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正驚訝得不知所措時,突然一道高速飛行的虛影飛來,那東西輕易穿透了自己身上千瘡百孔的護甲,強大的衝擊力讓身體的上半部分直接炸裂開來,鮮血飛散在空中瞬間便凍結成細小的冰花,看著自己突然暴死,這個視覺衝擊力還是很大的,可還沒等馬克說什麽,妮娜便稍稍後退了一步。


    眼前的一切開始像倒帶一樣快速迴退,無數的冰渣融化又化作熱氣騰騰的鮮血,一滴一滴又重新匯聚到一起,鑽進馬克的身體裏,破碎的身體一片片重新還原迴來,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身體又重新拚裝起來,馬克也看清了那個來襲的物體是什麽,那是一枚被空間風暴帶動著高速飛行的碎屑,可能是某個星球上的岩石,也可能就是馬克那艘飛船上的金屬碎片,大概隻有黃豆大小,可被加速到這種級別威力一樣大得驚人。


    “放心吧,我在這呢,我會幫你的。”妮娜朝他眨了眨眼睛,光滑白皙的裸足又退了一步,馬克的身體倒退迴原來的位置,馬克看得傻了,當然不是因為她的腳,而是因為她實實在在的行走在了時間上,時間在跟著她的腳步前進又後退。


    “這……你是怎麽做到的?”馬克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原本我是不能這樣做的,我無法這樣幹涉正常時間線上發生的事情,即使想搬動一粒沙塵都做不到,隻是行走在時間線上默默觀看著一切的進展。”妮娜聳了聳肩道:“但這裏不一樣,這裏兩個宇宙連接的裂縫處,維度和物理法則模糊的區域,所以我才可以做到一些事情,比如像這樣和你直接對話,還有挪動這裏的時間……你看看遠處吧。”


    馬克將視野轉向遠處,果然幾公裏外便是扭曲的黑色幕帳,曲度缺口那標誌性的絕對黑色和脈衝星爆發時的白光混雜在一起,理論上來說光應該是轉瞬即逝的,可兩股力量抵消在一起慢慢收縮時,時間似乎凝滯了,和馬克剛剛看到的情況一樣,這層風暴當中時間的定義是很模糊的,和物質一樣是可以被輕易改變性質的,甚至妮娜還可以直接在它們之上行走。


    “我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好像就永遠被困在這了。”馬克苦笑道。


    “得告訴你一件很遺憾的事情,理論上來說,你已經死了。”妮娜歎了口氣對馬克宣布道。


    “這個我也能猜到了。”馬克看上去並不沮喪,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是這個地方的規則界限變得模糊了,所以我可以一定程度上幹擾它,給了你再重來幾次的機會,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了,麵對這個必死的困境,看看你能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妮娜豎起兩根手指。


    “說吧,事到如今我還能怎麽樣……”馬克非常坦然,在理解了背後的原理之後也不再那麽大驚小怪了,無論最後是什麽樣的結局,他都能淡然接受。


    “第一種選擇就是什麽都不做,就讓它這樣收縮下去,等到曲度缺口縮小到極限,我也就再也沒辦法繼續幹涉這裏的規則了,那時候你就會迎來循環的第一個終結,死亡。我們也算是見了最後一麵了,這樣其實也不錯。”


    “你了解我的性格,你知道我會選擇什麽的。”馬克說道。


    “第二種,我向剛剛那樣,不斷的重複,不斷的重複,直到你可以逃離被毀滅的循環,達到第二種結局。”


    “我要逃去哪?”馬克不解道:“我身上沒有氧氣了,供暖能源也沒有了,就算我躲開那顆碎片……我也堅持不了多久,沒有能夠加速的動力,我沒辦法逃迴飛船。”


    “所以我才說……在這個場麵上,你已經死了,無論如何你也沒辦法逃離這個事實,但你還可以迎來另一種結局。”


    “變得和你一樣?”馬克一點就通了,“你是之前在探測活動中……因為空卵事故失蹤的,也就是說,你的遭遇其實也和我一樣。”


    “沒錯,隻不過當時可沒有人給我一遍一遍嚐試的機會,無數個宇宙的可能性中,我都隻走向的第一條路,隻有數不清的巧合集合在一起,才誕生了我這樣唯一的幸運兒。”妮娜感歎道。


    馬克想到她的遭遇不禁有些悲傷,妮娜也是一個為了人類的進步也勇敢奉獻的英雄,無數的可能性中,無數次死亡,無數種死法,或許其中有很多很多,都和最後的終點差之毫厘……


    “那我要去到哪呢?”馬克做好了接下來進行挑戰的準備。


    “在你的最下方,風暴眼的最中央位置當中,那裏是曲度裂隙塌陷所誕生的維度空洞……宇宙膜之間的夾縫,沒有任何物理規則存在的真空之地。”妮娜伸手劃出了一道光弧,弧線指向遠處的一個方向。


    馬克沿著她的指尖看去,你看到在自己身體的最下方有一個靜止在空中的白色圓環,它不像馬克剛剛看到的星辰旋轉產生的圓環那麽明亮而完整,它的整體就是一個模糊的白色光暈,後麵什麽也沒有用,是和曲度缺口一樣的極致漆黑。


    “要穿過那個嗎?看上去好遠……”馬克不是很有把握,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限了,沒有動力,沒有供氧,身體在極度寒冷中機能下降嚴重,而這個大門距離自己至少有幾公裏遠。


    “你可能會一次又一次嚐試,我也不知道會有多少次,或許這真的是一個死局,你永遠也沒辦法破解,你可能會在無限的嚐試中精神崩潰,你確定要開始嗎?”妮娜再一次確定馬克的意見。


    “開始吧!”馬克十分堅定的說道,話音剛落,那股天旋地轉的感覺再一次傳來,這次自己直接迴到了那具瀕死的身體當中,消失了許久的疼痛、寒冷以及疲憊瞬間淹沒了他,他現在就要用這樣糟糕的狀態……去超越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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