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眼中,塞西爾是一個啞巴, 因為他從來不說話, 沒什麽能讓他在意, 一切都了無生趣。因為他的格格不入, 那些出現在他身邊的生靈們將他排斥在外,塞西爾融不進他們,他們也不能接近他, 他們天生就無法相通。他在鄙夷和嫌惡的視線中長大,從孩童走到少年。黑暗的地底,沒有半分色彩, 死氣濃鬱的老樹和殘葉紮根在漆黑的土壤中,連生機都微乎其微,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樣的景象。濃鬱的黑暗之力無時無刻不圍繞在塞西爾身邊,什麽都沒法讓他提起興趣, 就連活著也隻是身體自發的延續,他漆黑的瞳孔映照著周圍的一切,死寂無聲。被冠以“亙古”之名的深淵,永遠被隱藏在黑暗之下。直到有一天,一塊巨石在風雨的侵蝕下,基石難以支撐其重量終於碎裂。它滾進了亙古魔淵。巨石快速下墜,破開濃霧,在黑暗中撕開了光明的通道。看似稀薄的霧氣堆積在一起消磨著它的形體,它的外殼在熾熱中逐漸被侵蝕,幾乎就要完全消耗殆盡。但它還是落到了地上,悄然落在了塞西爾的麵前。塞西爾睜開眼的時候,正看到一顆平平無奇的小石子從地麵微微彈起,在他的眼前化作一縷青煙,徹底消失不見。那煙的背後,是亙古魔淵中從未出現過的光。微弱的、熱烈的、細細的一道光束,穿過亙古魔淵常年湧動的漆黑濃霧,照射到塞西爾的麵前。亙古魔淵隻有永恆的夜色,所以他本不該知道這個字,但就在他看到那道刺目的白色,因為刻意去看而止不住眼淚的時候,塞西爾卻突兀的明白了它的意義。“光。”他仰起頭去看它,那光束便落在他的眼睛上,劇烈的疼痛在瞬間侵蝕了他的意誌。脆弱的瞳孔像是灼燒起來,滾燙到無法忍受的溫度鑽進他的眼睛肆意翻攪,他甚至能聞到血肉焦糊的氣息,冰冷的血從傷口滾下,沾染了幾分溫度。但不論如何,他都沒有躲開。他從未體會過的溫暖和微弱的光,伴隨著痛楚銘刻在他的腦海。黑色的深淵因為他的痛苦而顫動,濃霧翻滾,微弱的光夭折在長路上。當附近的人趕來的時候,黑暗依舊是黑暗,他們看到那個古怪的少年捂著眼睛站在原地,血糊了他半張臉,空洞的眼眶裏血肉模糊,但他的嘴角卻帶著絲笑意。第一次有什麽讓他意動。他尋找著地下世界的邊緣,一步一步爬出亙古魔淵,來時的路隻以鮮血鋪就。他在午夜走上地麵,漆黑的瞳孔映入漫天星辰,他躺在粗糲的砂石堆上迎來日出,那些由溫暖變得滾燙的光芒這迴沒能灼燒他的身軀,隻讓他染上幾分人的熱度。無數的黑暗生靈在塞西爾的身後走出亙古魔淵,比起黑暗無聲的深淵,他們更喜歡這個世界。但塞西爾不一樣,壓迫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在無法躲避的光明下,他總覺得缺了些什麽。再後來,他成了黑暗神,天上的太陽在他的眼裏隻是一個滾燙的火球。他突然有些失望,但他依然願意在他閑暇的時間發發善心,因為有些時候,那些被他從絕境中帶出來的人眼中,有幾分他曾經見過的光。隻是他又總在失望。他想留住那些光,但不管他對那些人好還是壞,他們眼中的光都會散去,被狐疑、畏懼、陰險代替,一次又一次,他都不想再試了。站在烈日下的塞西爾再次變成了亙古魔淵孕育而成的那個孩子,對萬事萬物都毫無興趣。生也好,死也罷。有些事情他明明知道,卻不願意改變,甚至願順水推舟,隨心而動。塞西爾再次陷入黑暗,隻是他的身體依然沒有死去。在漫無邊際的黑暗和寒冷中,他突然醒來,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他伸出手去,將那道光護在手心。幸運的是這一次,這道光一如他初見般溫柔繾綣,從未改變。他執著的追尋終於在那一天止步,黑暗的孩子找到了他想要的。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我們家小黑也是個追光少年某光:追光?追什麽光?☆、第66章 因為某個心胸狹隘的黑發男人, 墨菲在榮升光明神後沒兩年就被迫過起了“隱居”的生活,就連約書亞和啾啾都見不到他幾麵,也因此他們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男人關係越發的差勁。但罪魁禍首塞西爾並不在意其他人怎麽看他,對他而言, 沒有什麽比獨占他的光明神更讓人快意, 提起這事, 他臉上就隻有得意。有一說一,墨菲其實還是很喜歡每天都有啾啾和約書亞的陪伴的, 但是塞西爾時常會因此露出落寞的神情,心軟了的墨菲便如了他的意, 隨他離開了塞合城。在這件事情上, 塞西爾犯了一個讓他後悔莫及的錯誤——他找來了一隻貓,試圖用它代替啾啾,以此來轉移墨菲的注意力。得知此事後暴怒異常的啾啾微笑著甩了甩尾巴, 把塞西爾的行宮拆了個幹淨。在他時不時的搗亂下, 重建花費了很長的時間, 為此墨菲“不得不”在塞合城住了半年之久。隻是不管啾啾怎麽拖延, 明天塞西爾就要帶著墨菲離開了。應付完啾啾,墨菲和塞西爾迴到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