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畢竟是一名老兵,退伍之後一直在派出所工作。他察覺出羅晉不對勁,連忙關切地問道。


    「班長,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能不能夠請紅砂村的村長給我出具一份書麵證明?」


    好不容易把老班長糊弄過去,離開時的羅晉顯然沒有了來時的興奮。他想不明白喬笙和喬驍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喬婉又因何這麽信任她們。


    羅晉現在是大益縣城派出所的所長,他雖然新上任,但是各級同事十分配合他的工作。他們早就聽說了羅晉當兵時的光榮事跡,就連他病休期間都幹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率領馬家灣村民收拾了還鄉團,以最小的損失獲得了全麵勝利。


    心裏裝著事兒,羅晉無論做什麽都不得勁兒。


    他開始梳理自己的記憶,從正月初一第一次見到喬婉和喬笙兩姐妹,到現在已經半年時間了。他仍然記得自己當時心中的懷疑:她們三人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行走間腰背筆直,下盤很穩,應該會功夫。


    從兩位堂弟的口中,他聽說了喬婉的經歷,沒過多久這份懷疑轉變為好奇。


    她們的力氣似乎很大,身上有很多明顯不同於村裏婦女的優點,讓他讚許且欣賞。羅晉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為她們的不同尋常找理由,說服自己她們的優秀才讓她們顯得另類。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喬婉對自己親生父親一家的態度冷漠至極,雖說他們的確極品,但喬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仿佛在看陌生人。喬婉再怎麽厲害也隻是農村婦女,她竟然在麵對還鄉團的時候沒有絲毫害怕,甚至彈無虛發,應對起來遊刃有餘。甚至比他這個上過戰場的人還要胸有成竹!


    還記得當時喬婉對自己說:跟我走得越近,你的疑惑就會越多,你確定自己真的想要了解我?


    羅晉閉上眼睛,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他什麽時候也學會了自欺欺人?明明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裏,卻根本不敢細想。


    他竟然會害怕因此失去喬婉?想到這裏,羅晉猛地一下睜開眼睛,他伸手撫摸著軍帽上的五角星。


    「你說,我應不應該繼續調查下去?」羅晉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老班長不會騙他,等紅砂村的書麵證明郵寄過來,就能夠推翻喬笙和喬驍的身份之說。而跟她們兩人關係密切的喬婉,也是重點調查的對象。


    羅晉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麽艱難的時刻。


    如果不查,他這輩子都寢食難安,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


    將帽子扣在頭頂,羅晉大步走出辦公室,他需要收集的資料還有很多,與其在這裏糾結,還不如拿證據和材料說話。


    他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遠在馬家灣的喬婉並不知道羅晉在和巧合的情況下,戳穿了喬笙和喬驍的身份,也對她產生了懷疑,並且正式開始調查她們三人。


    此時的喬婉正在院壩裏開會,縣委來的領導站在戲台子上,跟大家說修建水庫大壩的好處。


    「咱們馬家灣每年夏天都會遭水災,對不對?尤其是下大暴雨的時候,能夠把地裏的莊稼全都淹了,讓我們顆粒無收。地勢高一些的土地運氣好點,可據我的了解,咱們村百分之八十都是地勢低矮的土地。所以,修建水庫大壩是件大好事。」


    「領導,我們也知道是好事。您就說說需要我們幹啥吧?」


    徐主任站了出來,「鄉親們,縣委為了解決我們的困難,特別向國家申請了一筆款項。可現在呢,這筆錢隻夠買材料,人工就得我們各個村自己出。」


    大家一聽徐主任的話,紛紛議論起來。


    「地裏的小麥快要成熟了,我們哪裏有時間去修建大壩?」


    「不行,我家一共就倆個勞動力,實在是有心無力。」


    「村長,你快點說句話唄。我們也不是不願意去修大壩,換個時間行不行?現在誰家都忙,哪裏有剩餘的勞力去做工?」


    何大牛被大家推了出來,他此刻一臉的為難,站在他的立場來說,領導的話和鄉親們的話都沒錯,可這件事不該由他來決定。


    「鄉親們,大家安靜,聽我說兩句。各位領導,徐主任,鄉親們並不是反對你們的倡議。我也不會說好聽的話,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要是說得不對,你們多擔待。首先我要說的是,鄉親們,如果不修大壩,你們做再多農活,地裏的莊稼照料得再好,一場洪水來了什麽都沒了。各位領導,我們馬家灣是出了名的窮,前段時間又遭遇了還鄉團的騷-擾,鄉親們這是餓怕了,不敢荒廢莊稼,也捨不得。」


    喬婉一直覺得村長是個明白人,他這一席話說得中肯。


    站在戲台子上的領導們簡單合議了一下,對於村長和村民的反應給出答覆。


    「修建水庫大壩,不隻是你們馬家灣的事情,周邊受益的十多個村子都要參加。為了公平起見,每家每戶至少出一個勞動力,工錢實在沒辦法籌集,但是可以管一頓午飯。如果順利的話,兩個月之內就能完成施工。」


    這樣一來,大家也沒有了反對的理由,畢竟他們心裏清楚洪水的危害。


    動員大會結束後,村長何大牛馬上開始統計各家各戶去修水庫大壩的人數,聽說明天就要開始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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