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郡王府,就有下人前來稟報說鬼靈先生辰時來過與王妃說了一會兒話又走了。


    風照略微的沉思了片刻,淡淡說了句:“由他去吧。”想必是鬼靈先生從帝京迴西吳時路過延龍順道過來看看瑤鈴。


    等人都退下去後,他拿出了那支白玉鐲仔細的看著,這隻玉鐲的玉品極好,是少有的百年老玉。玉鐲溫潤油滑,清亮透底透過光看,好似琉璃鏡一般。也正因如此,這隻鐲子上麵沒有雕刻任何多餘的花紋,而且它的樣式也比較特殊,不是普通的圓麵鐲子,這隻鐲子的外圈麵被打磨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方形平麵,在陽光的照射下方形平麵就會反射了太陽的光芒最大限度的將玉的透亮展現了出來。在玉鐲的內圈刻著小小的吳湘二字,字體遒勁有力。


    風照邊看邊思索著,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輕輕的攏在一起。


    天下凡是喜歡玉器的人都知道江麗吳湘,無論玉的品質如何,隻要是經過吳湘雕琢過的玉器,必定更會更加的靈動有韻味仿似那玉是活的一般,因此價格也都會成倍的翻長。因而能夠得到吳湘雕琢的玉器不是王室就是豪門貴府。


    想了許久,風照對門外的侍從吩咐道:“去將公孫侍衛叫來。”


    不一會兒公孫涯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氣度沉著冷靜。見到風照忙抱拳行禮:“屬下參見王爺。”


    風照抬眸看了一眼他,眼底有一絲探究,“十五年前公孫將軍可否來過延龍?”他開門見山的問道,語氣清淡溫和。


    公孫涯稍微怔了一下,隨即垂下眼眸,沉聲迴答道:“屬下不曾來過。”麵上神情嚴肅凝重。


    風照沒有再接著問下去。隻是靜靜的站在窗前看了窗外碧澄如洗的藍天。屋內立時陷入到一種肅靜之中。


    “這個鐲子,你可否認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側轉了身。看著麵前的公孫涯,從袖籠內掏出了那隻白玉鐲遞了過去。


    看到鐲子公孫涯的身子一震。猛地抬頭看了風照,方才還沉靜如水的麵容此刻卻滿是驚愕與不可置信的表情。


    心裏麵好像有著劇烈的思想活動,片刻後他抱拳對風照沉聲說道:“認識。”


    “是你昨日去當鋪想要贖迴的物件嗎?”語氣依舊清淡溫和。


    “是,這隻鐲子是舍妹心愛之物,十五年前遭難不得已送到當鋪。這次聽到我要來延龍便央求了我看是否能夠贖了迴去?”公孫涯輕輕的說著,眼底有一絲痛泛起。


    風照注視著他表情,卻沒有接著問下去。隻是輕說了句:“即是你的物件,就拿迴去吧。”


    說罷他將玉鐲放在錦盒裏遞給了公孫涯。


    公孫涯愣怔了一下。一雙三角眼眼底滑過一絲激動與難以言說的複雜。


    “屬下謝過王爺。”他忽然對風照單腿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武士禮。站起身臨要出門時又開口問了一句:“王爺就不問問有關這隻玉鐲的人和事麽?”


    風照微一愣,沉思了一個唿吸間淡淡說道:“公孫侍衛如果願意告知,自會說與本王聽。不說想必公孫侍衛也是有難言之隱。不聽也罷。”


    看到公孫涯前麵遮遮掩掩的態度。和在江麗時的表現,他就知道他必定有著非同常人的過往。這個世間每天都會有悲歡離合的事情發生,何苦去揭了別人的傷疤。可是恰恰得這隻鐲子和瑤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屬下一定會記得王爺的這份情。”說罷人已出了屋門大步向著院門走去,看到他走路的背影,風照隱約感到有些相識的樣子。可是這又怎麽可能。他暗自搖了搖頭。因為他從公孫涯走路的背影中隱約看到了一絲風青身旁那個叫做伊峰的侍衛影子。


    公孫涯剛走,風照就聽到一陣鈴鐺的脆響向著他的居所由遠而近的行來,不知為何今日裏的鈴鐺聲格外的悅耳響亮,好像是那個丫頭故意將鈴鐺的聲音弄得滿郡王府的人都能聽到似得。


    一抹淺笑浮到嘴角。


    他提腿出了屋門。走到了木棉樹下,仰頭看了一樹火紅的木棉花。靜靜的等待著。


    忽然他感到空氣中飄來了一絲寒涼的氣息,想都未想身子就稍微一縱人倏忽就輕飄飄的站在木棉樹頂端的枝條上。


    他剛站好。一匹綴滿了鈴鐺的七彩錦已經從院牆外橫跨了過來,像夏天雨後懸掛在蔚藍天空上的七彩虹,瑤鈴一襲粉色衣裙飄飄若仙的滑翔在上麵。


    有一股寒涼的氣息隨著七彩錦飛來的方向散了過來,樹枝上的的風照是何其的敏銳,早已看出這條七彩錦不是瑤鈴慣用的那一條。


    看到滑翔在七彩錦之上麵帶燦爛笑容的瑤鈴,他暫且忘卻了對這條七彩錦的好奇,眼裏滑出一抹愛意。


    人隨心動,倏忽的就又飄上了七彩錦。


    瑤鈴原本是想讓風照看看她的雪蠶錦,在快要接近小院時。她突發奇想,手一動。雪蠶錦就飛了出去,卻沒有想到。她剛躍上雪蠶錦就看到站立木棉樹上的風照,一襲墨綠錦服,風姿綽約,好似飛臨人間的海外仙客。


