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肯定是沒有的,就算有,也不用對一隻鬼講。那不鏽鋼水壺別名叫“熱得快”,很快裏麵的水就越來越燙,富江像掉進油鍋裏的魚,不斷地擰巴著。“你們怎麽迴事,我不會遊泳啊,我還不喜歡封閉的環境,快點把我撈起來!”再又一個搖晃,不小心沉入水中,吞了一口熱水,富江妥協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地放聲尖叫:“你想要知道什麽,我說還不行嗎?不要真的燒我,我不想被燒熟,熟透了顏色看起來不好看!”在富江說完這句話之後,很快,她就感覺到有人挪走了燒水壺,並且打開了蓋子,將燒水壺裏麵的東西倒進了洗手池裏,有一雙手及時接住了富江,讓她免於順著洗手池進入下水道的噩運。“啪嗒”一聲,已經生長出一對眼睛的肉塊眼前恢複了光明。原先她是被從泥土裏挖出來的,但經過水一衝刷後,恢複了鮮紅的顏色,但此時此刻已經被沸水煮了一段時間,身上的顏色從鮮嫩的血肉變成了泛白的肉色,而且還散發著一股食物的香味……聞起來像雞胸肉。日炎沒忍住,咽了一口口水。富江:“…………”她臉都綠了,被氣的。——這種聲音,富江並不陌生,但往往男人對著她咽口水,都是為她的美貌所驚豔,可現在她明顯地知道這次肯定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的肉質。突然對上富江眼睛的日炎渾身一抖,攝像頭一抖,都差點懟到肉塊頭上,直播間裏的彈幕隨之刷新著:【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無限食材·儲備糧·富江。】【我從未想過富江還能被煮熟……原先我對她的好奇是到底美麗到怎樣的程度,現在我想的是她究竟好不好吃……(滑稽.gif)】【今天的我很快樂,謝謝大佬讓我這麽快樂,我想一直快樂下去。】富江很生氣,但她現在已經無暇去管,隻是勉強咳嗽了一聲,感覺到身上的滾滾熱氣正在朝外揮發著,她說:“熱死我了,有沒有冰塊?”蕭栗左右看了一圈,用兩根手指夾起她,來到存放食物的冰櫃麵前:“隻有冰櫃。”富江習慣性地發出冷笑,想要指使蕭栗去給她弄一點來——但她剛想開這個口,就看到對方那雙漂亮的黑色眸子瞥了她一眼,這讓富江立刻想起自己方才的經曆來,她立刻換了一種聲音,就跟掐著嗓子的貓一樣發嗲:“真是的,難怪人家說人不可貌相,我算是吃了一虧了。”葉則青:“……”——這句話一般不是其他人來形容富江你自己的麽?!蕭栗把她放迴桌子上。富江聞了聞自己——天知道隻長出一雙眼睛和一張嘴,鼻子隻有鼻孔的她是怎麽做出這麽高難度的動作的,她嫌棄地道:“我聞起來都變臭了。”蕭栗:“不,某種意義上挺香的。”富江嗅鼻子的動作頓了頓,她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她偏偏無法把蕭栗怎麽樣。蕭栗接著說:“如果你覺得自己臭的話,我可以幫你噴一點空氣清新劑。”卡維爾酒店的每個房間都配有這玩意兒,從水蜜桃味到青蘋果味樣樣都有。富江:“我不要這個,我要香水。”“那就看你的配合了。”蕭栗道。富江的聲線又變了,一秒鍾從發號施令的大小姐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小家碧玉,她的聲音又軟又綿:“就不能先給我噴點香水再說嗎?”在那一刻,一股無比的媚意從富江的眼睛裏散發出來,這塊接近煮熟後泛白的肉塊在眾人眼中看起來宛如變成了美女的頭顱,她有著黑色的長發,眼睛是多情的桃花眼,她是怪談生物富江……一縷頭發從蕭栗的口袋裏伸了出來,人偶用頭發再次堵住了肉塊的嘴巴。蕭栗:“現在能說了麽?”富江:“唔唔唔唔——”葉則青同步翻譯:“她說可以。”人偶很乖地收迴了長發,富江得到了解放,她破罐破摔般地說:“行,你有什麽想問的,說吧。”蕭栗:“你是怎麽被埋在墳堆裏的?”這個問題富江顯然已經打好草稿了,她不假思索地以一種迴憶過往的口吻道:“那天我剩下一隻腳,被他撿到了,他把我帶迴去,又分屍了我,埋在枯樹下。”一個血腥愛情故事。蕭栗想了想:“說詳細點。”富江卻隻是一字不差地重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話,她不耐煩地說:“那天我剩下一隻腳,被他撿到了,他把我帶迴去,又分屍了我,埋在枯樹下。”蕭栗抿了抿唇,他換了一個方向詢問:“撿到你的人……是誰?”富江無所謂地說:“就是他唄,無所謂誰。”蕭栗:“他是怎麽肢解你的?”富江:“肢解就是肢解,難道你要我給你描述詳細過程?”蕭栗沒迴答,他看著桌麵上的肉塊。富江又嗅了嗅自己,這次她沒找蕭栗,而是衝著日炎大聲地指使著他:“那邊那個粉色頭發的年輕人,給我弄一瓶香水來,我偏好香奈兒。”日炎:“…………”他撓了撓頭,左右看了一圈輪迴者,但其他人都沒理他,他想了一下幹脆站在蕭栗背後,當做沒看見。蕭栗敷衍地給富江噴了一下水蜜桃味的空氣清新劑,隨後打開衣櫃,將她放在了衣櫃的最高層,虛掩上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