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道人正問到張小卒的癢處,當即擺開架勢,道:“弟子剛學了一套拳法,使出來您給指點指點。”


    “好。”天武道人點頭道。


    張小卒靜氣凝神,三色之力旋繞周身,行氣、踏步、出拳,把從小男孩那裏學到的簡單拳法,一招一式一絲不苟地施展出來。


    轟轟轟——


    空氣轟鳴不絕於耳,似山嶽擂鼓一般,狂暴的拳勁攪動四方,空間都微微扭曲起來。


    拳路甫一展開,張小卒隻覺體內似有一條奔流不息的長江大河,力量洶湧澎湃、綿綿不絕,使到酣暢處,更像是溝通天地,借天地之勢、天地偉力出拳。


    “哈哈,爽!痛快!”一套拳打完,張小卒忍不住暢快大叫。


    天武道人撚著胡須,神色凝重。


    張小卒施展的這套拳法非常普通,不過是一套簡單的基礎入門拳法,真正厲害的是拳法裏蘊含的力量法則,讓天武道人感到心顫。


    “這應該就是你在太淵湖硬接那一記星辰拳力,在陰間硬撼骷髏鬼王拳頭的拳法吧?”天武道人問道。


    “正是。”張小卒點頭道,“是弟子從那具枯骨保存完好的頭蓋骨中參悟出來的。”


    天武道人已然猜到,所以聞言並不驚訝,說道:“這套拳本身隻是簡單的入門教學拳路,真正厲害的是你拳法中蘊含的力量法則,很遺憾,為師無法給你指點。不過為師看得出,你掌握的並不熟練,似乎還未悟透法則精髓,遠未發揮出它的威力。”


    “師父慧眼如炬,一語道破關鍵。”張小卒道。


    “為師醒來時聽見你在自言自語嘀咕什麽,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天武道人問道。


    “您坐下來,我講給您聽。”


    “我的意念可以——”


    待天武道人坐下,張小卒把他用意念練拳的前後經過,以及眼下遇到的精神損耗問題仔細講了一遍。


    天武道人聽後不禁瞠目結舌。


    他修煉了一輩子,第一次聽說有人可以用意念化形在氣海沙灘上修煉的。


    意念化形他會,不過是動動念頭想一下的問題罷了。


    可意念化的形,他終究是意念啊,他又沒有血肉脈絡、筋骨氣海,如何能夠行氣修煉,修煉了後又怎麽反饋給真身呢?


    這是一個完全超出天武道人認知的問題。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最後隻能歸結於張小卒的另類,什麽奇怪的事都可能在他身上出現。


    天武道人撚著胡須沉吟了一會。


    他知道張小卒現在學的是最基礎的樁功,拳家有雲:欲習拳,先站三年樁,可見樁功的重要性。


    他本想給張小卒詳細講解一遍,可轉念一想,張小卒正在學的和他想要講解的知識未必是一樣的。


    張小卒的拳是從古仙人的骸骨上感悟出來的,他正在參悟學習的是古仙人的拳法,並且是從最基礎的開始學習,他何必再多此一舉講解一堆東西給張小卒聽,說不定講出來反倒會影響張小卒的修煉,所以思忖許久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妨試試一心多用。”天武道人道。


    “什麽意思?”張小卒沒聽明白。


    “你試著用意念變化出三個自己,三個自己分別跟著三個小男孩練拳,第二個小男孩教給你的是一種靜樁基本功,專門用來靜氣養神的。”


    “你想想,跟著第三個小男孩練拳的你疲倦了,你就去和第二個你換一下,把養足精神的第二個你換去跟著第三個小男孩修煉,而讓已經疲憊的第三個你換去跟著第二個小男孩練靜樁,待養足精神後又可以換去第三個小男孩那裏。若能如此循環,不就可以一直修煉下去了嗎?”


