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亮深吸一口氣,麵色不變進屋,淡定做到桌前。


    新買的圓桌支在屋子正當中,上麵擺滿碗碟搪瓷缸,一人一碗雞蛋湯麵,一樣的小鹹菜分裝了三五個碟子,盤子裏倒了醋,搪瓷缸裝著醬油……


    “快吃啊!”葉青熱情招唿。


    徐友亮看她一眼,拿起嶄新的竹筷不動聲色吃飯。


    葉青叼著筷子使勁在上麵咬牙印,讓你找新人!以後用我咬過的筷子吃飯,膈應死你們!


    “別把牙咯著。”徐友亮輕飄飄的一句。


    啊?葉青愣神,收起呲牙裂嘴的表情,換上笑臉,熱心的幫他盛湯。


    吃過早飯,葉青捧著茶缸縮迴床上看書,屋裏真涼啊!


    徐友亮瞪著滿屋子狼藉,歎口氣,認命的開始收拾,鍋碗瓢盆洗刷幹淨原樣擺好,洗臉盆擦幹放迴原處,毛巾洗過晾上。


    “當當”有人敲門。


    徐友亮放下收拾一半的活計去開門。


    “徐大哥……你早晨沒去食堂吃飯,我,我過來看看……”何淑敏怯生生地站在外麵。


    徐友亮笑:“小何啊?進來坐!”


    葉青在床上好奇轉過頭,小何?又來一個?翻身下床,一下子竄過去,站在徐友亮身後盯著門外的女人。


    何淑敏嚇了一跳,不敢正視葉青眼神,偷偷打量屋裏。兩天不來,屋子怎麽成這樣啦?這女人可真能謔謔!邋遢死!怪不得徐大哥要和她分手。


    “你叫小何?進來坐啊!”葉青皮笑肉不笑。


    何淑敏打了個冷顫:“不了,不了……你們,你們忙!”轉身飛也似地跑了。


    葉青得意輕哼,轉身又迴到床上。


    徐友亮瞥了她一眼,暗笑不已。


    終於收拾完地麵,徐友亮坐到寫字台前點上一支煙,低頭瞄了眼抽屜動過的鎖,微微皺下眉,很快又舒展開,搖頭輕笑。


    再掃視整個房間,發現書架上放了兩人的結婚照,寫字台多了兩盒雪花膏和幾個發卡皮筋,洗臉盆架上搭著塊粉色小花的毛巾。


    徐友亮突然皺眉,朝皮箱走過去,打開查看,裏麵被人動過,伸手探到底,手指輕輕夾出一根粉色細帶子,下麵連著……


    歎氣塞迴去,關好皮箱,再看葉青,躺在床上抱著新枕頭沒事人般看書,褥子下麵隱隱露出一小塊淺藍色真絲布料,走過去悄悄拽出來……


    徐友亮哭笑不得放迴去,冷不丁就想起家裏那隻貓來,它也喜歡劃地盤做標記,挑好地方刨坑抓撓,把自己的尿撒的到處都是……


    尿!徐友亮猛地彈起來,走到床後拿出痰盂……還好還好,放下心又坐迴去繼續吸煙。


    “葉青,你到底想幹什麽?”


    葉青迴頭:“不幹什麽啊?就是來看看你,你要是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徐友亮輕笑,掐滅煙朝她走過去。


    “你幹嘛!啊……我要喊啦?”葉青躲閃,到底不敢再大唿小叫,生怕又把書記招來。


    徐友亮不急不緩的周旋,揩油占便宜。


    “混蛋!別碰我!”葉青惱怒。


    ……


    兩人正在鬧的不可開交,外麵“當當”又是敲門聲。


    徐友亮止住,皺眉。


    葉青整理頭發坐好,拿起書繼續翻看,徐友亮去開門。


    “小徐!怎麽這麽半天?在屋裏幹啥呢?”女人尖細的嗓音。


    “嫂子來啦?快請進!”徐友亮招唿。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進屋,自顧自坐下,齊耳短發,穿著女士中山裝,神情倨傲,冷冷掃了眼葉青。


    “葉青,快起來,這是王公安的愛人,叫嫂子!”徐友亮吩咐。


    王公安葉青記得,不看僧麵看佛麵,她跟徐友亮的恩怨和其他人可沒關係。


    忙整理衣服下床,甜甜笑道:“嫂子好!”


