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沙漏無聲的流逝著,伍妍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語氣無助彷徨。


    風河想要攙扶了顫抖的母親,可是被她輕輕的拒絕了。


    “讓本宮靜一靜。”


    等著風河離去後,她喚來一名宮人,命令道:“安排下去本宮要去祠堂,莫要讓外人知道了。”


    宮人明白的點了點頭。


    當她乘坐的軟轎停在祠堂門口時,卻被守衛祠堂的宮人阻攔住。


    “你們難道不想活了嗎?敢攔了本宮。”她聲色俱厲。


    就在宮人們為難之時,祠堂的院門吱呀被打開,一個身著了灰色長袍的五六十歲的男子站在殿門口,雖是明朗的白天,可是伍妍卻感覺有冷冷的寒氣從那人身上無形的散出,令她在心裏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娘娘難道不知祠堂是不許亂進的嗎?”他冷森森的問了一聲,並不向伍妍行禮。


    伍妍忙雙手合十放於胸前低聲說道:“隻因皇上病重,本宮一時無計想來求了祖宗們。”


    那人盯了伍妍一會後,轉身慢慢的離去,門口的兩名守衛宮人旋即退讓到兩邊,伍妍撫了撫胸口,提了衣裙輕手輕腳的踏進了祠堂的院門。


    “列祖列宗在上; ,風氏不孝之人來給你們叩頭了。”跪在寬大昏暗的祠堂內,伍妍雙手合十,話未說出,淚已滿麵。


    雙手落地她長長的磕了一個頭,“就請祖宗們保佑了河兒。他是風氏的正經的皇位繼承人,可是皇上貪戀了長若璃的美貌,就連她那陪嫁的婢子生的兒子都因了她的寵愛而被皇上立為太子。如今我母子被逼沒有了出路,求列祖列宗看在伍妍是伍家的後人份上,就寬恕了我母子吧。”


    臉埋在地上,她低低而泣,嘴裏無聲地說著。


    “我知道我如今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可是那也是沒有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陛下將河兒逼死,有什麽懲罰就懲罰在奴家的身上好了。”


    那一日伍妍流盡了自己所有的淚。祈求風氏的祖先能夠饒恕了她所犯的罪孽。


    因為在那一日她感到了死神已經在向她一步步的走近。


    此時此刻。在祠堂連著的那間套屋內,兩個人影默默的站立在地中央,耳內是伍妍幽幽的啜泣聲。


    “再有兩日風澤就迴來了。”


    許久其中一人低低的說了一句。


    另一個人默默地看了桌上燃燒的蠟燭,消瘦的如刀雕刻過的臉上有著隱約的病容。


    “朕曾經給過她母子活路。”冷冷低低的一句話從他的嘴裏吐出。


    天剛擦黑時。滴滴答答的就有雨點落了下來。月明正在屋內獨自下了棋耳內是雨打窗格的聲音。忽然他停住了將要落下的棋子,靜靜的端坐著,好似等待了什傾聽了什麽。


    片刻他將手裏的棋子落下後。款款起身向著門走去。伸手輕輕得拉開屋門,一粒黑色的泥丸無聲的滾了進來。


    他彎腰撿了起來,捏破泥丸,一張紙露了出來。


    “下雨了。”瑤鈴的屋內,吳玓將被風吹得唿扇的窗戶關好,來到地中央的的矮幾旁,瑤鈴正煮了一罐上好的黑茶就著茶葉的清香正無聊的發著呆呢。


    “想什麽呢?”吳玓問了一聲。


    瑤鈴晃晃腦袋,“我再想小風是不是已經到了延龍了?”


    吳玓搖搖頭,一抹笑意從她的嘴角溢出。


    “這才離開多久啊,你就想了?”吳玓並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情。


    瑤鈴扭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問吳玓:“姐姐,若是日後風澤做了大龍的皇帝,娶了皇後,倘若皇後要是害了你怎麽辦呢?”


    吳玓愣了一愣,方才還愉快的神情轉瞬間有些黯淡了下來。


    片刻她輕輕說道:“皇後是大家閨秀,自幼習得文化禮儀,自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瑤鈴一雙黑亮如漆的眼眸靜靜地看了吳玓,見她眼底裏閃過恐懼緊張,心微微的疼了疼。


    思索了一會她又問道:“姐姐可否不嫁風澤,跟了我,我保準日後給姐姐尋了比風澤更好的也能給了姐姐安全的人,可否?”


