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間月明十九歲了而風照也十八歲了,在這個夏天的夏至月明將要迎娶薊國六公主。此刻正是春暖花開,鶯飛燕舞的美好春季。過兩天就是瑤鈴的生日了,想著瑤鈴被鬼靈先生帶走也已經有六年了,還有兩年瑤鈴就該迴來了,可是越是往後風照的心越是焦急,算起來瑤鈴現在有十二歲了都不知道長成什麽樣了。延龍國君長若瑨已經開始給風照物色王妃了,要不是風照抵死不同意,恐怕他現在也和月明一樣都定婚了。


    這一日巳時天氣晴和,陽光明媚,風照在房內剛打坐完畢,就看見月明一身白衣緩緩進了小院的門,他抬眼透過窗戶看著進來的月明並未搭理他,繼續保持著打坐的姿勢,月明也並未進房門而是徑直走到木棉樹下的石凳上坐了下去。”嵐煙,去把你家少主的黑白玉石棋拿來。“月明的聲音依舊那般的溫和雅潤,現在的他氣質更加優雅溫潤飄逸出塵,門口的嵐煙應了聲進了風照的房間在書櫥的暗格中拿出了風照的黑白玉石棋,這黑白玉石棋是出自千年寒山底的黑白玉精心打磨而成,每顆棋子清涼柔和且沒有一點雜色,是風照父親風珃最喜愛的,在風照逃亡時他母親長若璃親手包裹好交予離濛帶給風照的。風照緩身起來,徐徐走出房門,在房門口稍微的眯了眯眼抬頭看了看天空中明媚的太陽,此時的天空瓦藍明朗,院中的木棉花開的正好,樹下的月明一襲白衣這一切俊美如畫,而此刻的月明清和淡定的眸子注視著屋門口的風照,看他一身寬袖錦袍仰頭望天劍眉朗目藍天下自有一種大氣與華貴不由的也暗自歎道:好一個王者之氣。


    兩人對視了一會風照徐徐走向石桌前坐下,月明已將棋盤放好,風照執黑子,月明執白子。嵐煙蘭草分別站立在兩邊端茶遞水的侍候著。小院安靜寧和,頭頂的木棉花開的正豔。兩人棋盤上殺伐了沒多久風照就聽月明輕輕說道:“你可聽說最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女子,所過之處必定要掠奪貪官汙吏惡霸豪強之錢財。”這件事風照已經聽他設在西吳江麗的死士寫信告知了,聽說這個女子是兩個月前出現在西吳然後再到江麗,所到過的地方必定要打劫那些個貪官汙吏惡霸豪強,迫使那些貪官汙吏惡霸豪強交出手中的錢財,因為那些人的錢財來路不正因此被打劫後也不敢聲張,故此屢屢得手。據稱這個女子將所得之財物全部散於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窮困之人,可正因如此,遭到那些貪官汙吏惡霸豪強暗中聯合雇傭殺手的追殺。傳說此女武功之高,竟無人可比,那些追殺她的殺手不是被割鼻就是被剁手,以至於最後江湖殺手無人敢追殺與她。“聽說了。但不知道此女的詳細情況。”風照淡淡說道隨手將一黑子置於棋盤中。看著風照黑子落下,月明修長的手指撚起一顆白子思索著,片刻也置於棋盤中“聽說此女身上帶有鈴鐺,每去往那些貪官汙吏惡霸豪強家中時,鈴鐺便會響起。”風照看了眼月明“鈴鐺”他自言自語道。“是鈴鐺。”月明雅潤的嗓音肯定的說道。二人不由對望一眼,然後彼此點點頭說道:“錦鈴夫人。”傳說中的錦鈴夫人就以鈴鐺為武器所過之處凡是鈴鐺響起必會殺人,而這個錦鈴夫人恰是西吳之人,其父乃西吳大將軍武藝高超為人耿直因而受到當時還是西吳太子的忌憚,於是設計將其滿門殺害,唯有最小的女兒錦鈴被高人所救,十五年後錦鈴夫人出山,在朗朗乾坤下鈴鐺響起,當年滅殺錦鈴夫人全家的西吳太子已是西吳當朝的國王,就在幾百名護衛的眼皮底下被錦鈴夫人堂而皇之地誅殺了,因此江湖上流傳一句話:”鈴鐺響,天地變。”聽到鈴鐺兩人理所當然的想到了錦鈴夫人。可是這錦鈴夫人自誅殺了西吳的當朝國王後,從此在江湖銷聲匿跡不知所終。