    白靜怡勉強笑道:“葉同誌,你好。”


    “嫂子請坐,喝水!”徐友亮熱情招唿。


    葉青不明所以,沒好意思迴床上躺著,跟著徐友亮坐到他身邊。


    白靜怡捧著茶杯打量屋子,看到那些用過的鍋碗瓢盆和亂成一團的床鋪……眉頭越皺越緊。


    那條新毛毯給用了呀?那可是徐友亮托關係從天津捎迴來的!兩床毛巾被也給謔謔啦?當初徐友亮為買這兩條毛巾被往石家莊跑了三趟!


    你都給睡了,人家結婚還買不買新的呀?


    白靜怡氣結,再打量葉青,心頭更是不悅。


    大紅色一字領的寬鬆羊絨衫,裏麵沒套襯衣,露出白白的脖子和鎖骨,胸前鼓鼓囊囊的……普通藍褲子倒是做的肥大,估計是剛起床的緣故,頭發亂糟糟的,眼神迷離,一幅要勾搭人的模樣……


    長得也就那麽迴事,比黃蕊差遠了,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葉同誌在新南市上班吧?做什麽工作?”白靜怡問。


    葉青還沒說話,徐友亮接口道:“在那邊礦區上班,工資不高還挺累的,我打算讓她辭工迴家呆著。”


    葉青白眼,被徐友亮瞪迴去,示意她別說話。


    白靜怡笑笑,工人啊?怪不得死抓著徐友亮不放,黃蕊可是大學生,工資五十六塊呢。


    “你們倆相處時間不短了吧?前陣子聽說要結婚,我們家老王隨禮錢都準備好了,結果等來等去怎麽就沒信兒了呢?到底啥時候結啊?”白靜怡試探。


    葉青傻笑,等著徐友亮迴話。


    徐友亮也笑:“放心吧,讓老王準備著,份子錢肯定能送的出去,要不?嫂子先給我?”


    “去你的!”白靜怡笑罵,心裏暗想給你肯定會給,就看到時候你娶的是誰了。


    兩人一來一往湊趣,葉青枯坐著插不上話,有些無聊。


    白靜怡轉頭又問:“葉同誌,小徐要是娶了你才是他幾輩子修到的福氣,婚禮可得辦隆重,他有沒有給你彩禮?雖說現在新社會不講究這個了,但老禮兒還在,當初我家老王和我結婚時候把存款都花了!還給我買了塊坤表,上海牌的,你看……”


    葉青幹笑著看白靜怡展示手表,想起抽屜裏那塊勞力士,胸中氣悶,他要留著給誰?


    想起當初決定結婚前,她還為自己的有所保留而愧疚,結果他呢?人家壓根也沒對你全部坦誠吧?不是說存款三百塊麽?這都花幾個三百啦?葉青想著不覺就瞟了眼抽屜,委屈撇嘴。


    白靜怡望著葉青神色笑笑,轉頭又說:“小徐!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葉同誌,啥都不給就娶人進門啊?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白來的不珍惜!”


    葉青氣結:“徐友亮!我要手表!要勞力士!要白金帶鑽的!”


    徐友亮早就將葉青神色看在眼中,暗想這個笨蛋還真經不起別人挑撥,給個圈套就鑽。


    “行!給你!”徐友亮答應完馬上掏鑰匙開抽屜,飛快掏出小盒子。


    葉青睜大眼睛,真的給我?


    白靜怡也一怔,真有手表?


    徐友亮打開盒子,從裏麵取出細帶子女士坤表,調好時間,拉過葉青手腕,套進去扣好,表鏈不長不短剛剛好。


    白靜怡都愣住了:“小徐?你……你什麽時候買的手表啊?這……勞力士的?”


