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蕭栗不同的是,清水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具劇情人物的屍體上。他揣測著對方當時的心態,如果他是進入書房來避難的,那麽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令他失聲尖叫,從而觸犯禁忌。清水單膝跪下,挪開那名男性的手,果真在水泥地麵上發現了很多的字跡。那些字跡是刻在水泥地麵上的,看樣子是古宅主人用以警醒自己的話:【我……我知道為什麽最近鎮子上越來越多的人消失了,我知道了……答案就是寂靜!千萬不能說話,不能……】【我也知道我的小兒子為什麽會死了,他雖然白天從不說話,但晚上做夢會打唿嚕……】【可是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仔細想想,一切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從我得到祖父遺產的那一天!】【但那也隻是一些尋常的東西而已,究竟怎麽會這樣呢?】【好了,我眼見萍兒死在眼前,我實在忍不住哭泣,我哭嚎著,誰也攔不住我。那一刻我心知肚明的是我也要死了,但這沒關係,我終於可以下去陪伴他們了,我的妻子,我的兒子。】【我接受了一切,很平靜地等待著死亡,它很公平地對待著所有人,它來了,我看到它了。】【它真美……】字跡戛然而止。清水給其他人進行翻譯。從這段話裏可以推斷出,這鎮子上的禁忌和古宅主人祖父的遺產有關,並且遺產是一些很尋常的東西,隻可惜沒有具體寫明那到底是什麽遺產。ak47看了翻譯過來的英文,仿佛有所後怕地寫道:【我晚上也習慣打鼾,還好我及時想到了這一層。】蘭斯道:【那這麽說來,打鼾不行,像打噴嚏、咳嗽這類會弄出大聲音的也不行……】泰插了一句話在他們書寫的紙頭上:【還有拉肚子。】【這種地方待幾天都夠嗆的,要待一輩子可怎麽辦啊,誰敢保證一輩子不發出聲音?而且有些時候腸胃的蠕動,不是你想禁止就能禁止的。】樸秀金表情奇特地感歎。他們倒沒有疑惑為什麽鎮子上僅剩的居民不逃走,像這類副本的常見套路就是逃不出去,或者居民還對這鎮子上的某些東西有所牽掛。因為討論這個話題,令長久以來的凝滯氛圍多了幾分輕鬆之感,這對團隊來說是好事。清水也笑了笑,跟著寫道:【以前的副本好歹不用擔心生理狀況,現在這裏上廁所都擔心水聲大。】在一片無聲的笑語中,樸秀金站直了身體。她原先是彎腰在桌子上寫話的,這會兒腰彎久了,有點酸,她便將筆擱置在紙上,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腰。然而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吹來一陣微風。這風來的奇特,就像有個看不見的鬼在桌子邊緣張嘴對著那支筆吹了一口氣一樣,令那支筆在桌子上滾動起來,眼看著就要跌落邊緣——樸秀金大驚失色,她的身子往右邊傾斜,伸手想接住那支筆,然而這個姿勢卻讓她的腳踩在了劇情人物身下的那水漬上!她是接住了筆,但整個人卻因為失重,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麵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樸秀金躺在地上,眼眶泛著濕潤,她沒有唿痛,而是死死咬著嘴唇,將嘴唇上的口紅傾數吃了進去。我……我要死了嗎?她恍惚地想。因為這一聲響聲,其他的輪迴者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地停止動彈。以往鑒定觸犯禁忌的辦法是說話,如果再發不出聲音,就說明聲音被奪去了,但樸秀金的情況特殊,誰也不知道這種摔倒砸出的動靜到底算不算發出聲音。她隻能等。這讓樸秀金的情緒接近崩潰。蕭栗站起身,他伸手握住樸秀金的手,將她拉了起來,拿出小黃本寫道:【不一定。】樸秀金唇色蒼白,對蕭栗無聲地說:【really?】蕭栗合上小黃本,他剛想點頭,突然視線從樸秀金的臉上移開,轉而看向了外麵——在某處的天邊,突然燃起了嫋嫋的黑煙。就像是……什麽地方燒起來了一樣。黑煙越來越大,隨著風向朝著古宅處蔓延而來。蕭栗拍了拍樸秀金的肩膀,他跳出書房的門檻,來到走廊處,看著傳來黑煙的地方,在心力大致估算了一下距離。【去看看。】蕭栗舉著小黃本道。他的速度很快,順著走廊一溜煙地就沒影了,其他人也跟著蕭栗朝外小跑而去。樸秀金摸了摸眼眶,她情緒低落地站在最後麵,她心裏知道自己兇多吉少,但……但她還不想放棄,萬一呢?萬一摔倒造成的響聲不算,或者那響聲很悶,從音量上來說根本沒有達到觸犯禁忌的標準……她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有黑煙指路,哪怕是路癡都能很快地尋到目的地。蕭栗帶著隊伍朝黑煙處前行,樸秀金站在最後麵。小鎮依舊是無比的安靜,哪怕出了這麽大的事,也沒有個人出來看看救救火什麽的。再拐過一個街角,就是燃起黑煙的地方——然而就在這裏,這條小路的中間,蕭栗突然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