怎會現在又出現在江湖?最重要的是無論是月明收到的情報還是風照收到的情報都描述說這幾個月出現的神秘女子貌似十三四歲,如果情報屬實那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錦鈴夫人本人,算起來那錦鈴夫人現在也已是四十歲的中年女子,即使駐顏有術也不應該如此這般年輕。兩人默然無語,執棋的手也停了下來,四顆黑寶石般的眸子同時閃過一絲光彩,也許——是錦鈴夫人的徒弟。二人心照不宣的對望一眼,隻有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二人繼續在棋盤上征戰殺伐,三月的南方天最是美麗,尤其是巳時這個時間太陽最是和煦溫暖天空也最是藍的幹淨。因風照的郡王府地處延京城北街,街道以買賣文房四寶圖書為主,因此街道寂靜寧和沒有喧鬧的叫賣聲雜耍聲。所以月明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找風照下棋看書。就在兩人在棋盤上殺的天昏地暗時,忽然,“叮鈴,叮鈴。”的聲音傳來,二人同時停下手中的棋,靜靜地閉上眼睛仔細的傾聽著,他二人功力深厚在沒有嘈雜中不用功即可聽到方圓三裏的聲音。此刻二人無聲散開功力同時聽到了在街口的方向傳來了清脆的有節奏的鈴鐺聲。街口離寧郡王府有將近二裏遠,以二人的功力可以極其輕鬆的找到鈴鐺響起的具體位置。現在二人明顯的聽到“叮鈴叮鈴”的聲音朝著郡王府而來。“嵐煙”風照輕聲威嚴的喚道,“婢子在”嵐煙答道。“告訴前院的孑孓,讓他注意府門口。有什麽動靜傳音入密報告。”“是”嵐煙隨即退下。孑孓和顏劌都是風照從麒麟山穀帶迴的新一代死士,因其武功高強,心思謹慎善於言辭與偽裝,因此風照命其看守前院打發往來的朝廷官員。命令完後二人繼續麵淡如水的下著棋。但是耳朵卻一直在聽著那清脆的有節奏的鈴鐺聲。“叮鈴,叮鈴”那聲音終於在停在了寧郡王府的門口。風照月明二人深深對視了一眼,“少主。府門口來了一女子,十二三歲的模樣。要中纏有七彩菱紗上麵綴滿鈴鐺。正在觀望府門上的牌匾。”這時孑孓的聲音細細密密的傳入風照與月明的耳朵。“綴滿鈴鐺的七彩菱紗”當年錦鈴夫人的武器就是腰間一抹胭脂紅錦腰帶在其上綴滿了鈴鐺。兩人的眸子裏凝聚了絲絲寒氣,旁邊站立的蘭草和剛返迴的嵐煙突然的感覺到沁骨的寒涼身子不由的顫抖了下。這傳說中的神秘女子竟然來到了延龍的寧郡王府。忽地月明笑了一抹揶揄與嘲諷從剛才還清冷逼人的眼眸中閃過,風照隨即也收起了泛著寒意的眼眸冷冷的撇了月明一眼,這小子笑什麽他清楚。傳說此女子所過之處必定會掠奪那些貪官汙吏惡霸豪強的錢財,那今日來到他的府門口,那不就是說明他風照也是貪官汙吏惡霸豪強。“還是將你的黑白玉石棋收起來了,省的被那女子拿去了。”月明輕輕說道,滿眼的笑。旁邊的嵐煙蘭草不由的看的有些呆了,月明和風照都是很少笑的人,偶爾的笑一次總是能迷惑一堆女孩子的。風照修長如玉的手指輕執一枚黑子冷冷說道:“走棋”。月明收起眸子裏的笑意隨手執起一枚白子思索片刻在棋盤中落了下去,“叮鈴”鈴鐺聲接著響起,孑孓的聲音又細細密密傳來:“少主,她進府院了,要不要攔截。”“勿動,讓她進來”風照的嘴皮輕動,但旁邊的嵐煙蘭草都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月明與孑孓卻是聽得到。鈴鐺一路有節奏的朝向月明的小院而來。兩人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下著棋,並未受到任何影響。鈴鐺聲在小院門口稍微停頓了會,接著又叮鈴叮鈴的響起。