    徐友亮笑道:“早就備下的,嫂子結婚時候,老王不也早早備齊這些?”


    “他?哼!他哪有你這個心思?要不是我提他還裝糊塗呢……”


    葉青早就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了,舉著手腕搖晃上弦,邊搖邊樂,古董勞力士!最貴的款!最多的鑽!賺啦賺啦……賺翻啦!


    不對……應該說勉強算彌補上自己的損失,嘿嘿。


    白靜怡什麽時候走到葉青都沒察覺,等到徐友亮送人出去,鎖好門迴來,葉青還在盯著手腕傻樂。


    “喜歡麽?”


    “喜歡!”


    “我母親的遺物。”


    “……”


    葉青怔住,收斂住笑容好半天才迴過神,默默摘下手表小心放迴盒子,怯怯看著他道:“還給你……”


    罪不及長輩,徐友亮欠她的找他討要,他母親的東西……還是算了吧。


    徐友亮盯著她:“為什麽不要?”


    “你媽留給你的,你自己放好吧……”


    徐友亮遞過盒子示意:“給你了,拿著吧!”


    葉青死盯著盒子,費力吞咽口水說道:“還是不……要了,還是留給,給你以後的妻子吧。”


    徐友亮搖頭輕笑,抓住葉青手腕,拿出手表又重新給她戴上。


    葉青眨著眼看他:“真的給我?”


    “給你。”


    “分手也不收迴去?”


    “……不收!”


    葉青咧嘴傻樂。


    “葉青,不管結婚與否,你都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


    “啊?什麽?”葉青還在迷怔,徐友亮已經一把扯她過來,嘴唇貼上去……


    縣委大院,白靜怡沿著操場走到後麵的宿舍區,進了一排紅磚兩層小樓。新蓋的宿舍樓是小單間,裏麵住的都是單身的幹部,分配來的大學生也住這裏。


    “黃蕊,在宿舍嗎?”白靜怡敲窗戶。


    粉色小碎花的窗簾打開,露出精致的一張笑臉:“靜怡姐!在呢,快進來!”


    屋門打開,白靜怡閃身進去關好門。


    不大的一間屋子,十來個平方,單身女子宿舍處處透著女性的柔媚素雅,粉色床單,碎花棉被,嫩黃色的塑料拖鞋。


    黃蕊穿著件淺粉色高領羊絨衫,頭發鬆鬆綁個馬尾,整個人顯得氣質高雅又青春靚麗。


    白靜怡坐下,看著她不由讚歎:“真是女大十八變,小時候去你家玩,那時你還是個黃毛小丫頭,一晃都這麽大了!”


    “噗嗤”黃蕊掩嘴笑:“說的你跟七老八十似得,你才大我幾歲?”


    白靜怡也笑,小時候兩家是鄰居,相處和睦,兩個小姑娘也是親密手帕交,後來黃蕊父親一步步高升,搬家離得遠了才不聯係。


    再後來白靜怡進了惠安縣委宣傳部,和老王結婚生子,沒想到過了幾年黃蕊大學畢業也分配到惠安縣委,童年的夥伴又一次聚到一起!真是不散的緣分。


    這麽漂亮的人,隨和的性子,良好的家世……怎麽就姻緣不順呢?


    那年惠安縣分來兩個大學生,一個是相貌平平的周梅,另一個就是令人驚豔的黃蕊,高挑的身量,纖細的身材,模樣氣質都不是這個小縣城能見到的。


    分來沒半年,周梅就嫁給組織部的小趙,正當大家都在猜測黃蕊這樣的仙女花落誰家時,隔壁公安局又分來一個男同誌。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英姿挺拔的身形,一張好看的臉,穿著綠軍裝英武霸氣,換上公安製服又是那樣的風流倜儻,黃蕊是一見鍾情,迷得不可自拔。


    徐友亮在操場打籃球,她就一旁遞毛巾遞水鼓掌助威,徐友亮在閱覽室看書,她就把人家看過的書都找來認真研讀,就為了聊天時能多說上幾句話。


    那時候省裏組織什麽學習會議,縣委都喜歡派黃蕊去,公安局那邊就是徐友亮去。兩個人搭伴,男的英挺帥氣,女的高挑靚麗,不管走到哪都招人注目,真真的一對金童玉女!


