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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停戰協議


    曹彰的臉色頓時一黯。


    孫紹嘴角一挑,搖搖頭道:“鷹在天上飛,魚在水裏遊,我的戰船雖然還算過得去,但終究是上不了岸的。陸上征戰,還是步騎為先,殿下征戰一生,不會連這個常識都忘了吧?”


    劉備尷尬的摸了摸胡須,無趣的轉向關鳳,責怪的說道:“銀屏,你也真夠嘴嚴的,這麽重要的消息也不提前告知一聲,虧得還有幾百步遠,要是在近前,豈不是連掩耳也來不及?”


    關鳳抿嘴一笑,瞟了一眼孫紹,眼神中全是驕傲:“不瞞叔父,我也是剛知道不久,原本隻以為名字起得響亮,沒想到真和響雷似的。讓叔父受驚了,還請莫怪。”


    劉備哈哈一笑,拉著關鳳到一旁說閑話去了。孫紹也沒興趣聽他說什麽,估計無非是想從關鳳那裏得一些好處,他對此早有計較,已經和關鳳說過了章程,現在關羽又不在蜀國了,相信關鳳也不會那麽大方。


    曹彰臉色緩和了些,掃了一眼劉備的背影,正欲和孫紹說話,張昭大聲叫道:“越王殿下,近前來,陛下有話要垂詢殿下。”


    孫紹連忙應了一聲,向曹彰告了個罪,曹彰無奈,急聲道:“殿下,外臣稍候去拜訪殿下,還請留點時間。”


    “一定一定,我備了甘蔗酒,就等你來。”孫紹笑著揮揮手,然後雙手拱在胸前,一路小跑的走到天子麵前。這種走路方式有個門堂,叫趨,所有人在天子麵前,都不能大搖大擺的走,必須要快速經過,還不能甩開大步狂奔,隻能小步急行,這就叫趨。不僅在天子麵前,晚輩在長輩麵前也是如此,這是禮的一種。孫紹現在是越王,很少見天子,一般來說隻有別人在他麵前趨的份,他很少有需要趨的時候,這次東海會盟,為了給自己營造一個穩定的後方,他需要把天子擺得高高的,所以這個禮節張昭是提醒了又提醒。


    看到孫紹的恭敬,天子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感激的看了一眼張昭。張昭是越王的老師,德高望重,孫紹對天子這麽客氣,天子認為和張昭做了太尉有一定的關係,連帶著對張昭的印象也好了許多。他擺擺手,示意孫紹放鬆一點,不要繃得太緊。


    張昭撫了撫胡子,露出矜持的笑容,眼神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對麵的孫權。孫權的眼角抽了一下,下意識的把頭扭了過去,讓開了張昭挑釁的眼神。


    “孫卿,這蒸汽機……是什麽樣子,能否帶朕一觀?”天子好奇的問道,心裏卻有些忐忑,這是機密,別看孫紹對他客氣,可是涉及到機密的東西,未必能讓他看。


    “當然可以。”出乎天子的意料,孫紹一口答應,隨即打量了一下天子身上華麗的戎裝,又有些擔心的說道:“隻是艙室裏很髒,陛下是不是換一身衣服?”


    天子大喜,爽朗的搖搖頭道:“在艙裏的水手都是朕的子民,他們成天在那裏做事都不怕髒,朕去看看何妨?孫卿,前頭帶路。”


    孫紹一笑,順嘴拍了一句馬屁:“陛下愛民如子,其情可鑒啊。”然後帶著天子下到鳳儀號,劉備、孫權和曹彰當然不甘落後,也不用孫紹招唿,一起跟了下去。鳳儀號的水手們正在忙碌,艙室裏黑色的煤,白色的蒸汽和火紅的爐火相映成畫,巨大的曲軸發出轟鳴聲,震耳欲聾,裸著一身的水手們沒想到尊貴的天子會大駕光臨,看到莊嚴肅穆的天子時,一個個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傻站在那裏不動,連行禮都忘了。


    劉備等人臉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放肆,天子駕到,還不跪接?”張昭沉下臉,大喝了一聲提醒水手們。


    水手們一聽,頓時慌了,七手八腳的扔了手中的工具,也不管地上是煤還是水,抑或是什麽東西,翻身就要跪倒。就在這時,孫紹忽然出聲道:


    “且慢!”


