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栗試著伸長手臂朝頭頂撈了一下,指尖與燈泡仍舊差了一段不小的距離。燈鬼得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燈泡腦袋,往下勾引般地又猛地一沉。——它已經在想象這個人類跳起來想捉它,卻又被它陡然提升高度撲了個空的滑稽景象。但事實上出乎它意料的是,那名人類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它。與此同時,有一縷黑色的發絲從他的口袋裏鑽了出來,朝著燈泡卷去。檀立的頭發無限延長,試圖將懸浮在空中的燈泡給卷下來,但燈泡驚愕之餘,走位十分靈活地躲過了這縷發絲的襲擊。並且由於人偶的出現,燈鬼興奮了起來,它毫不猶豫地挑釁道:“再來,有本事看看你能不能抓住我——”它這句話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從嘴裏吐出來,就看到頭頂的天花板一震。一個巨大的,足以囊括的海草狀發網落了下來,像一張黑色的蜘蛛網,牢牢地鎖住了無處可逃的燈泡。發鬼與檀立等鬼的頭發不同,檀立隻能延長本身的發絲,而發鬼本體就是一坨假發,它能無限製地膨脹,直到包裹住整個房間。在發鬼的身後,哭泣的女人出現在了床邊,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蕭栗衝燈鬼晃了晃小黃本:“下次挑釁別人之前,記得調查一下。”燈鬼:“等、等等——”發鬼不耐地用毛躁的發絲卷起它,直接空中接力扔給了蕭栗。蕭栗穩穩地接住它。燈鬼猝不及防之下,隻得更換了求情的對象:“等——你倒是給我聽人說話啊啊啊!”蕭栗打開窗戶,作出了一個投擲鉛球的動作,將手裏的燈泡朝窗外給扔了出去。發亮的燈泡宛如黑夜裏的螢火蟲,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窗口前的水坑中。蕭栗臂力有限,扔的也不遠,因此他站在窗口還能看到燈鬼整個落進水坑裏的全過程。汙水四濺。下一秒,燈鬼的尖叫劃破雨幕:“我被弄髒了,我不幹淨了!”蕭栗:“…………”蕭栗:???一個燈泡……還有不幹淨這一說嗎?這燈鬼還真覺得自己不幹淨了,它從窗口混著泥土的汙水中飛了起來,土黃色的液體順著燈泡底部滴落到窗台,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汙漬,看起來竟然還有些**的沮喪。它沒有選擇飛走,而是又迴到了蕭栗麵前,停在空中。燈鬼這樣看起來很亮,燈光也柔和,比手電筒要方便不少。之前雖說周影可以控製手機打光,但畢竟消耗手機的電量,也不方便……蕭栗本來想把燈鬼弄走就算,這會兒見它這般行徑,他心裏有點其他的想法,開口問對方:“你願意跟我走麽?”燈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我有潔癖。”蕭栗被它鄭重其事的這句話噎到了,猶豫了一下:“所以……?”燈鬼抖了抖自己的燈泡腦袋,它看看自己,又看看蕭栗,再看看頭頂的發鬼——不敢說不,它低下頭說:“你要先把我洗幹淨,一塵不染的那種。”蕭栗征求它的意見:“把你放洗衣機裏洗可以麽?”燈鬼拒絕:“不可以。”它要溫柔的手洗!蕭栗最後還是給燈鬼洗了,洗幹淨後甩一甩,再用紙巾擦幹,燈泡的玻璃表麵油光發亮,猶勝從前,儼然煥發了第二春。在他幹這些事的時候,甄子強兄妹作為房主,在一旁陷入了沉默。……事情,還能這樣發展?!在那五分鍾之前,他被燈鬼嚇得抱頭鼠竄;而在五分鍾之後,他看著赫爾克裏給燈鬼洗澡……走近科學都不敢這麽拍。蕭栗也給自己洗了個手,跟還在目瞪口呆的甄子強說了聲再見,就帶著燈鬼離開了,臨走前還貼心地給他們關了個門。燈鬼自顧自地在蕭栗前方帶路,遠遠看去看起來像個會飄浮的路燈。蕭栗對它的效果很是滿意,果真比手電筒和手機都好上些許,能照亮的範圍廣,而且全自動不需要操心。從甄子強房間出來後,蕭栗沒有迴自己那兒,而是先去了衛凝的房間。這時候彭悅已經不在大廳拖地了,拖把被放在樓梯轉角,大廳裏空無一人,唯有從各個房間裏傳來細微的動靜,怕是都被燈鬼那聲尖叫給吵醒了——但由於它是在窗外叫的,因此也沒人跳窗而出,全都房門緊閉。衛凝的房間之前眾人一起去過,但也沒有什麽發現,那時候人太多,蕭栗不太喜歡,便是存了晚上趁著夜深人靜再來看一遍的心思。事發之後,門鎖是開著的,但毛巾被隨意地仍在桌子上,椅子也有挪動的痕跡,最明顯的還是門鎖——門鎖上有指甲的劃痕。不難想象衛凝當時的情況,他一定是緊緊地握著門鎖,可卻抵不過惡鬼的力量。可惡鬼需要通過門鎖才能進入房間,這是不是也說明……它的力量被限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