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栗一個個地看了過來,最終指著距離羽毛球館的一片無名建築物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吳弓抓了抓耳朵:“我……我不知道,平時不去那邊的,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上麵沒寫名字嗎?”蕭栗操控著遊戲裏的小人湊了過去。那看樣子是一座老洋房,普普通通,牆壁是黑色的,外麵繞滿了墨綠的藤蔓,窗戶緊閉,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上麵沒有寫門牌號,門口佇立著一個早已荒蕪幹涸的噴泉雕像。吳弓摸出自己的手機:“我查查看,那是在羅門路上的……沒有標注,應該就是沒人的老房子吧?”遊戲裏的小人站在老洋房的門口。蕭栗點擊老洋房裏麵的地麵,小人便艱難而緩慢地從鐵門上方翻了過去,站在那座噴泉前方不動了。按照道理,那隻如影隨形的手早就應該出現,可就在這小人進入洋房之後,那隻手便消失了——最起碼小人已經在裏麵站了兩分鍾,但鐵門外依舊沒有那隻手的出現。就在這時,吳弓抓了抓手臂,他難耐地隔著圍巾悶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了?是窗戶沒打開嗎?”他這話音剛落,一直注意著他的楚和便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發青。蕭栗鬆開鼠標,從電腦桌前站了起來,迴頭看向吳弓——他的臉色已經接近死人的慘白,正靠在窗邊捂著咽喉大口地喘氣,圍巾被他從脖子拽落,上麵赫然有一個早已落在脖子上的青色手印。早在第一次遊戲失敗的時候,他就像裏麵的角色一樣,已經被那隻鬼手掐死,輪迴者們現在見到的吳弓隻是由於靈異力量忘卻死亡之後的存在。葉則青厲喝一聲:“他變成鬼了,不,他本來就是鬼……跑!”“趕緊!”工藤從手裏掏出一個防護壺往地上砸碎,頭也不迴地朝吳弓家門口跑去。其餘的輪迴者在本能的驅使下朝外麵跑去,鄭億邁了兩步,下意識又看向蕭栗,蕭栗正在觀察吳弓——吳弓的腦袋歪向一邊,他的舌頭朝外伸出,有黏黏糊糊的黃色膿水朝外流出,順著下巴滴在了地毯上。……過於惡心,而且無法交流。蕭栗二話不說拉開門把,帶著鄭億一起跑了出去。吳弓的走路姿勢很慢,他剛剛從房門口出來的時候,其餘輪迴者們已經來到了樓道裏。在為首的楚和想要通過樓梯下樓時,工藤大聲道:“不能從樓梯下去,遊戲裏樓梯那邊有鬼,你忘了?”楚和在樓梯口一個急刹車,他左右環視一圈,最終來到樓道裏的逃生窗口處,伸手撥開百葉窗,從上麵徑直跳了下去。後麵的幾人也有樣學樣。尋常的資深輪迴者經常會麵對逃跑,在這種時候急需充足的體力,因此他們普遍都會上健身房注意鍛煉,麵臨這低樓層,再加上有管道的助力,爬下來並不困難。但對於蕭栗這種奇葩中的奇葩,就有些糾結了,萬一一腳踏空,那他可能就會直接摔下去,比起這樣,還不如走樓梯會一會那隻手,反正憑借走位可以躲過去……吳弓從房間門口緩慢地走了出來,他像個移動的口水製造機堵在了樓道口,朝著窗戶邊走來。沈蜃之站在他身後,他按了按蕭栗的肩膀,低聲說:“我先下去,你往下跳,我會接住你。”蕭栗望了他一眼,青年眸底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他幹淨利落地單手扶著窗口,直接落在了地麵上,朝著上方伸出手,示意蕭栗跳下來。淡黃色的膿水在樓道上留下一條水痕,蕭栗不再猶豫,撐著窗戶的邊緣,也跟著跳了下去。風在耳畔唿嘯而過,沈蜃之輕而易舉地接住了他,雙臂環住對方的腰身,將他摟進懷裏。他們靠得很近,由於重力的緣故,蕭栗幾乎是撞進了沈蜃之的懷裏,側臉貼在了對方的脖頸處。青年能夠感覺到溫熱的肌膚貼了上來,他不引人注意地問:“沒事吧?”他的音色本就偏低,現在近距離聽來更是低沉,細細密密地竄入耳膜。蕭栗幅度不大地搖了搖頭,沈蜃之便鬆開手放開了他。蕭栗往旁邊走了幾步,仰頭看去,吳弓正站在窗口處俯視著他們,就像當初錢子萱父母的姿勢。工藤本來不想打擾沈蜃之,但現在時機不對,他喘了口氣後問:“我們先出去再說?”威爾道:“吳弓是鬼……那錢子萱會不會也有問題?我們再重新找個酒店吧,不要迴去了。”“不接近她,那我們的任務怎麽辦?”林綺麗說,“還是今天白天……去看看遊戲裏的那棟建築?”在副本世界裏,每一個異常都不能忽略。眾人順著小區朝外走,由於在遊戲裏門衛室裏也出現過鬼怪,因此他們決定不走正門,而是尋一處較低的圍牆翻牆而出。蕭栗想了想,對工藤問道:“我記得你之前有出去買一部手機?”工藤從口袋裏摸了出來:“對,為了跟錢子萱聯係,我買了這個世界的電話卡。”蕭栗說:“把那個地址發給她,告訴她我們已經知道了,測測她的反應。”工藤按照他的話做。這時候錢子萱還沒睡,也不知道是睡不著還是怎麽的,很快就迴了消息:“你……你們怎麽找到的?不是我說的,這真的不是我說的……”工藤還想再從錢子萱口中炸出一點什麽信息,但錢子萱翻來覆去也是那一句,根本不肯合作。在工藤打電話的時間裏,葉則青道:“等等,錢子萱在那老洋房工作?這根本就不是公司吧?她幹啥的,保姆?”“聽她描述,我還以為是什麽跨國大公司……”鄭億跟著吐槽道,“搞了半天在老洋房裏?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鄭億說完這句話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附和了葉則青,他咳嗽一聲,咽迴未出口的話,轉過頭去看蕭栗。蕭栗最終決定:“先去那邊看看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