    嘴角掠過一抹調皮的笑容,素手輕揚,幾枚鈴鐺飛了出去,鈴鐺飛出去的同時,她隻覺眼前一花,腰間就好似被什麽箍住了,忙抬眼看去,陽光下就看見一對斜如鬢角的,漂亮劍眉下一雙閃亮如同黑寶石的眼睛脈脈含情的看了她,臉上頓時飛上了兩朵紅雲,眼底閃過一絲氣惱合並者嬌羞。


    風照一隻手攬了瑤鈴的纖細的腰肢,一手輕揚,一朵火紅的木棉花隨手飛了出去,在出手的那一刻木棉花立時碎裂成指甲蓋大小的碎片直追了瑤鈴的幾枚鈴鐺,沒有任何的響聲,火紅的木棉花碎瓣與那幾枚鈴鐺在空中相遇,頓時,鈴鐺爆開,裏麵散出了各種顏色的煙霧還有金色銀色的紙屑,華華麗麗的飄散在了小院的上空。


    七彩錦上的瑤鈴被那一瞬間的美麗驚呆了,癡癡的看了那美麗紛飛的花瓣與閃爍著金銀光澤的紙屑。這時摟著他的風照忽然攜著她在七彩錦上轉了一個圈,在旋轉時一隻袖袍甩出一股風,院內的木棉樹沒有絲毫的搖動,滿樹的花朵卻齊齊淩空飛離了樹冠向著高空飄去,風照緊跟著抱了瑤鈴一躍身就站在了冉冉飛升著花瓣的木棉樹枝上。衣袂飄揚發絲輕舞。


    一雙俊目就癡癡的看了懷裏樓主的人兒,瑤鈴的眼裏也有了朦朧的渴望,有了一絲迷醉。


    極輕極柔的風照的唇慢慢的靠近了她的臉,瑤鈴輕閉了眼,將自己柔軟紅豔如木棉花一樣的唇就迎了上去。


    那一刻站立在院內的人都看到了那一幕,蔚藍明澈的天空下,是漫天冉冉飛舞的木棉花,木棉樹梢站立著一對相依相吻的神仙似的人物。男子俊逸飄灑,女子柔美如花。美麗的七彩錦斜搭在木棉樹上,仿似落地的彩虹。


    而這一刻也是瑤鈴一生最幸福的一刻。那份美麗那一份愛的感覺,永久的駐留她的心田。


    許久後耳畔傳來低低的私語,“美嗎?”


    瑤鈴嬌羞的點點頭,深情的眸子注視著風照,眼底閃著幸福的光芒。


    身子輕動,風照攜著瑤鈴飄下了木棉樹。瑤鈴素手輕揚,舒展雙臂像一隻美麗的蝴蝶在風照的麵前旋轉著,被染成七彩色的雪蠶錦帶著叮鈴作響的鈴鐺極其曼妙的纏繞在了她的腰間。


    風照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雪蠶錦,觸手微涼絲滑。


    “雪蠶錦”眯了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鬼靈先生送你得?”


    “是師傅專門給我做得。”瑤鈴得意的說著。


    風照的眉頭微皺了一下:“此錦寒涼,你的功力不夠,長時佩戴定會收到寒氣侵蝕。鬼靈先生可否給了你抵禦的方法。”


    瑤鈴立時對風照麵露心悅誠服的表情。


    “鬼爺爺給了我一個藥囊矚我戴在胸口護住心脈,還給了我藥方可以自己配置的。”說到著瑤鈴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陰鬱,人也微微的愣怔了極短的一瞬間,等風照想要開口問時,瑤鈴又恢複了方才的明媚與燦爛。風照心底的那一絲疑慮終究沒有問出來。


    在延龍停駐了短短六天,這期間風照去了一趟延龍與薊國的邊關,查看了邊關的駐守情況。


    而瑤鈴也不忘進宮拜見慶善太後和鳳喜公主和月明的母親東宮王後。


    當然她進宮最主要的是看望月清去了,當月清出現在她麵前時,她著實吃了一驚,將近一年的時間,月清又長高了一些,氣質卻更加的儒雅內斂穩重,與他的年齡極為不符,見了瑤鈴雖然高興但卻不再像原先那般的無拘無束,行為也中規中矩,瑤鈴最終覺的無趣,悵然迴到了寧郡王府。


    當一切都布置妥當後,日子已進入五月了。


    風照再一次帶著瑤鈴離開了寧郡王府。這一次離開時,瑤鈴站在馬車上迴頭又看了寧郡王府,心裏不知為何就生出了說不出的傷感,不知是什麽原因,隱隱的好像感覺到此一別就再也迴不到這座帶給她無限美好的宅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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