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建林的聲音泛著困倦:“這麽晚了,早飯都沒做?”隨即傳來的是鍋碗瓢盆的碎裂聲,很明顯,這位男士由於昨日筆仙遺留下來的驚嚇沒能休息好,現在一大早上就在找妻子的麻煩。女人連忙道:“做了,做了,馬上就好。”“今天吃什麽?”符建林問。“稀、稀飯和橄欖菜。”符建林顯然不滿意:“這麽敷衍,搞什麽?還有你兒子,搞得老子一晚上沒睡好,再這樣下去,老子遲早弄死他,還有你!”女人期期艾艾地說:“不,你,你不要這樣……”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又去照顧孩子,而符建林不滿地打開電飯煲,從櫥櫃裏翻出一個白碗,準備給自己煮稀飯吃。就在他剛盛完半碗粥,準備去拿冰箱裏的橄欖菜時,忽地看見桌邊放著一碗煎肉,味道很香,還是溫的,上麵泛著滋滋的油光,散落著孜然和胡椒粉。不引人注意的牆角裏,檀立收迴了“送外賣”的頭發。“靠,這死婆娘,偷偷做了肉,還不給我吃?是要送給哪個奸夫?”符建林一下子怒火上漲,他用懷恨在心的眼光看了一眼妻子和孩子所在的房間,剛想上前揍他們一頓,可看著嬰兒那張臉,他又有點躊躇,幹脆退了迴去。不知為何,自從昨日過後,符建林這心底總是有點不安分。他老覺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麽事。而且是什麽他絕對不想迴憶起來的事,可這種失憶般的感覺又讓他在極度難受的同時,下意識想要記起來,兩種衝動折磨在一起,令他難受不已,連今天的班都不想去上。幸好的是今天隔壁沒有再剁肉。符建林踩著拖鞋,端著那碗肉迴到桌麵,用筷子夾起一塊放到稀飯上,一口吞了下去。與他一牆之隔的蕭栗悠悠地擲出一枚硬幣——背麵,人頭朝下。在他的麵前,一本筆記本正在奮筆疾書寫著什麽,罪天在記錄這個故事。符建林嚼了兩口肉,覺得這肉有點老,但好在總比沒有好,權當鍋貼了。“死婆娘,也不知道煎嫩點。”他兩下喝掉半碗稀飯,又夾了一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這煎肉像是有某種魔力,越吃越香,越吃越想吃,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整個碗都吃空了,再伸出筷子時,筷子與碗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稀飯也沒了。符建林放下碗,就這麽攤在椅子上,把腳丫從拖鞋裏伸了出來。然而奇怪的是,煎肉雖然沒了,但空氣裏的肉香卻還在。不止是殘留的味道,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這個房間裏煎越來越多的肉,這些肉一齊散發著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香的讓人窒息。哪怕符建林吃飽了,口腔也在不斷分泌著口水。他忍受不了地跳起來,打開房門走到樓道裏透氣,但不管他走到哪裏,這股氣味都如影隨形。符建林恍惚間覺得,他才是那個香味的源頭,而不是他家。他被這股香味弄的頭暈目眩,無法正常思考,下意識拍打著身上的口袋,想看看是不是有塊肉掉進口袋裏了,但很快,符建林驚恐地發現這個味道是從他的嘴巴裏傳出來的。從他的喉嚨,他的嘴巴,他的鼻孔裏冒了出來。“不,不不不——”香味愈來越濃,直到這股肉香徹底將符建林包圍,他整個人趴倒在樓梯上,遠離自家房門,他徹底想起來了!他已經死了,他被剁成肉塊裝進冰櫃,而兇手正是他那個逆來順受的妻子!他的肉體被肢解,靈魂卻鎖在這棟居民樓裏,不斷地輪迴,徘徊在白日與黑夜之間。也就是在他迴憶起一切的同時,整棟樓包括他自己都發生了異變,樓道裏彌漫著腐朽的氣息,一樓的大門重新出現,它從領域中迴歸了現實。而符建林眼看著自己的手變得越來越小,骨骼節節交錯,最終縮水成了嬰兒。從隔壁的房間裏走出那個漂亮的年輕人,符建林記得筆仙叫他夏洛克,他哇哇大哭地就想爬走,隻可惜這具身體無法支撐他做到這麽高難度的動作,夏洛克停留在他眼前,長久地凝視著他。那塊肉是蕭栗讓檀立放過去的,是夜晚裏處於女鬼狀態時女人做出的煎肉。在白晝與黑夜的轉換裏,符建林這對夫妻角色顛倒,白日裏處於女人沒死之前的迴憶,夜晚則是現實,這兩者之間,蕭栗認為破局的關鍵點就是這塊肉,它能讓符建林想起“現實”。蕭栗看了一會兒符建林所化的嬰兒,他伸手抱起他,走進他家,把他交給了女人。房間裏的嬰兒早已化為屍骨,無名女人身上全是疤痕,坐在嬰兒邊上,抬頭望著蕭栗,接過了他手裏的孩子。無名女人與身邊的嬰兒一同沒入了小黃本,與之相對的還有一道藍色光線。蕭栗展開小黃本,發覺上麵多了一行字:【無名女屍,可查看名稱來源。】沒等蕭栗點擊,一幕幕迴憶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無名女屍的故事,說簡單也簡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不是天生歐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蛋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蛋白並收藏我不是天生歐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