    這一聲雖然並不響亮,可是卻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這些水手對孫紹的聲音很熟悉,而且惟命是從,根本不考慮,立刻挺直了剛彎下來的腿,有幾個跪得快的也本能的站了起來。


    “殿下?”張昭很不高興的看著孫紹,臉色陰沉。


    “唉呀,仲父,這裏是奉先的戰船,還是聽奉先說一句吧。”孫權擺出一副很通情達理的樣子,和聲勸道:“雖說臣民見天子應當跪拜,可是奉先既然不允,必然有他的道理的。”


    孫紹心裏冷笑一聲,臉上卻是笑容不變。這些人也真是無趣,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要在嘴上挑點事端。他轉到天子麵前,拱手大聲道:“陛下,這些水手雖然不在甲板上作戰,但是他們既然在戰船上,就是水師的士卒。軍中有軍中的規矩,隻行軍禮,不行跪拜禮,哪怕是見天子也不能例外,還請陛下明鑒。”


    天子的眼神一閃,隨即又笑了,大度的說道:“孫卿言之有理,的確應當如是。”他轉過身看著一個個雖然烏漆嘛黑,隻能看到眼白和牙齒,但是眼神卻分明很亮的水手,溫和的點了點頭。


    正被孫紹一句話刺激得熱血沸騰的水手們頓時站直了身體,用黑漆漆的右拳猛擊心口,一個身材壯實的校尉大聲喝道:“臣等大漢水師越國扶南艦隊鳳儀號水手,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越王萬歲!”


    一百多個水手跟著齊聲大喝,聲音整齊有力,在狹窄的船艙裏迴蕩,聲浪滾滾,甚至蓋過了蒸汽機的聲音,震撼並不亞於剛才遠遠炸響的震天雷。天子吃了一驚,隨即又鎮靜下來,站直了身子,大聲應道:“諸君平身。”


    “謝陛下!”水手們齊聲應道。


    天子緩緩走向前去,仔細的打量著一個個汗流浹背,卻神情激動的漢子,感慨不已。孫紹陪在他的身邊,從水手們麵前一一走過,看到天子對哪一個多看了兩眼,立刻上前介紹這個水手的籍貫、服役年齡、軍爵,在天子查看粗笨的蒸汽機時,又讓站在一旁的水手給天子介紹。那些水手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榮幸,興奮得話音都打顫了,本來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在嘴裏打著滾,怎麽也說不清楚。好在天子也不急,慢聲細氣,麵帶笑容的看著他們,很有耐心的等他們平複自己激動的心情。


    在艙裏轉了一圈,天子查看了幾台蒸汽機,讚不絕口,最後才戀戀不舍的出了底艙。孫紹陪著他出了艙,在艙門口對跟在後麵的校尉道:“迴去告訴兄弟們,今天你們在天子麵前表現得不錯,每年賜爵三級,晚上大脯慶功。”


    校尉頓時兩眼放光,剛想大聲謝恩,孫紹豎起手指放在唇邊,指了指正在往上爬的天子,示意他小聲點。校尉連連點頭,拱手送走了孫紹,迴身沉下臉,把水手們全部叫到跟前。水手們不明所以,見校尉一臉嚴肅,以為剛才應對失當,惹了禍,一個個不安起來。船艙裏除了蒸汽機的轟鳴聲,什麽也聽不到了。


    校尉咳嗽了一聲,這才露出笑容,大聲說道:“殿下有詔,諸君迎駕甚妥,每人賞爵三級,今晚大脯。”


    水手們靜了一下,隨即發出興奮的狂吼聲。


    站在船艙上正在觀看發射震天雷的扭力弩炮的天子聽到下麵船艙裏的歡唿聲,笑道:“孫卿,你真是馭下有方啊,能在那裏的地方做事,還能有這麽好的心情,真是難得。”


    孫紹笑道:“是陛下的天恩讓他們這麽開心,臣相信,他們一定會把今天的情景永遠銘刻在心。”


    “是嗎?”天子手裏托著一顆震天雷,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說道:“其實,朕也沒做什麽。”


    “陛下,百姓所求並不高,隻求一日三餐,長年勞作能夠保證一家溫飽,如果上位者還能把他們當人看,他們就已經非常滿足了。象陛下這樣降尊紆貴,不憚汙穢的和他們近距離接觸,他們會把這當成天大的恩賜。”


    “是啊。”天子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欲言又止,顯然心有所感。他掂了掂手裏的震天雷,笑道:“能讓朕親眼看看這震天雷的威力嗎?”


    孫紹點點頭,示意弩手們將震天雷放入網兜,指引著天子將手放在弩機上,手持一根引火繩站到震天雷旁,笑著對天子說:“臣點燃震天雷後,在一息之內,陛下要扣動弩機,將此震天雷發射出去,要不然的話,隻怕我們君臣十幾人都要殞身報國了。”


    旁邊的孫權等人一聽,臉色頓時一變。張昭和顧雍連忙趕上前去,輕聲勸阻天子不要和孫紹一起胡鬧,萬一有什麽意外,那豈不是全部完蛋了?天子想了想,卻堅決的搖了搖頭,把張昭等人撥在一邊,顧雍還好一點,他雖然沉著臉,聲音卻不大,張昭卻火了,拉在天子麵前,堅決不讓他靠近弩機,一副你要過去可以,得從我身上踩過去的架勢。


    天子看著須發賁張的張昭,忽然笑了:“張公,你是孫卿的老師,對他還沒有信心嗎?他雖然年輕,什麽時候做出這樣沒把握的事情?”


