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億和葉則青沒能認出他們,蕭栗卻還記得,這兩人就是白天裏消失在森林深處的那兩名輪迴者。埃布爾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士,他的脾氣比艾博要好上些許,並不因為蕭栗的問題而怒目相視,他解釋道:“白天有出去尋找獵物,看看有沒有能吃的東西,不過並沒有找到。”在森林深處尋找獵物。乍一聽沒什麽毛病,但細細推敲卻很有問題。——雨天,鬧鬼的山上,森林裏,在這種定語組成的地方去找獵物?這找的怕是死。蕭栗沒有說出來,他簡單地揭過了這一頁:“好。”其他人顯然也不太相信,但埃布爾卻像沒看到那些懷疑的眼神一樣,泰然自若。最後剩下的是小塗與她哥哥。她哥哥自我介紹叫甄子強,是個皮膚黝黑的青年,看起來頗為憨厚,他說:“我在洗衣房那邊洗衣服,我換洗的衣服不多,這裏又濕,髒了就隻能現洗了。”甄子強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還帶點濕,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湊的近了還有一股洗衣粉的清新味道。薑臨文:“你身上的衣物是新洗的麽?這麽快就幹了?”甄子強:“這是昨天就洗的,剛剛洗的還在後院那邊晾著呢。”薑臨文接著問道:“你直接敢去洗衣房洗衣服?隻有一套換洗衣服的話,一般都是自己手洗吧?”甄子強以為薑臨文懷疑他是惡鬼,他連忙擺手,語無倫次地道:“不不不,我隻是不敢待在房間裏了,我都不敢去浴室洗澡,更別提進去洗衣服了。我是覺得樓下比較安全,就算遇到了鬼也能跑,就順手丟進洗衣房裏,因為大家都在一樓。”薑臨文:“……”這邏輯好奇怪。但眼看著甄子強已經臉頰泛紅,緊張地說話結巴了,他也就道:“我隻是隨口問問,不用那麽緊張。”甄子強這句話倒提醒了蕭栗。這也是他難得在副本世界裏要度過這麽久的時間,已經足足兩天,三天不可避免。他隻帶了幾件衣服,在今天白日已經換了一次,看樣子也得去洗衣房親自動手了。在大人們的討論裏,小塗低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她穿著簡單的背帶褲,胸前有塊泥土的模糊髒汙,透著土紅色。小女孩把大拇指塞到了嘴巴裏,像嚼棒棒糖一樣含著,她含糊不清地說:“我在後院那邊看雨。”彭悅愕然道:“可是我沒有看到你……”小塗咬著自己的手指道:“大姐姐,我有看到你,我在欄杆後麵。”她的個子很矮,而旅館的迴廊上都有一人款的欄杆,如果她真的站在後麵,那麽彭悅看不到她也是很正常的。蕭栗指著她的衣服問:“這裏也是在後院弄上的?”小塗含著手指點頭。蕭栗伸手想要拿開小塗的手指,但這次小塗卻一轉身避開了他的碰觸。甄子強道:“我妹妹一緊張就有這個習慣,我也懶得糾正了。”“……是嗎。”蕭栗說。在小塗一轉身的時候,他看到了小女孩在刻意地吮吸著手指上的某一塊地方。隻是不知道這是她的習慣,還是其他些什麽東西。在小塗說完之後,在場的所有人看起來似乎都沒有很確切的不在場證明——就連抱團的那幾人也是,除了好朋友,誰會相信他們?不存在的。甄子強憂心忡忡地指著地麵道:“剛才的屍體……是會動?死了之後,就跟駱睨的屍體一樣?”迴想起方才死屍走路的震撼畫麵,甄子強仍舊有些心有餘悸。“這樣豈不是說明,被惡鬼殺死的屍體會……複活?”“駱睨的屍體自從那次撞門之後,還挺安靜的,看來赫爾克裏的繩子有用,”薑臨文看著眼前衛凝的屍體道,“不如我們也把它捆起來……?”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在旅館待多久,衛凝的屍體顯然不能一直這麽放著。他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也隻能動起來。這次不用蕭栗出手,甄子強忍著惡心,將屍體捆起來拖進了後院裏的某間空房,鎖上了門。林若拿過拖把,麻木地拖洗起了大廳的地麵。在夜色漸深的時候,薑臨文忽地提議道:“我們不如睡在一起?”原先艾博等人已經準備上樓迴房間了,這會聽了他的話,又在樓梯上停駐了腳步。薑臨文說:“睡在一起,這樣大家也相互有個照應,也可以看出誰有問題。”思路是好的,但是……誰敢跟惡鬼睡在一起?換個角度想,這樣豈不也是方便了惡鬼下手?連破門而入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