    後來黃蕊對徐友亮的感情越發明顯,幾乎都快常駐公安局了,連他們劉局都調侃讓她幹脆調過來,在徐友亮對麵辦公。


    她是毫無保留的一頭紮進去,可是徐友亮那邊卻始終態度含糊,不肯明確表態也不和她刻意保持距離,忽冷忽熱跟貓捉老鼠似得,讓人心急。


    白靜怡親自出麵找過徐友亮,挑明了要給他倆牽線介紹,結果徐友亮竟然露出吃驚表情,說他和黃蕊隻是同誌友誼,從沒考慮過發展男女感情。


    黃蕊知道後雖然傷心但是仍舊對他保留希望,畢竟都是單身男女,現在沒考慮不代表以後不考慮,接觸久了早晚會擦出火花。


    兩年多時間,兩人還是不近不遠,看的白靜怡都替他們著急,想著再出把力撮合撮合,誰知道他徐友亮突然就處上對象了!


    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農村丫頭,辦戶口接觸過幾次,後來去了外地認親,隔著幾百裏地兩人居然處上了!


    徐友亮以前也是個沒定性的,蕭隊長給介紹過鄰居家姑娘,看過兩次電影就黃了。省裏文化館的好像還有一個,交往不到倆月也散了,還有齊書記給介紹的他們宣傳部的姑娘,見麵聊了幾迴也沒成!


    這次黃蕊仍舊耐心等待,以為他和那個葉青搞不了幾天也得黃,誰知道沒過多久,徐友亮費盡心思弄來房子,大張旗鼓的準備東西,竟然傳出兩人要結婚的消息!


    那天黃蕊撲在她懷裏痛哭失聲,問她到底自己哪裏不好?那個女人究竟有多漂亮?


    白靜怡審問老王,問來問去就說是一般人,從小被領養,來惠安縣尋親,徐友亮幫著找檔案,一來二去,兩人也不知道怎麽就混到一起去了……具體長什麽樣老王形容不出來,隻說不如黃蕊十分之一。


    黃蕊還是痛苦的難以自拔,說什麽都不肯放手,幸好後來他們結婚的日子幾次三番往後拖,黃蕊才重新振作起來。


    年後聽老王的口風,兩人終於是要散了,她和黃蕊都鬆了一口氣。


    白靜怡鼓勵黃蕊趁徐友亮消沉趕緊抓住機會,黃蕊也不再太過矜持,拉著周梅兩口子當說客,主動接近徐友亮。


    上周兩人天天一起去食堂吃飯,晚上一起去閱覽室看書,中午還一起打球……眼看著他們關係融洽越來越親密,黃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白靜怡也替她高興。


    前天聽說他們周末還要一起去省城下館子,白靜怡更是出謀劃策讓她把關係更近一步,最好把戀愛關係確定下來。黃蕊也鄭重答應,萬事俱備,誰知道那女人突然殺了過來,搞得人措手不及,真是可惡!


    今天白靜怡總算親眼看到那個葉青,哼!哪裏是十分之一?連黃蕊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都不如!沒氣質沒長相,個頭也不高,張嘴就管男人討要東西,什麽素質!徐友亮真是瞎了眼!


    可是他那態度……男女之間的情,過來人都能看得明白,瞞不住人,倆人絕對還沒斷呢!又該怎麽跟黃蕊說呢?白靜怡犯愁。


    “黃蕊……我剛從那邊迴來,他們……我覺得……”白靜怡張不開口。


    黃蕊語氣輕鬆:“聽說他們昨晚吵架了?徐友亮還動了手?他們和好了麽?”


    白靜怡皺眉:“倒是不吵了,隻是……”


    黃蕊挑眉:“她還沒走麽?還是提了什麽條件才肯答應分手?”


