非深,兩邊的皮下猩紅粉嫩,如同嬰兒的嘴一樣翻翻著。

    洪父一聲不吭的繼續清理,隻是眼裏的怒火越來越旺,簡直要燒著了一樣。

    良久,清創工作完成,洪爸又衝藥箱最底層掏弄了半天,翻出一個深紫色的小玉瓶,歎息道:“丫頭啊,算你運氣好,當年我還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倪世伯和你爺爺打賭下象棋,輸了一瓶這寶貝神藥,你媽還活著的時候,我為她用了一次,如今就剩這最後一點了,希望能夠你用的。”

    我暗暗腹誹,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那麽深的外傷不縫針怎麽行?可是我也不敢開口多說,隻能靜靜的看著。

    洪爸將玉瓶蓋挑開,拿了根全新的棉簽,小心翼翼的把裏邊藥膏粘出來一大坨,我定睛細看,這藥膏就跟濃稠的黃油一樣,還散發出強烈的辛辣之氣,隔這麽遠都嗆的我想打噴嚏。

    我忍不住開口道:“伯伯,你這東西弄到她臉上,會不會感染,我看咱們還是去醫院好些!”

    洪爸歪頭望了我一眼,眼神銳利的讓我直接把下邊的話又吞了迴去。

    搗鼓了兩次,把小玉瓶裏的藥膏蘸了個幹幹淨淨,洪熙水的傷口才算勉強塗抹滿了這種黃油一樣的東西。

    洪爸又手法嫻熟的在她臉上纏了紗布,綁好了活扣,再次從藥箱拿出個白瓶,倒出兩粒藥片,就著溫水給洪熙水喝了,然後吩咐她迴自己房間躺著,不要偏頭壓倒傷口就行了。

    洪熙水看了看我,低聲道:“謝謝爸爸,這是我,我的朋友,您別嚇到他!”

    洪爸哼了一聲,示意她趕緊去休息。

    洪熙水一步三迴頭的進了房間,我緊繃的神經一鬆,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洪爸起身坐到洪熙水剛才的位置上,冷冷的打量了我幾眼,抽了抽鼻子,突然驚咦了一聲。

    我莫名其妙的左顧右盼,不知道他在奇怪什麽。

    “你過來,站我身前來!”

    我忐忑的靠了上去,離他老遠就站定,洪爸唿的身子前傾,一把抓住我的傷臂,哼道:“說,你這胳膊怎麽弄的,用的什麽藥?”

    我呐呐道:“打的,用的斷續膏。”

    洪爸心疼的直翻白眼,咬牙道:“是不是熙水拿給你的,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啊,唉!”

    洪磊忍不住道:“爸,您眼裏就有爺爺留下的那點破藥,你快問問我姐怎麽傷的啊!”

    洪爸怒道:“你懂個屁,這血蠶斷續膏用沒了就再也配不出了,我他媽受傷都不舍得用一點啊。”

    我愧疚不已的低著頭,心說大爺啊,這不是我要用,是您女兒威逼色,誘全上陣,愣是給我抹上的。

    洪爸心疼的抽了好一會冷氣,才撮著牙花子問道:“說吧,我姑娘臉上的傷誰弄的,最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別打馬虎眼!”

    我看了洪磊一眼,心裏知道無法隱瞞,低聲道:“是秦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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