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狂奔。

    車內,太後和紫竹相視而坐,一個麵色沉重,一個憂心忡忡,一時竟都無語。

    終於,紫竹忍不住輕聲問道:“太後娘娘,剛才祝公公所講,可是事實?”

    “依你之見呢?”太後收迴沉重的麵色,微笑著看著紫竹。

    太後一向跟紫竹貼心,凡事都喜歡征求她的意見,倒不是自己沒有主意。以前是因為她覺得紫竹是個很聰慧的丫頭,她喜歡跟她探討。而現在,她打算培養她,讓她做東毓國的第一位禦前女官。

    紫竹沉吟了一下,說:“奴婢想來,怕是確有此事,否則太後娘娘也不會特意叫奴婢坐到您身邊去,更不會握住奴婢的手,不然奴婢一驚叫出聲來,難免會引起祝公公的懷疑。”

    太後用讚賞的的眼光看著紫竹,依然問道:“依你所見,哀家如此做,為何能消除小祝子的疑慮?”

    紫竹想了想,說:“想來太後身邊的丫頭聽見此事都不會引以為奇,必是南陽長公主故弄玄虛。”

    太後依然追問:“此話怎講?”

    紫竹頭上開始冒虛汗,因為太後的眼神已不完全是讚賞之色了,但她依然照實說出心中所想:“宮裏人人都知道,紫竹自幼陪在太後身邊,必定對經常出入慈安宮的南陽長公主有一定了解,既是連紫竹都沒有表現出驚奇之色,想來定是南陽長公主在危言聳聽。像祝公公那樣喜歡動腦筋的人,怕是早已打聽清楚了慈安宮的所有是是非非。”

    太後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緊接著,眼神卻又變得淩厲起來:“紫竹,你很聰明,但卻又太天真,你以為小祝子也像你一樣天真嗎?”

    紫竹微微怔了一下:“紫竹不明,還請太後明示!”

    太後看著窗外,緩緩說道:“哀家如此做,也隻能消除小祝子一時半會兒的疑慮,現在,恐怕他已經醒悟過來。不過,他明白過來已是無用!”

    紫竹想起太後出宮前對大內侍衛總管賽衝叮囑了什麽,才恍然大悟。

    她也轉頭看著窗外。如果有一天,為了保守秘密,太後會不會也對她如此呢?

    太後隻覺得自己很累。

    早上宇文哲派人送來婚書,皇上見到婚書上赫然寫著婀娜的名字,就跑來找自己商量對策。看到“上官婀娜”那幾個字的時候,她的心都碎了。

    皇後不濟,她打算皇兒與婀娜成婚之後立即廢了赫連雲珠,立婀娜為後,沒想到婀娜竟然毀了五年前先皇宇文尊寫好的婚書,要嫁給宇文北那個亂臣賊子的兒子宇文哲!

    她不是舍不得婀娜,是怕皇兒失去了婀娜,還會不會繼續坐江山。皇兒本就不願意坐江山,是求先皇答應將婀娜指婚給他為條件,他才做了大毓……不,是東毓國的第三代皇帝。如今,隻有穩住了婀娜,才能穩住皇兒的江山,穩住宇文氏的千秋基業。

    可如今,婀娜竟然是皇兒的姑姑,這叫他如何麵對如此變故?

    如果沒猜錯,婀娜的母親南陽長公主就是開國皇帝宇文相流落在民間的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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