    吳玓猛然抬起垂下的眼眸強烈的搖了搖頭,“不,你莫要亂說,此生我隻嫁風澤。”


    “姐姐”瑤鈴無奈的輕叫了一聲。


    吳玓輕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知你與父親都為了我的前程而擔心無比,如今我方知愛到深處便會身不由己,明知他日後是大龍的皇上,後宮有著三千佳麗,可是依舊擋不住我對他的一往情深。我出生卑微,是敵不過皇後的一個指頭,但是我所求也並不多,隻要風澤能每日裏笑對了我,倘若有一天他看著我不再微笑不再有愛意,我也知足,至少我現在得到了他全部的愛。”說道這裏她神情黯然了下去,“當真有那麽一天,皇後不容於我,那麽我情願死在風澤的懷裏。”


    瑤鈴猛的站起來看了吳玓,眼裏有些憤怒,“姐姐,可否想過,倘若有一日他喜歡了另外的女子,要親手殺了你,你又該如何?”


    好似被雷打到了一樣,吳玓的身子猛然的搖晃了一下,強忍住趔趄,她有些乞求的看了瑤鈴。


    “倘若那時你生了孩子,他若連你的孩子都要一同滅了,姐姐你還心甘情願嗎?”瑤鈴的聲音裏有了哭音。


    吳玓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茫然無措的搖著頭,嘴裏喃喃自語:“不,不會的,他是那麽的溫和不會做出那麽殘忍的事。”


    瑤鈴再沒有說什麽看了掩麵輕輕啜泣的吳玓,長歎了一聲。


    “姐姐,莫哭了,日後我不離開你就是了,倘若誰要害了你,我就讓他生不如死,包括風澤。”


    “不,你絕不能害了風澤。”坐在地上的吳玓猛然起來拉住瑤鈴的胳膊,神情激烈的搖動著,“我決不允許你傷了風澤,即使他傷了我,傷了我的孩子,我都不允許你傷害他。”瑤鈴驚訝的看著往日裏嫻靜溫柔的吳玓,此刻的她與原先判若兩人。


    “你答應姐姐。”吳玓拉著瑤鈴神情堅定哀傷。


    瑤鈴再想說了什麽,忽然門外傳來溫和的說話聲:“瑤鈴,莫要嚇了吳玓。”屋內的瑤鈴與吳玓同時愣怔了一下,吳玓忙鬆開拉著瑤鈴的手擦拭了麵上的淚跡。


    瑤鈴輕走到門口將門拉開,細小的水霧順著打開的門夾帶著風撲在了她的身上帶著濕漉漉的氣息。


    門外一把畫了紅梅的油紙傘下,一身白衣的月明手提了一盞精美的宮燈靜靜立在那裏,周身有著月光般的寧靜與清冷。一雙如黑漆的眼眸默默的看了瑤鈴,有著無比的溫和。


    瑤鈴怔了怔。


    “隨我走走吧。”不等她問話,月明低淺的說了句,將手裏的油紙傘遞給了她,然後轉身走向了暗色的雨幕裏。


    瑤鈴關了屋門,提了裙角忙跟了上去,傘撐開護住了她也護住了他。


    他側眸看了她一眼,她卻不敢接了他的目光,隻是盯著眼前那盞精美的宮燈。


    “可是宮裏發生了什麽事?”行走了一段,瑤鈴終是問了一句,這麽大的雨夜裏不會憑空無事的叫了她散步。


    月明看了她眼,緩緩說道:“酉時,皇後將嵐煙傳至鳳鳴宮,借口她大不敬將她關押了起來。”


    瑤鈴停住了腳步腰間的鈴鐺微微顫動了起來。


    “看來他們是動手了。”月明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


    “我要去救嵐煙。”


    瑤鈴隻說了這一句。


    “風澤就要迴來了,想必是皇後已經得到了這個迅息,恐怕伊侍衛也會有危險。夏臨海是一個宮人,且表現的很是溫順,伍妍還需要他在宮內的勢力,故而暫時不會傷了他。鳳鳴宮的那個皇上怕也是兇多吉少了。”月明依舊不緊不慢淺淺的說著,神情仿似一汪平和的湖水泛不起任何的波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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