    說起這個白靜怡不由心疼:“你是不知道,徐友亮準備的那些東西被她都謔謔成什麽樣子!毛毯毛巾被臉盆毛巾都給謔謔啦!連香皂都沒放過!”


    “咯咯咯”黃蕊忍不住直樂:“她要是喜歡就讓徐友亮都送給她好了,不就是點東西嗎?誰稀罕!”


    “還有手表呐!勞力士!剛才她死皮賴臉的要,徐友亮就給她啦!”白靜怡急道。


    黃蕊一怔,又搖頭笑道:“算了,徐友亮愛麵子,不就是一塊手表麽?給就給吧,我不在乎。”


    白靜怡心裏發苦,哪能不在乎啊?可不隻是一點東西的事!明顯著徐友亮對那女的還有情,兩人根本就沒斷!


    “黃蕊……我覺得吧,咱們是不是再等等?等徐友亮和那女的正式分開了你再……和他交往?現在那女的是成心來鬧事,萬一把你攪合到裏麵……影響不好。”


    黃蕊淡定笑道:“沒關係,不就是幾句閑話麽?我也不在乎!”


    白靜怡沒轍,隻得把話說的再明白些:“黃蕊啊,都怪我們家老王不好,聽風就是雨的,我認真想了想,恐怕徐友亮還另有打算,你看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和那女的分手?還不是照樣對外說是他對象?”


    黃蕊搖了搖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岌岌可危了。”昨天徐友亮對葉青態度她都親眼看到。


    白靜怡有些著急,怎麽就聽不進去人勸呢?到時候那兩個真的結了婚,你不就被涼這兒了麽?


    “黃蕊,你聽姐一句勸,徐友亮沒分手前你不要往裏麵摻和,萬一他們要是分不成呢?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


    黃蕊看了眼白靜怡,笑的越發堅定:“所以我更不能坐以待斃,必須這時候走出來站在徐友亮身後,支持他鼓勵他!”


    白靜怡氣結,顧不上考慮她感受,脫口說道:“他倆可是寫過結婚申請的!你夾在中間算怎麽一迴事?”


    黃蕊奇怪看她:“那又怎樣?不是還沒領證麽?就算是領了結婚證辦了婚禮,難道就要拴牢一輩子?感情出現問題還不能離婚?如果因為我夾在中間他們就分手,那不是我的緣故,是他們的感情本身就有問題!應該順其自然,三個人中不被愛的那個才應該離開。”


    白靜怡怔神,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仔細想想,她說的似乎也有道理,自己的幸福為什麽不能爭取呢?算了,由著她吧,黃蕊自小就聰明,沒準兒還真能讓她給拆散呢!


    “萬一他們散不成,到時候你……”


    “我不後悔!”黃蕊眼神堅定。


    ……


    徐友亮宿舍,葉青正懊惱的痛哭失聲!


    一塊古董勞力士,一時心神恍惚沒留心,居然又被趁機占了便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刻才明白占便宜吃大虧的道理,不過為時已晚,早就被攻城略地……


    “嗚嗚……徐友亮!你混蛋!啊……嗚。”葉青嘴被大手堵住不停嗚咽。


    “噓……葉青,別喊!我真的沒鎖門!讓外麵人聽見像昨晚那樣衝進來,會綁了咱倆去鬥破鞋!就這麽光著去……你怕不怕?”徐友亮喘著粗氣耐心勸說。


    “嗚嗚……”


    見葉青哽咽著點頭,徐友亮這才鬆開捂著她嘴巴的手,集中精神開始/。


    ……


    屋內瞬間安靜。


    “葉青……”徐友亮緩緩把自己/,仰麵倒在一旁大口喘著氣。


    “你混蛋!”葉青惱怒拿毛巾抽打他解氣。


    徐友亮好一會兒才緩過神,隨手抓過毛巾甩一旁,饜足笑道:“葉青,你看,咱們在你新房洞房過,今天在我新房也洞一次,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公平?你也不吃虧了對不對?”


    賬是這麽算的麽?對你媽個頭!葉青心裏暗罵。


    徐友亮笑的得意:“葉青,你看,你和我分手後,將來我和別人結婚,這屋裏什麽都是你用過的,連這張床都是你‘睡’過的,你是不是很高興?”