    天武道人說得跟繞口令似的,但張小卒越聽眼睛越亮,聽到後麵甚至忍不住拍腿叫絕。


    “師父,我試試。”張小卒迫不及待道。


    “好。”天武道人點頭,瞧著張小卒萬分期待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沒忍心立刻給張小卒潑冷水。


    一心兩用尚且艱難,何況是一心多用。


    果不其然,很快張小卒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漸漸的臉上露出懊惱氣急的表情。


    天武道人覺得張小卒很快就會投降認輸,但張小卒的韌性遠超他的預料,即使已經咬牙切齒,臉上露出幾近抓狂的表情,他依然沒有投降認輸。


    反而一個多時辰後,張小卒臉上抓狂的表情逐漸緩解,咯吱的磨牙聲也小了很多。


    天武道人看著張小卒的情緒變化,抑不住驚咦一聲。


    兩個時辰後,張小卒的表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並漸漸的露出喜色,似乎已經掌握了一心多用的本領。


    天武道人驚詫莫名。


    三個時辰後,張小卒興高采烈地睜開眼睛,向天武道人躬身感謝道:“多謝師父指點高招。”


    “不是,你這就已經做到一心多用了?”天武道人驚訝問道,感到不可思議。


    張小卒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弟子愚笨,弄了這麽久才弄好。哈——”


    正說著話,他突然大喝一聲往前出拳,差點捶在天武道人鼻子上。


    “???”


    “這是幾個意思啊?”天武道人一腦門問號,抽著眼角問道。


    “抱歉,嚇到您了。”張小卒忙把拳頭收迴去,並解釋道:“不小心讓張大跑出來了。”


    “張大?誰是張大?”天武道人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練紮馬步的那個我。”張小卒答道,“我給每個分身都起了一個名字,張大、張二、張三——這樣就不會亂,不然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手忙腳亂一團糟。吼——”


    說著,張小卒突然齜牙咧嘴衝天武道人一聲咆哮怒吼。天武道人嚇得胡子一顫,問道:“這是張幾跑出來了?”


    “張四。”張小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一共不就三個嗎?怎麽還有張四?不,問題是他在幹嘛,對著大海練嗓門嗎?”天武道人哭笑不得地問道。


    張小卒臉一紅,應道:“他正在力門裏練氣勢,跟著我力門裏的氣勢白猿對著大海憤怒咆哮。”


    正說著,他突然身體前撲,右臂揚起下揮,做出一個劈砍的動作。


    “張六,正在氣門裏練刀法。”不等天武道人發問,張小卒主動相告。


    唿——


    一道符籙朝天武道人招唿了過去。


    “啊,抱歉。”


    “這個是張五,正在速門裏練符術。”


    天武道人識相地和張小卒拉開一個安全距離,一臉難過道:“我說,要不還是別練了?為師擔心你拳法沒練成,先把自己練瘋魔了。”


    “沒關係,熟悉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張小卒信心滿滿道。


    “隻怕你身邊的人好不起來。”天武道人深表憂慮道。


    “——”


    雖然過程讓人忍俊不禁且擔憂,但結果卻是美好的。


    張小卒隻用了三天時間就適應了一心多用,隻是偶爾還會抽一下瘋。


    讓天武道人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天賦異稟。


    問張小卒是怎麽做到的,張小卒說他小時候給村子裏放羊,一次十多頭羊他看不過來,就給每頭羊都起了一個名字,然後就能管得過來了,所以他照樣給每個分身各起了一個名字,就不亂了。


    天武道人悶頭想了半天,直想的腦瓜子疼,也沒想明白給羊起名字和一心多用之間有什麽必然聯係。


    張小卒提出想學陣法,天武道人用兩天時間教了他十個簡單易懂且好用的陣法,又教了他兩個厲害的殺陣,但張小卒理解不透,隻能先死記硬背下來。


    陣法不像武功招式,照葫蘆畫瓢好歹能學一氣,陣法是需要大量知識作支撐的,尤其是厲害的陣法,什麽五行八卦、山川地勢、日月星辰等等,都得懂都得會,所以張小卒想學厲害的陣法,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七月三十,師徒二人動身迴雁城。


    聽雅軒內,各大宗門的人等張小卒已經等得望眼欲穿。


    張屠夫也終於不安起來。


    他原本並不是太擔心,盡管鬼節那天晚上他在睡夢中突然感受到張小卒鬼瞳的氣息,並且還在陰.門前看到地府鬼帝的身影,猜測師徒二人可能在地府惹事了,但是和鬼打交道是天武道人的專長,再加上張小卒的鬼瞳相助,縱使不是鬼帝的對手,逃命應該不是問題。


    可是這師徒二人一去半個月無音信,讓他對天武道人的信心漸漸沒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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