    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悠悠晃晃的朝著木棉樹而來,鈴鐺也照舊地響著。風照月明依舊淡然寧和的走著棋,旁邊的嵐煙蘭草微低著頭站立兩邊端茶遞水的侍奉著,她二人沒有接到風照的指令是不能有任何的動作得。那個粉色的身影走到了石桌前空著的石凳上緩緩坐了下來,風照月明仿若旁邊沒有人般的繼續下棋。女子生的粉妝玉琢,明媚皓齒,雙手托了腮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一會轉向月明一會轉向風照,良久撅嘴輕吹了一口氣,一個字被輕輕吹了出來:“風........”暮然,風照正要下落的執棋的手懸在了半空,他緩緩將那雙黑亮如深潭般的雙眼凝聚在了那個女子嬌豔的臉龐,而另一邊的月明也微微的將頭轉向了這個神秘的女子,眼底滑過一絲光芒。女子的一雙清純黑亮的眼睛也定定望向風照,嘴裏輕輕滑過一句:“蘭草姐姐,我渴了呢。”聽到這句話,旁邊的蘭草忽地抬起頭眼眸裏瞬時就蓄滿了淚水,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未說出來,就那樣定定的看著那個女孩子呆站著,一邊的嵐煙也定定的望向那女子,想說什麽卻也未說的出來。有那麽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就被定格了,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靜止的,直到風照忽地站起身快步向屋內走去,這一切才被打破。蘭草想說的話也說出來了:“是小主,是小主迴來。”說完她忙端起一邊那精致的茶壺斟茶了,而嵐煙也將沒有說出的話說了出來:“是小主呢。”她和風照都知道瑤鈴一直是將蘭草稱唿為“蘭草姐姐”的。因為到麒麟山後離濛就將瑤鈴交於蘭草,從吃飯到睡覺一直是蘭草照看著,包括風照第一次見瑤鈴那個在河邊洗衣的使女就是蘭草,所以瑤鈴對蘭草的情誼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因此她也一直稱蘭草為姐姐。旁邊的月明早已恢複了清湯寡水一臉平川的模樣,繼續看著棋盤上的棋。看著風照快步走進了房間,瑤鈴有些疑惑,她將眼睛又看向了月明輕聲問道:“小風他不想我麽?”月明稍微的動了下,寧淡的眸子看向瑤鈴準備要迴答時瑤鈴看著他又說了一句:“你怎地長得越來越美了呢?”話一說完,月明也是呆了一呆,忽得站了起來也快步的走了,一邊的嵐煙從側麵看到月明的耳朵根都紅了。


    一臉疑惑的瑤鈴並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合適,轉眼間還在木棉樹下雲淡風清的兩個下棋人都走了,就在這時她聽見屋內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進來”瑤鈴站起身朝旁邊的嵐煙蘭草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起身向房內輕巧的走去,在門口時放慢了速度向貓一樣悄無聲息的溜了進去,嵐煙和蘭草兩人覺得一切恍惚得有點像夢,蘭草偷偷的咬了下手指,很疼,看來是小主迴來了,她心裏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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