    張昭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天子已經繞過他,走到弩機麵前,伸手扣住了弩機,衝著孫紹一點頭:“點火。”


    孫紹點點頭,點燃了震天雷的引信。引信嗤的一聲響,冒出一股青煙,飛快的燃燒著。張昭本想上去拉住天子,可是一看這場景,也不敢動了,萬一幹擾了天子的動作,這顆震天雷在船上炸了,那可真是悲劇了。


    大漢國最有權勢的十幾個人都把緊張的目光投向了天子。天子咬緊了牙,用力扳動了弩機。弩機發出“嗡”的一陣巨響,震天雷“嗖”的一聲便飛了出去,在湛藍的天空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二百步外的大海,剛剛入水,就聽一聲悶響,水麵上忽然衝起一道高高的水柱。雖然隔著老遠,可是看起來還是十分驚人。


    孫紹愣了一下,冷汗直流,這他媽的也太懸了,這顆震天雷肯定是開花雷啊,而且火藥填得真不少,真要是在船上炸了,那真是悲劇了。看來迴去立刻得跟他們製定裝藥量標準,不由這麽隨意了。


    天子又驚又喜,看著遠處的海麵,連連點頭。


    孫權等人麵色複雜,他們不知道這一顆震天雷是意外,隻當是每一顆都如此,一個個在心裏掂量了一下各自和孫紹的實力差距,心不由得一陣陣的往下沉,看向孫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畏懼。


    天子卻是心中暗喜,不管怎麽說,有孫紹這樣有實力有忠心的臣子支撐著,洛陽雖小,卻也能維持下去了,就算是曹操也不能不三思而後行。他看著寥闊的天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暗自在心裏向天禱告了一番。


    最沒有把握的蒸汽機和震天雷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孫紹十分滿意,趁熱打鐵,請天子檢閱了集結到長江口的一萬多水師,他詳細向天子等人講述了水師減少數量,注重質量,發展大船、重裝船,增加威力的水師發展方針,聽得天子連連點頭,孫權等人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從孫紹的發展路線和眼前的水師規模可以看出,孫紹的目標一直在海上,他目前還沒有進入長江和內河的打算,對他們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


    在和諧的氣氛中,作為重頭戲的水師檢閱成功的落下了帳幕。當晚,天子在孫紹新送給他的樓船上舉行慶功宴,酒過三巡,在觀賞了具有異國風情的歌舞之後,孫紹起身,擊了擊掌,舞妓們魚貫退下,給孫紹讓出了空間。


    “陛下,臣有話要說。”孫紹欠了欠身。


    “孫卿這麽鄭重,想來必然是要事。”天子樂嗬嗬的笑道。他今天的心情真的非常好,這次東海之行原本是被逼無奈,迫於孫紹和曹操的兵威,不敢不來,沒想到來了之後收獲之多出乎意料,不僅有了孫紹這樣堅實的後盾,還得到了大批的財物,僅是孫紹送他的這艘四層樓船以及船上裝的貨物就價值不菲。別的不說,就是船艙裏鋪的被褥都是那種厚實暖和的天竺棉,比起絲絮填充的絲被來好多了。還有上百套棉衣,穿在身上也舒服得很。這樣的東西,以前是天子想都不敢想的。更重要的是,有了孫紹的支持,想來孫權之流想賴帳的賦稅也不敢再賴了。這個時候孫紹不管說什麽,天子都想聽,都願意聽。


    “陛下,諸君,紹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孫紹舉著手裏的酒杯,環顧四周,帶著三分醉意的問道。“你們知道,這幾年我最遺憾的是什麽嗎?”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孫紹想說什麽,他這幾年風生水起,混得這麽好,還有遺憾?別是吃飽了肥肉冒油味,或者故意拿我們開涮吧?


    “我最遺憾的是,遲生了四十年。”孫紹豎起四根手指頭,偏著腦袋,目光從眾人臉上慢慢掃過:“有誰能記得,四十年前發生了什麽事?”