    嗚嗚,虧大方了,得不償失……葉青欲哭無淚。


    “再來?”徐友亮問。


    “滾!”葉青大喊。


    “好!我滾……”徐友亮聽話仰麵再次倒下,四個月了!終於又嚐到滋味,比第一次還要濃烈百倍,難怪人說小別勝新婚……


    “葉青……”


    “別碰我!”


    “葉青?”


    “你滾!”


    ……


    日漸近午,糾纏半天,兩人還是爬起來擦洗,穿好衣服去食堂。


    前麵徐友亮步伐輕鬆,後麵葉青愁腸百結,這他媽的叫什麽事兒!自己就這樣報複的?


    “葉青,待會兒你仔細觀察黃蕊同誌,看看她適不適合跟我結婚,我會參考你意見的,哦,那個小何姑娘也不錯,聽話乖巧善解人意,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徐友亮不時低語。


    混蛋!葉青咬牙切齒。


    兩人來到食堂,很快又被人注目。


    昨晚打架的動靜不小,今天整個縣委大院都傳開了,食堂裏交頭接耳都在低聲議論。


    “聽說沒?小徐對象昨晚挨打啦!茶壺都砸啦!”


    “哎呦!不是還沒結婚麽?這就打上啦?”


    “徐公安要散夥,那女的追過來糾纏,活該被打!”


    “要說黃幹事和徐公安那才是真正郎才女貌的一對,男人啊,不對比不知道女人的差別。”


    “人家不是還沒散嘛?黃幹事太心急了……”


    “噓……來啦!”


    徐友亮神采奕奕去打飯,葉青無精打采眼圈紅紅的坐在那裏等著。


    “葉同誌,你還好吧?”黃蕊坐到她對麵關切問。


    葉青沒好氣:“關你屁事?”


    黃蕊怔下,隨即無奈搖頭笑笑,低頭小口吃菜,並不和她計較。


    “黃蕊!吃飯啊?”徐友亮滿麵春風,又坐到她身邊,和葉青隔著桌子對麵。


    黃蕊嗔他一眼:“徐友亮,我可聽人說啦,你使用暴力手段欺負女人,這可不是大男人作為,我不讚同!”


    “暴力?”徐友亮好笑:“你都聽誰說的?我什麽時候暴力啦?我一向尊重女性。”


    葉青白眼,裝!


    黃蕊笑笑:“我喜歡語言溝通耐心交流,尤其愛人之間,粗鄙話語和暴力隻會傷害感情。”


    徐友亮瞥了眼葉青,嗤笑道:“語言溝通?那也要像你這樣有文化有素養的女人才行,趕上個半文盲你跟她說也說不明白,肢體溝通才直截了當!”


    葉青瞪眼,流氓!


    黃蕊輕輕搖頭:“我不和你爭論,對了,下周省裏的學習會議你們局誰去?”


    “不知道,還沒定準呢。”


    “我們部門又派我去,真是沒辦法……我的論文還沒完成。”


    “能者多勞。”


    ……


    兩人呱噪的葉青頭疼,低聲吼道:“徐友亮!你有完沒完?吃飯還堵不上你嘴麽?”


    黃蕊怔下,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徐友亮皺眉,警告地瞪了一眼,也沒吭聲。


    一對狗男女心有默契的都不說話了。


    葉青心情舒暢的吃完飯,也不理會徐友亮,自己起身離開。


    “葉青!過來!看我打籃球。”徐友亮洗好飯盆追出來。


    葉青無聊,隻得坐台階上看他騷姿弄首。


    “葉青!過來!咱們打乒乓。”


    “不打!”


    “那……咱們迴屋乒乒乓乓?”


    “我打!”


    消磨一個下午,快五點時候徐友亮才騎車送葉青去省城車站。


    臨上車前,徐友亮深情告別。


    “葉青,你好好珍重,分手亦是朋友,等我結婚時候一定通知你!”


    葉青欲哭無淚,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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