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一臉焦急的雲兒急匆匆的從院門外跑了進來,對著廊簷下逗了金絲鳥的伍妍跪了下去。


    “慌裏慌張的做什麽?起來說話。”伍妍看了跪在地上的雲兒,麵露詫異,還從未見過這個丫頭這般慌張過。


    “娘娘,太子殿下出事了。”雲兒焦急的小聲地對伍妍說道。


    “什麽?”伍妍美好的容顏立時嚴肅了起來。


    “說,到底是什麽事。”秀眉微攏,杏眼倒豎。


    雲兒看了左右,兩邊的侍女們很是有眼色的退到了一邊。


    “娘娘,宰相大人派人送來消息,太子府的一個下人冒死告了禦狀,說是殿下在府裏虐殺侍女,皇上已經派人去捉拿太子了。”後麵的話音已經帶了哭音。


    “什麽?”伍妍手裏拿著的裝有鳥糧的小盒啪的落在了地上,摔了粉碎。


    臉色變得煞白,手也有些抖了。


    “河兒,我早說過的,會出事的,這個孩子。”伍妍語無倫次的說著,忽然看了雲兒。


    “快,快去大元帥府,還有告訴大元帥,讓他叫上太子太傅,隻有他們能救得了河兒。”她焦急的命令著。


    “是,奴婢這就去。”雲兒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著雲兒消失的背影,伍妍無力的扶住了廊柱,眼裏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片刻她擦了眼淚,對兩邊的侍女命令道:“去青璃宮。”


    這個時候。隻有那個女人能救得了風河,雖然自己十分的不願見她雖然自己的心裏對她的憎恨到了極點,可是為了風河,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求她了,求她看在曾經是風河的嬸娘的份上救了風河。


    一乘小轎急匆匆的來到了青璃宮門口,伍妍下了轎,站在青璃宮門口,看著緊閉的宮門,她心裏翻江倒海。


    雖然她與她同處一宮,可是一年裏也最多就是能見一兩麵而已。這個宮裏的人誰人不知住在青璃宮這個女子才是這個皇宮裏最至高無上的女主。


    記得裏麵的女子一踏進大龍的皇宮時。她便失了太子妃優雅安寧的生活,她曾經放下架子努力的與她交好,巴結了她,就是因為她在她大婚的那天看到了自己所愛的那個人眼底燃起的熊熊愛意。她怕這個女子奪走了屬於她的愛。所以百般的討好她。希望有一日她看在她的麵上可以遠離了風青,可是最終的結局是,她住進了青璃宮。成了這個宮中最尊貴的女人。


    “娘娘要敲門嗎?”一旁的侍女輕輕問道。


    想了想,她決然地迴轉了頭,又上了轎子“迴宮”語氣微冷傲然。


    她終是放不下架子,去求她。


    此刻在金鑾殿外的廣場上,風青命人擺好了龍案,他麵無表情的坐在龍案後,旁邊下首,坐了帝京府衙的胡大人和宰相方大人,在他們的麵前,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的人,為首的就是太子風河。他臉色蒼白身軀微微的抖著。


    頭頂上的太陽明晃晃的照耀在大地上,溫暖明亮。藍色高遠的天格外的明淨深遠,幾朵白雲悠閑地飄散在天空裏。


    風青一雙猶如深潭的眼睛緊緊的盯住麵前跪著的風河,看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


    一旁的府衙大人和宰相大人不停的擦了臉上的汗,心裏都暗暗叫苦。


    藍天白雲下的皇宮安靜的要死,甚至是往日裏忙忙碌碌的燕子都不見飛過來一隻,風河臉上的汗水滴答落在地上,瞬間就滲入到青石鋪就的地麵上。


    “河兒,告訴父皇,那個侍女所說可都是真的?”許久後,風青淡淡的問了一句,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越是這樣,風河越是害怕,一旁的胡大人和宰相心裏也越沒有底。


    嘴唇嚅動了一下,風河想對父親解釋了,可是卻發不出聲音。黃豆大小的汗珠子一顆接一顆的落了下去。


    “說!”突然一聲暴喝,緊跟著一個硯台就向著風河砸了過去,擦著風河的額角劃了過去,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陛下息怒。”胡大人和宰相方大人不約而同的起身跪在了風青的麵前。


    “陛下,萬萬不可動怒。”二人齊聲勸著。


    “你二人起來。”風青冷冷的命令道。眼睛深深的看了風河一眼,一絲痛無聲的閃過。


    這時就看見不遠處急匆匆的跑來兩人,一人邊跑還邊喊著:“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正是微胖的伍大元帥,他旁邊跟著的正是太子太傅秦安文。二人氣喘籲籲的跑到風青麵前撩袍下跪,”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心底良善,斷不會做出那等之事。”微胖的伍大人跪下後不等風青說話,就忙於替風河辯解著。


    “哦,伍大人是說朕冤枉了太子嗎?你倒不愧是太子的好外父。”風青有些嘲諷著。


    年邁的伍元帥麵色一怔,忙說道:“微臣不敢替太子辯解,隻是太子是大龍的皇儲,隻求皇上莫要一時氣惱失了手。”


    “哼。”


    風青冷冷的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一雙如鷹眼的眼睛看了地上跪著的秦安文冷聲說道:“太傅大人也是來替太子說話的嗎?”