    眾人沉思不語,過了片刻,劉備撫著胡須,淡淡的說道:“四十年前,妖人張角煽動流民生事,天下大亂,我大漢從此連年征戰不已,直到建安二十五年弭兵大會。”


    大家看看他,又看看孫紹,孫紹點點頭:“蜀王到底是親身經曆過此事的,印象深刻。諸位,我這幾年最遺憾的,就是遲生了四十年,經此一劫,大漢元氣大傷,孝靈皇帝薨,董卓進京,再有洛陽之亂,諸侯混戰,生靈塗炭四十年。諸位,我大漢六千萬人,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孫紹忽然沉下了臉,提高了聲音,充滿了悲憤:“曹公有詩,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可謂是字字是血。大家可以想想,我大漢如今還有多少人,總共加起來,不到千萬,超過八成的人死於戰陣之中,大家再想一想,哪一家沒有人死在這場浩劫之中。”他握起了拳頭,大聲喝道:“我遺憾的是,這些人大多不是死在外族的手裏,而是死在我們漢人自己的手裏。到如今,我征服了夷洲,征服了扶南,卻發現自己缺的是人。如果沒有這場浩劫,我何至於用三萬多人征討扶南?”


    他猛的轉過身,麵對著曹彰:“我如果有曹公征荊州的十五萬大軍,此刻隻怕已經拿下了天竺,哪裏還有時間和諸位坐在這裏歎興亡,論成敗。”


    大家都沉默了,各自想著心思,都有些難受,最難受的當然是天子。這場浩劫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皇家,黃巾起事,各地州牧、太守擁兵自重,成了後來諸侯混戰的開機,朝庭對地方失控,董卓進京,居然鬧得天翻地覆,行廢立之事,又強行遷都,隨後的一幕幕慘劇,其實根源都在中平元年的那場大亂,大漢從那一天起,已經踏入了不歸路。一想到此,天子的眼眶就濕了。


    “我在此懇請諸位,不要再把目光瞄著洛陽,瞄著同為大漢人的同胞。不要再互相殘殺了,六千萬人剩下了不到千萬,諸位,周邊的四夷加起來都比我們多啊,如果再互相殘殺下去,大漢的元氣喪失殆盡,我擔心這中原之地,遲早有一天會成為胡人的牧場,曾經驕傲的漢人,會成為胡人的奴隸,從高皇帝開始,由千千萬萬的同胞的血肉築成的漢人脊梁,也將被胡人踩斷。”


    孫紹一字一句的說著,想起曆史上後來的五胡亂華,不由得有些動情,眼中溢出了晶瑩的淚花,他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衝著孫權、劉備和曹彰躬身行禮:“諸君都是當世英傑,雄邁絕倫,我想請諸位手下留情,為我漢人留一點血脈,不要再自相殘殺,不要把鋒利的戰刀對著自己的族人。”


    三人沉默,曹彰首先放下了杯子,站起身來,從案上拿起象牙箸,用力折斷,大聲道:“我曹彰在此折箸起誓,此生此世,絕不主動在大漢境內向我族人挑起戰事,若違此誓,有如此箸。”


    劉備和孫權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掠過一絲釋然之色。他們是實力較差的兩個,如果越和魏不主動挑起戰事,對他們來說,這無吝於是一個大喜訊,怎麽可能還有不願意的。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件事咬死,也許孫紹一翻臉,立馬就和曹彰聯手先滅了他們。


    他們沒有多想,立刻站起身來,象是演示過的一樣整齊的拿起象牙箸起誓。不過他們的力氣和曹彰不能比,折斷象牙箸並不容易,孫權正當壯年,還好一點,劉備卻是已經六十多了,又生了幾年病,體力早就不如以前,費了半天力氣,憋紅了臉,總算將一雙象牙箸折斷了。


    不過,誰也沒有笑他。


    楊彪起身,走到天子麵前,拜服在地,緊跟著,張昭等人也一起跪倒,齊聲道:“天佑我大漢!”


    “天估我大漢!”天子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他走下座位,將同樣淚流滿麵的楊彪等人一一扶起,最後端著酒杯來到孫紹和曹彰麵前,躬身施了一禮。孫紹和曹彰連忙避開,口稱不敢。天子卻拉著他們,眼中含著熱淚:“協不德,忝居天子之位,險喪我大漢。前有曹公,今有孫卿,扶大漢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於我大漢有再造之恩。協敢以此酒,謝二君大恩。”


    孫紹看了一眼曹彰,還在猶豫,曹彰卻慨然道:“陛下言重,臣等既為漢臣,理當為大漢效命。然陛上言已及此,昔年聖人責子路不受謝,臣也不敢謙讓,成私德而傷大義。臣不才,願與孫君共勉。”


    孫紹見眾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知道他們雖然心思各異,但大部分人都能接受他不要再內戰的思想,倒也有些興奮,且不管以後會不會有變顧,此時此刻,便足慰平生。他和曹彰心領神會的看了一眼,向天子行了一禮,大聲道:“臣等受賜。”說完,將酒一飲而盡。


    眾人再次恭賀天子,然後興高采烈的笑了起來,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楊彪歡喜得有些忘乎所以,端著酒杯,先敬天子,再敬孫紹等四人,然後意猶未盡,又和顧雍等人痛飲一場,直到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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