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鷹在蔚藍的天際翱翔盤旋著,黑亮敏銳的眼睛裏倒映了大地上的一切,在那雙眼睛裏有一支隊伍蜿蜒如遊龍穿行在連綿起伏的山脈間。


    鷹盤旋了片刻後,看準隊伍中間那輛插有黑底繡紅龍旗幟的馬車而後長嘯一聲俯衝了下去。


    車內的風照耳朵微微的動了一下,起身走出車門,仰頭向天空望去,在耀眼的陽光裏,他看見了那隻俯衝下來的鷹,臉上是少有的明朗。


    “少主這是明太子的鷹。”


    車頭前的離濛輕聲說道。


    風照點點頭,這隻鷹是月明從漠龍帶迴來的。


    漠龍人酷愛鷹與馬,他們將出生在懸崖峭壁間的小鷹捉迴,經過訓練後,既可參加戰鬥也可送信。


    經過訓練的鷹可以看得懂主人的手勢,當你將信綁縛在它們的腿上,給它們一個手勢,它們就會明白所要到達的方向。


    而且這些鷹是認主的,一旦認主是非常的忠心,至死不渝。


    這隻鷹就是是月明護送瑤鈴到達漠龍後,漠龍公主送與他的。


    當初還是一隻雛鷹,如今卻是搏擊長空矯健雄霸天空的霸主。年輕的獵鷹穩穩地停立在了馬車的欄杆上,黑亮如星的眼睛靜靜地注視了麵前站立的風照。風照輕步走到它的麵前,伸出如玉的手解開了鷹腿上的竹管。


    將書信看完後,他問旁邊站立著的離濛:“派出去的死士可有送迴授業城的消息?”


    “迴少主,暫時還沒有。”離濛低聲迴答道。


    “叫海副將來見我”,他對了馬車邊命令了一聲,立即就有一員騎了棗紅色戰馬的兵士揚鞭打馬向前奔去。


    不多久,一匹白色的馬從前方折頭而來,馬上的海參年輕英朗。


    “大將軍何事?”立於風照的馬車前他雙手抱拳問道。


    “授業城戰況如何?”


    “稟大將軍,派去的先鋒送迴消息說,薊國軍隊將授業城圍困的滴水不漏,已有數十天了,無法得知城內的消息。”


    “如此行軍幾日可以到達授業城。”


    “迴大將軍,還得五天。”


    風照擰住了一雙劍眉,站立車頭他遙望了前方廣博的大地,授業城是前往雍關的必經之路,雍關已經失守,一旦授業城再失守,那麽大龍就會一覽無餘的展現在薊國的麵前,那時就沒有阻擋薊國軍隊的有利地形了。


    好在月明已經成功的拖住了薊國的一部分軍力,讓薊國不得不分出一半的軍力去應對延龍軍隊。


    “傳我命令,調集一萬弓兵,八千甲士,全部卸去鎧甲配上最好的戰馬急速行軍務必在明日子時到達授業城。還有命令所有騎兵也都卸去鎧甲急速行軍。”


    海參俊朗的麵容上有些驚訝,猶豫了一下他抱拳又說道:“大將軍如此怕是一萬八千兵士按時趕到授業城也疲憊不堪難以投入戰鬥。”


    “命令下去,這些兵士隻需按時趕到即可,在薊國兵士攻打授業城時,他們即刻出擊,薊國士兵不攻城時,他們做暫緩的休整等待大軍的到來,切忌不要與薊國士兵做正麵的衝突。”


    “末將明白”


    “這一萬八千兵士和後麵的騎兵都由左參將率領,他善用詭術,虛虛實實他掌握的住。”


    “是”


    不多久,一隊兵馬衝出了蜿蜒的快速奔跑的軍隊,馬蹄踏下塵土飛揚,馬上的兵士個個年輕硬朗,他們每人身著黑色的布衣神情嚴肅,渾身隻有隨身攜帶的兵器再無一片甲片。


    暗夜,天際微弱的閃爍了幾顆星星,授業城高高的城牆外,是一座座行兵的營帳。


    每個營帳外都有一名兵士守衛著。


    每隔半個時辰還會有一隊持了長戟的士兵巡邏而過。


    在這些營帳內的一處偏僻之處有一所最大的營帳,營帳內燈火通明,營帳內的案幾後站立了一身灰衣的劉毅正在寫了毛筆字,他的旁邊站立了紅衣如火的江雪蓉。


    “父親我們已經將授業城圍困了數十天,不曾想那個秦遠竟也是一個極厲害的人,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將授業城守衛得如此嚴密。”江雪蓉有些焦急的說著:“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練字了。”語氣裏又含了些抱怨:“再拖得久了對我軍會不利的。”


    劉毅依舊氣定神閑的寫著好似江雪蓉沒有和他說話一般。


    看到父親如此神情,她焦急而又無奈的跺跺腳轉身向帳外走去。


    “迴來——”


    拉長聲的略帶了威嚴的嗓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江雪蓉忙折身返迴。


    劉毅依舊低頭寫了字。


    “大龍的援軍馬上就到了。”慢條斯理的語氣裏沒有任何的情緒。


    “您怎麽知道?”江雪蓉驚訝的問了一句。


    “如果戰爭失敗,蓉兒你該做如何的打算?”


    放下手中的筆,劉毅這才看了麵前的女兒,眼裏閃過一絲憂慮。


    江雪蓉愣了一愣,“不,不可能,薊國有父親您呢。”


    輕聲的一個長歎,劉毅放下手裏的筆輕輕說道:“當年父親拜在你的外祖父門下學了這一身的武藝,本想報效國家學有所用,可是下得山時,卻看到你的祖父滿頭白發被綁縛了沙場,隻因朝中那些皇親貴戚都不願奔赴戰場,隻能讓你的祖父一個年邁的老將軍掛兵出征,而戰爭失敗,又將戰爭的罪責全部歸責與你的祖父。”


    他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語氣沉痛地說道:“兵役是保證戰爭的關鍵所在,而在薊國兵役竟然可以用金錢代替,家有錢勢的富人不用說,普通的窮百姓變賣所有的家產賄賂當地的官員為的是可以讓家裏的老弱病殘去代替青壯年服了兵役,蓉兒你說這樣的國家能打勝仗嗎,戰爭又豈是僅憑一人之力就可以定勝負的?”


    “可是父親,薊國與漠龍之戰,父親不就是憑一人之力定的乾坤嗎?而如今又一箭拿下枯渡口,就是攻打雍關那日是女兒逞能想要一箭射殺了那個秦遠,不曾想終究是學藝不精讓他撿了一條性命,若是父親親自上陣,此刻這授業城也早已奪了下來。”江雪蓉有些焦急地說道。


    劉毅看了女兒一眼,緩緩的走到她的麵前,抬起手輕撫了江雪蓉的肩頭,“戰爭結束了,就迴去找你的母親去吧,今生我不能陪在她的身邊,就由你替我好好陪她吧。”語氣深沉而又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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