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毫無意義的對話之後,原濯和墨慕文還是尷尬地站在原地相互對視。 原濯看了他一眼,又提醒他一句。 “上呀。” 別光看著爸爸! 爸爸是不可能動手的! 墨慕文默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麵前的豬崽,深深吸了一口氣。 嗯,有點臭。 一直站在兩人後麵的暗衛上前一步。 “不如,讓屬下來吧?” 墨慕文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原濯看了暗衛一眼,納悶了。 “你還懂這個?” 現在暗衛都這麽萬能的了? 暗衛表情一滯,默默解釋。 “刑訊,有一刑與此類似。” 刑訊…… 原濯默默看了他一眼,拉了一把墨慕文。 “那你來吧。” 墨慕文也默默跟著後退。 兩個人想看又不是很想看,就這麽糾結著,暗衛手起刀落。 兩枚血淋淋的蛋蛋靜靜躺在他的手上。 “嘶——” “嘶——” 原濯和墨慕文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兩個人默默往後又退多了兩步。 暗衛目光帶著一絲譴責地看著他們。 原濯訕笑一下,“你繼續,你繼續。” 暗衛默默轉過頭去,看著麵前的一隻隻豬崽,遲來的後悔。 他是不是,剛才不應該多話的? 後悔、無語、甚至內心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受騙。 眾多心情湧上心頭,暗衛深深歎了一口氣。 默默繼續當這個沒人願意做的劊子手。 讓暗衛去臨時當個騸豬匠,原濯看了一眼墨慕文,有些好奇。 “你是怎麽找到這麽多小豬崽的?” 昨天他才讓皇帝下的命令,今天墨慕文就帶著這批豬崽來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是臨時起意,他還真的要以為墨慕文是早就準備好這批豬崽的了。 墨慕文在他麵前還是有些放不開,但是聽他問起這個,卻立即眉眼裏都帶了幾分自信。 “不過是一些小豬仔,我墨家還是拿得出手的。” 原濯愣了。 “這是你家裏的?” 墨慕文點點頭。 “自然。” 原濯忍不住正色看他,“那你這些豬崽可有登記造冊?” 墨慕文愣了,“豬崽還要登記造冊?” 原濯見他還是沒聽懂,明示道,“隻有登記造冊了,你才能拿到這筆豬崽的銀錢。” 墨慕文頓時臉上漲紅,連忙擺手。 “太上皇說笑了!既是為太上皇做事,這些不過是臣舉手之勞,怎麽能收銀錢呢?” 原濯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呆住。 像。 真的太像了。 這掏心掏肺的傻樣,還有動不動就愛臉紅的樣子,真的和墨藺太像了。 “太上皇?” 墨慕文小心翼翼恭敬地喊了他一聲。 怎麽太上皇忽然看著自己發起呆來了? 微微迴神,原濯看著麵前眼神寫滿尊敬的人,在心裏微微笑自己想得太多。 上輩子能賺到小孩一世,已經是算他走運了。 不過,忠心耿耿的臣子的錢,他可不能黑了。 原濯拍了拍墨慕文的肩膀,語重心長。 “親兄弟明算賬,就算是為皇上辦事,該要的東西還是得要。” 那怎麽能行? 墨慕文急了,“可是,臣……” “朕知道你是好意,”原濯壓著他的肩膀,“但是朕是要為百姓做事,你既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百姓。朕要造福百姓,自然也要造福你,不會白拿你一分一毫的。” 他嘴裏說得好聽,心裏卻在唉聲歎氣。 他讓暗衛那邊好不容易昧下的戴墨的贓款,現在又得吐一點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這豬崽貴不貴,唉。 這才是真正的太上皇! 他自幼敬仰的人果然還是那個人! 墨慕文表情有些激動,卻也更加的堅定了。 “太上皇莫要這麽說。我身為臣子,自然是要為太上皇和皇上分憂的。而且如今國庫空虛,就連太上皇都……” 他說著忽然微微臉紅了一下,眼睛四處亂飄。 “太上皇都能做到如此節儉,我們臣子的付出一些,自然也算不得什麽。”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這孩子是個傻多速啊! 原濯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還以為隻有傻蛾子那麽蠢,沒想到現在還有更蠢的! “不用說了,你的心意朕了解,但是朕為民的心意也不會變。” 原濯壓下墨慕文還想說話的勁頭,“這樣吧,如果你當真是要為朕付出心意,那就先登記造冊,等這一批豬崽長成之後,朕再將這筆銀錢結給你,如何?” “哦對了,”原濯又補了一句,“還有那幾件成衣,到時候一並算上。” 那幾件成衣? 墨慕文顯示一愣,旋即磕磕巴巴瘋狂搖頭。 “不不不,那幾件就不必了,那、那是……” “朕先去看看那邊如何了。” 原濯越看他這副模樣,越發和腦子裏記憶重疊了起來。 他微微皺眉,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 墨慕文見他的動作神態,心裏微微一突。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黯淡,剛才湧上來的血氣也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蒼白的唇色。 暗衛的速度很快,一共將近一百隻的豬崽,他不到一個時辰全都已經騸完了。 他的雙手血淋淋,眉頭高高擰起一座小山峰,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看得風風火火跑過來的皇帝腳步一頓,下意識就繞開他往原濯這邊走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 原濯見到他,還有點驚訝。 這可是京郊,皇帝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剛下朝? 皇帝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今日上朝,所有大臣輪番對朕轟炸,都是在說朕居然將探花扔到京郊為官是多麽的不靠譜。尤其是於大人,他還當著朕的麵,說朕起的京郊農外郎就是狗屁不通的名字。” 那可是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 於大人竟然當著滿朝文武的人打他的臉? 他不要麵子的嗎? 他肯定要的啊! 所以他一生氣,就想跑來和他父皇告個狀。 原濯:…… 他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