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強勢“盟主”


    李景龍沒有讓施、於二人久等,便神色肅然地說道:“吐蕃軍大敗逃亡之時,便是大寨主出嫁南詔之日。


    不出預料的話,就在我們三人說話的時候,援軍主將閣羅鳳便已坐在聚義大堂上,與偏羅俟、竹靈倩商議大寨主的出嫁儀式。


    等到我們率軍迴寨時,隻怕白潔夫人已經坐上花轎,正在前往南詔太和城的路上了。”


    與忿忿不平的李景龍不同,施望千和於贈根本不關心白潔夫人何時出嫁。


    他們隻關心偏羅俟繼任大寨主之後自己該如何應對,最關鍵的是,李景龍是否願意和他們結成同盟,合力壓製偏羅俟。


    因此,李景龍這番話,在他們聽來便是避重就輕,敷衍搪塞,令其深為不滿。


    施望千脾氣暴躁,頗不耐煩地道:“大寨主遠嫁南詔之事,事先並沒有和我們商量,完全是他們兄妹三人自行決定的。而今,南詔軍已進入浪穹峽穀,嫁與不嫁便不再是浪穹寨能夠左右的,既如此,白潔夫人離開山寨已成定局。


    退一萬步說,婚嫁之事是浪穹詔的家事,我等外人不便參與;即便想替大寨主說句公道話,也有心無力,插不上嘴。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話鋒一轉,他臉色陰騭地沉聲道:“明人不說暗話。景龍兄弟,今日我和於兄就想問你一句話,偏羅俟即位後,你將何去何從?是與我們站在一起合力抵製他,還是卑躬屈膝,懇求他放你們離開山寨,返迴大唐?”這話說得直白,近乎冷嘲熱諷,卻又暗藏“請將不如激將”之意。


    李景龍聞言眉頭微皺,心中甚為不喜,若不是顧念昨夜並肩作戰的情分,他險些當場翻臉,擺開架勢,與施、於二人真刀真槍的較量一番,讓他們看看,李某人豈是軟弱可欺之輩?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景龍也不客氣,眯著雙眼,麵無表情的道:“老六這番話說得透徹,我也喜歡直來直去的交談方式。


    說實話,你們倆此番之所以願意出兵助我,無外乎看中我與靈兒、大巫師二人的關係,知道我們三人禍福與共,共同進退。因此,你們出兵助我擊敗吐蕃軍,意在向我示好,從而與我們三人拉近關係,暗中結盟,既而架空偏羅俟,維持現有格局。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就是你們想說卻又不明說,支吾半晌的意圖所在吧?”


    爭鋒相對,李景龍的話同樣直白,夾槍帶棒的一頓譏諷,說得施、於二人鼻翼扇動,唿吸粗重,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兩頰紅通通的。


    但見施望千攥緊韁繩,托在地上的右手重錘已然提至馬腹,正在這時,於贈策馬上前,擋在他身前,強顏歡笑道:“景龍賢弟慧眼如炬,一語中的,我等正是此意,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李景龍無視施望千的怒色,微笑道:“此次出戰吐蕃軍,我們不是配合得很好麽?既然彼此合作愉快,以後···還可以繼續合作嘛!”


    “哦?這麽說,賢弟同意與我二人結盟了?”於贈喜形於色的接聲問道。


    李景龍欣然頷首:“當然。我和偏羅俟也有私怨,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目標一致,就是合作的基礎,不過···盟友之間也有主次之分。”


    話音稍頓,不等於贈接話,李景龍繼續說道:“我們三人結盟,論實力,兩位兄長都比我強,麾下至少也有兩三千兵馬,擁有數千族人。而我呢,除了武藝在兩位兄長之上,其他方麵均不如兄長,手下隻有四百弟兄,勢單力薄,難成大事。


    因此,在彼此利益分配上,兩位兄長人多勢眾,理應多分配些,對此,我完全沒有異議。但是,兩位兄長應該親身感受到了,自我加入浪穹寨之後,部落裏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變化;姑且不論變化好壞,局勢的改變卻真實存在著。


    結盟之後,我們三人務必齊心協力,同心同德,榮辱與共。我不苛求多分利益,也沒有在南詔境內安身立命的打算,待到時機成熟,我就會帶領這幫弟兄離開南詔。屆時,所有收獲都屬於兩位兄長。


    所以,我希望兩位兄長凡事多聽聽我的意見,不可擅自行事,更不能陽奉陰違,破壞同盟。一點點小要求,想必兩位兄長不會拒絕吧?”


    施望千喘著粗氣,厲聲詰問道:“你想讓我們聽從你的命令?憑什麽!”顯然,他人雖魯莽,卻並不笨。


    盡管李景龍的話彎彎繞繞說得很委婉,但施望千還是聽出來,李景龍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三人結盟以他李景龍為首,自己和於贈都要聽從他的調遣。


    “憑什麽?嗬嗬···”李景龍聞言大笑,“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既然這樣,我索性說得再明白些。


    論武力,你二人聯手在我手下也走不過二十個迴合;論智謀,你在浪穹寨待了七年,整日忍氣吞聲、默默無聞,而我進入山寨才兩個月,一言一行卻能左右整個山寨的決策;論實力,我以大唐人的身份獨領一軍作戰。


    你問我憑什麽指揮你,我現在就鄭重告訴你,因為我是李景龍,而你不是!這樣的迴答,你滿意嗎,聽明白了嗎?”


    強勢,霸道,是李景龍此刻的真實寫照。


    適當地示弱,必要的客套,適時謙遜,蟄伏藏拙,都是人際交往和自我保護的必備手段。


    但是,凡事須有度。一味忍讓就是懦弱,事事謙讓便是無能,該出手時就出手,時機一到鋒芒畢露,才是強者應有的姿態。


    像施望千和於贈這樣凡事隻看實力、追求實際利益之人,忍讓、示弱並不能獲得他們的友誼,謙虛客套也不能得到尊重,隻有比他們更強悍更霸道,才能折服他們。這是李景龍觀察許久得出的結論,並付諸實踐,試探驗證。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施、於二人儼然是山裏的核桃——得砸著吃。


    “呃!你······”麵對強勢跋扈的李景龍,施望千錯愕愣神,一個“你”字拖拉半晌,卻無言反駁。


    於贈適時上前圓場:“景龍兄弟智勇雙全,文治武功均在我二人之上,實力更令我等難望項背。是以,從今往後,我二人願聽賢弟差遣,絕無怨言!”幹脆利落,於贈一錘定音。


    “好!哈哈······”李景龍開懷而笑,但他並不相信於贈的承諾。


    與生性耿直、脾氣暴躁的施望千相比,於贈答應的越是爽快,就意味著水分越大,敷衍的成分居多。心口不一,口是心非,是於贈一貫的作風,至少李景龍是這麽看的。


    然而,李景龍並不介意,他堅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因為他羈留南詔境內,除了保護自己的愛情和帶領弟兄們安全離開之外,再無所求。


    結盟達成,李景龍驅馬前行,朗聲下令:“前軍收兵,隨我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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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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