    秦安文擦了臉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微臣是太子殿下的授課老師,學生有錯,自當是老師教導無方,因此微臣是來領罪的。”


    立時兩道淩厲的光就射在了他的臉上,風青沉沉的看著秦安文,心裏不知想了什麽,片刻後他命令宮人搬來桌椅令伍元帥和秦安文坐在一邊。


    跪在地上的風河看到了伍元帥和秦大人,心裏暗暗的出了一口氣。心下也不再是那麽緊張害怕了。


    “既然幾位朝廷重臣都來了,那麽胡大人你可先審了那些個下人們。”眼睛掃了一眼地上的風河,他冷冷的命令著。


    “是,微臣遵命。”胡大人三十來歲的摸樣,他是正真的寒門小戶人家出身,通過國家的考試進入到朝廷,從最小的縣官一直做到了皇城的父母官,憑得就是清正廉明。


    他首先審的就是太子府管家。


    老奸巨猾的太子府管家隻是咬住說是宮女犯了錯,被風河懲罰時不小心失手打死了。


    後麵的宮人抖索著也都如此說著,風河的臉色稍微的好了些。偷眼向上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了風青一雙沉鬱的眸子陰陰的看了他,忙又垂下了眼簾,跪直了身體。


    就在這時,尹峰帶著那個告狀的侍女來到了一邊。隻見他麵容嚴肅冷凝。無聲的走到了風青旁邊對著他的耳朵說了什麽。風青看著風河的眼底漸漸的有了兩團火在燃燒。


    “河兒,告訴朕,西山荒郊總共埋了多少太子府的冤魂。”冷冷的話語像是來自三九天裏的冰塊。冰冷沒有溫度。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父皇,我”風河終於敢開口說話了,可是後麵的話他卻說不下去了。


    “這個女子你認識嗎?”風青指了告狀的婢女,沉沉的問了他。


    “父皇,我不認識她,她是陷害我的。”抖索的聲音裏有著一絲膽怯。


    “太子殿下,您怎麽能不認識我,我與妹妹一同在太子府做奴婢,去年菊花展後隻因你心情不好,嫌她礙眼,將她虐殺而死,前些日子裏你又虐殺了府裏的芳兒,你都忘記了嗎?”女子麵容悲傷,說話的聲音微微的有些顫抖。


    風河的眼皮跳了跳,去年菊花展後他是虐殺了一個小侍女,可是不曾想她還有一個姐姐在自己的府裏。


    風青沒有說話,隻是陰沉沉的看著風河。


    “菊花展”他在心裏默默想著,去年的菊花展上,他遭遇了刺殺。看著風河的眸子就更冷更陰。


    在父親陰冷冷的目光裏,風河不敢將頭抬起來。


    “你個大膽的賤人,說!是誰讓你陷害太子殿下的?”忽然一旁傳來伍大元帥氣衝衝的問話。


    風青的一雙眼眸又看了跪著的侍女,眼裏的光芒就如同山中尋了獵物的豹子。


    那個侍女卻並不畏懼奔到麵前的伍大元帥,仰起頭勇敢的看著滿眼殺意的伍大元帥,她沉聲說道:


    “奴婢與妹妹自幼被賣到了太子府做侍女,妹妹去年死時才一十二歲,我至今都記得妹妹被虐殺時的慘叫聲,那聲音時時在我的耳邊一聲聲地撕扯著我的心。我想替妹妹報仇可是報仇無門。”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一雙淚眼看了一邊跪著的太子風河又說了起來:“我常常恨我自己連一條狗都不是,若我是狗,我也定要扒了太子殿下的心,看看那顆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說到這她已是泣不成聲。


    過了稍許她稍微的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又無緣無故殺死了府裏的小丫鬟芳兒,方才這位大人和我去了西山荒郊看了芳兒的屍首,雖然屍首已腐爛,可是大人請你告訴這位大人,芳兒的骨頭有幾塊是好的?再請皇上和大人們問一問這些跪在地上的奴婢們,她們哪個不怕太子,哪個不是天天拜了老天求太子殿下事事順心,好讓我們多活兩天,就是死也乞求上天不要讓太子那般的折磨了我們。”最後的幾句話她說的悲憤有力。


    慢慢的那一群跪著的太子府的下人們裏也傳來了隱隱的壓抑的哭聲,漸漸的哭聲連城了一片。


    跪在地上的風河身子越來越抖的厲害,剛剛消失了的絕望又迴到了他的心裏。


    哭聲淒慘壓抑陰冷悲傷,任是一邊的夏臨海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感覺像是十二月裏的風吹了過來,他抬頭看了看天,心裏想著這五月裏的天怎麽還有些冷?


    “陛下請為我們做主,胡大人請為我們做主。”哭聲裏不知是誰帶頭說了起來,頓時這樣的聲音匯成了震天的響聲。


    風青眼睛裏的光芒越來越冷,越來越深。臉色越來越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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