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這間房間與眾不同的地方則是鏡子上的字體。每一麵鏡子都寫滿了歪歪扭扭的話,起初是唇膏,到了後麵就變成了活生生的血跡:【癢,癢,癢。】【眼睛為什麽會這麽癢?好癢,怎麽樣能止住眼睛裏的癢?】【我可以唱的,別這樣,眼睛紅沒關係,我可以戴美瞳遮一下,我能上台,讓我上台,我愛唱歌。】【為什麽不讓我上台?就因為這隻眼睛?該死,我要去醫院看看。】【我不是結膜炎,也不是沙眼,查不出來病因,眼藥水滴了也沒用,好癢,好難受。】【醫生問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仔細想想,好像是那天……那天我去了公園的塗鴉角,迴來之後就開始眼睛疼。】【我又去了一次那邊,塗鴉都被換過了,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該死,難道是染上了什麽病菌?】【什麽叫最後通牒?不就是一隻眼睛嗎,就因為這個不讓我繼續唱了?我就知道這個死禿頭在刻意為難我!】【不,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唱歌,我還有幾首原創沒有唱過!我不要去做其他活,我就要唱歌。】【……有了,挖出來,不就可以了麽?】【這樣,就不會癢了。】【挖出來!】【舒服了,終於不癢了,但是,又好疼啊……】在最後一句話的後麵,是一個簡陋至極的小圖案,它上麵有兩個三角,右邊兩側用四條線連起來,是一個蕭栗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圖案。在這件房間裏,蕭栗沒有看到ktv鬼的影子,但他知道它一定在。蕭栗用手輕撫著這些鏡子上的字跡:“我知道你在,我對你沒有惡意,正相反,我想幫你。”在副本世界裏,這些鬼怪最先想的都是如何殺人,被殺意控製了頭腦,僅有很少一部分擁有神智,不知道在現實是不是也是這樣,蕭栗決定嚐試一下。蕭栗道:“我想聽你說你的故事。”無人應答。蕭栗其實不怎麽擅長嘴炮,他更習慣用行動說話,不過現在,他隻能勉強嚐試一下:“還是不打算理我?”潘吉明看不下去了,他插嘴道:“你也有神智,難道你想一輩子這樣下去?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麽事的,你應該也很想說出來吧?”又是一大段的沉默,在蕭栗想離開的時候,終於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的事,沒什麽好說的。”蕭栗:“你挖了自己的眼睛,為什麽?”他補充道:“不要說止癢。”ktv鬼不再說話。蕭栗站直了身體,末了,他退了出去,闔上房門,徑直走迴了酒吧大廳,隨後在一片狼藉的桌椅中搬了兩把椅子,把它們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正對舞台的地方,自己坐了上去。僅有燈鬼光線的酒吧裏,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舞台道:“傅子歌。”傅子歌,這是那篇新聞報道裏,駐唱歌手的名字。少年的聲音偏冷,他沒有任何同情或者遺憾的情緒,更像是在敘說一個事實:“今天我來當你的觀眾,我想聽你唱歌。”“眼睛不重要。”蕭栗眯了眯眼睛,“寫手的筆,舞者的腿,歌手的嗓子,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隻有聲音。”“我不看你,我隻聽你唱,你隻要想唱,就可以一直唱下去。”由於酒吧大廳的封閉,他說話的聲音帶起了一點迴音,隨之而來的是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蕭栗都以為它消失了,潘吉明想要勸蕭栗先離開,歌聲忽而緩緩地傳了出來。這隻鬼沒有出現在舞台上,隻有聲音出現了。一開始隻是如呢喃般地輕輕哼唱,沒有伴奏,到了後來,聲音逐漸增大,舞台的話筒被虛空握了起來。那是一個沙啞的,不那麽主流,但很有特色的男性嗓音,輕輕地哼唱起了一首原創:“你問我想不想繼續,我說……”偽裝成吊燈的燈鬼一閃一閃地跟著旋律伴奏。蕭栗單手托腮,垂下眼簾,不去看舞台,手指跟著旋律拍打著椅子扶手,而這時候還在站著的潘吉明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是請莫裏亞蒂來捉鬼的,現在卻在這間關閉已久的酒吧裏聽這隻鬼唱歌?而且該死的,沉下心來聽,這種滄桑歌曲竟然還跟他有點共鳴?!潘吉明滿頭問號,放棄自我地坐在了蕭栗邊上。“就算你對我說不,就算生活的重擔把我壓垮,我也要……”待到這隻鬼一首歌唱完,蕭栗開始鼓掌,加給對方畫餅:“好聽,天籟之音,放到外麵一定能上歌曲排行榜。”短暫的掌聲方息,寂靜的大廳裏,那隻鬼仿佛還在等待著另一個人的評價。潘吉明看看他,又想想方才的歌聲,選擇了跟隨莫裏亞蒂放棄治療,急中生智地道:“…………對,再來一首!!”為了炒熱氣氛,他甚至還吹了個口哨。第188章 在潘吉明如此賣力的捧場下, ktv鬼傅子歌似乎迴憶起了以往酒吧駐場的歲月, 那時除了特意為他而來的朋友外,來喝酒的客人們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這樣為他喝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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