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點越來越近,共有兩艘,等船行的近了再看,發現都是雙桅船,和福建水師用的福船大小差不多,船體塗成了黑色,兩邊的船舷上各自放置了黑黝黝的大炮筒。


    “乖乖!”顧忠看的傻了眼,“這不是商船,這是戰船啊!”


    “對,是戰船!”蘇白衣看著兩條船上的大炮也有些發怵,暗道早知道的話等瞧仔細了再決定截不截也行,現在好了,兩艘大船,如果對方開炮的話,十有八九就嗝屁了。


    “蘇大人,要不咱們撤吧?”兩個水手瑟瑟發抖。


    顧忠的眼中也充滿了怯意。


    老家夥石電倒是兩眼瞪得發直,看著兩艘大船越來越近,非但沒有想要撤退的跡象,他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激動。


    好像攔截戰船是個很好玩的事情一樣。


    “不撤!”石電低著頭,眼睛微微眯著看船,道:“這是東江毛帥的船,咱們的小船充其量隻是個漁船,朝廷不會無緣無故朝漁船開炮的。咦……”


    說著他從漁船上站起來,對著那船看了半天,喃喃自語道:“不對啊,沒道理啊,按說這種福船上一般都有六七十個官兵,這船上不對啊,怎麽都是些老弱婦孺!”


    石電這麽一說,蘇白衣也感覺不對勁。


    雖然離得很遠,可是大船的甲板上已經能看到些許影影綽綽的情形了,上麵的人倒是不少,每個船上都有數十人,除了操作大帆的水手之外,剩餘的似乎就是些普通人。


    老弱婦孺!


    石電說的一點都沒錯。


    可對麵的那些老弱婦孺也不一般,她們身上穿著綾羅綢緞,旁邊似乎還有丫鬟下人跟著。


    “走,上去看看!”蘇白衣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定:“若是正好去南方的船隻,咱們出點銀子跟一塊走算了。”


    “行!”顧忠聽說船上沒有官兵,心裏頓時不再那麽害怕了。


    連個水手搖著櫓一路向前,等距離那巨船約莫還有六七十米的時候,船上似乎發生了一陣騷動,然後一個全身披掛的家夥來到船頭,看著蘇白衣等人的小船,二話沒說就將船掉頭。


    “這是要避開咱們啊!”蘇白衣道:“咱們又不是海盜,怕什麽?”


    “恐怕別人會以為咱們是海盜!”


    “那,喊話吧!”


    石電的嗓門最大,站在小船上對著大船喊道:“船上的官人莫走,讓我等搭個順風帆,在下感激不盡!”


    喊了好幾遍,那船上的人肯定能聽到,可惜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是轉頭。


    剛開始的時候,蘇白衣以為他們隻是為了避開自家的這個小船沒往深裏想,可是當那全身披掛的家夥突然拿起火把點燃火炮的時候,他頓時明白了。


    這貨哪裏是避開,轉頭分明是為了方便開火啊。


    “我草你大爺,你特麽生兒子沒p眼!”


    “快跳!”石電一手拉著蘇白衣,猛地朝旁邊跳開,顧忠、還有另外兩個水手也都一個猛子紮進了海裏。


    兩秒鍾之後!


    “砰……”的一聲巨響!


    島上唯一的一艘小船便被一炮轟成了碎片!


    “草你大……大爺……”蘇白衣被石電提著從海水裏露出頭,渾身打著哆嗦還不忘對著那大船罵一句。


    上麵滿身披掛的將軍哈哈大笑,好似看到幾人落水之後很高興一般。


    當然了,他也沒有再浪費炮彈繼續轟擊蘇白衣等人,畢竟在他的意識裏,隻要幾個人沒了船,在海裏最多半個時辰就會被凍死。


    “怎麽辦?”石電問蘇白衣。


    蘇白衣看著大船惡狠狠的道:“怎麽辦,老子想在想把那廝的狗腿打斷,在把他屁股蛋子下麵的兩個球給割下來,但咱們有辦法麽?”


    “有!”石電肯定的朝蘇白衣點點頭,隨即又非常鄭重的說道:“兩頓,兩頓紅薯米飯!”說話間還吞咽了一下唾沫。


    “好!”蘇白衣突然想到這貨是個奇人異士,頓時答應:“三頓!”


    “四頓!”


    “好,四頓!”蘇白衣無奈!


    “五頓!”


    蘇白衣“……”


    你麻痹啊,這特麽什麽時候,老子從沒有見過這麽講價好不好。


    “大爺,你是我親爹,你去把那小子的船搶過來,你說吃幾頓咱就吃幾頓,行了吧。”蘇白衣幾乎要哭了,哭的瑟瑟發抖,嘴唇黑青。


    “行,老夫去也!”石電在海裏像個長了人頭的魚一樣,遊動的時候簡直不要太快。


    蘇白衣朝周圍看了看,顧忠已經帶著兩名水手遊了過來,手上還弄了塊較大的木板,看樣子應該是剛剛那船上轟下來的。


    “怎麽樣,沒受傷吧?”


    “沒事!”顧忠帶著兩個夥計過來:“沒受傷,就是,太,太冷了,蘇大,人,如果再不想辦法,咱們都的死在這裏。”


    “別急!”蘇白衣口中吐著熱氣,伸手搭在木板上,指了指在海裏遊泳的石電:“石大俠已經在想法子了,等會吧。”


    這邊石電三下五除二便遊到了那大船旁邊,伸手在船壁上一靠,他的身體就像壁虎般吸在了上麵,四肢齊動,不一會就爬到了船上。


    然後的事情就簡單了,經過三分鍾左右激烈的對抗,船上傳來一陣高分貝的驚叫,然後兩個鼻青臉腫的水手跑到船邊,垂下了兩條繩子。


    搞定了!


    蘇白衣四人遊到船底下,一個個像粽子樣被吊了上去。


    還在半空中被吊著的時候,就見石電這老家夥一臉笑意的從船舷邊探出頭來,不知道從哪裏也弄了一身盔甲,滿身披掛的樣子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在半空中的時候想笑沒笑出來,可是等到了船上的時候,蘇白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石電將那之前傲氣不可一世的家夥的披掛給拔了下來,然後穿在了自己身上。至於之前的那貨,現在已經像是被剝光了皮的玉米一樣蹲在了甲板上。


    抱頭靠牆,活脫脫一副後市犯罪分子的模樣。如果再加上現在不著寸縷的樣子,嗯,真像是個在東莞被條子掃出來的老嫖客。


    蘇白衣的目光匆匆的在船上瞟了一眼,見三四十個家屬全部跪在甲板上瑟瑟發抖。


    “蘇娃娃,你不是說要他的兩個球麽,你自己去摘吧!”石電一邊欣賞這自己的盔甲,一邊笑嗬嗬的朝蘇白衣討好的說道。


    那邊光著身子的家夥一聽,趕緊“噗通”跪倒在地:“各位大俠饒命,各位大俠饒命,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


    “下有你大爺!”蘇白衣一邊朝船艙處走,一邊道:“等會,等老子換了衣服,再和你論一下剛剛那一炮之情!”


    蘇白衣去船艙裏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還順道帶了一根鞭子,看到那肥碩白皙家夥就氣不打一處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過去。


    直到打的那貨渾身一道道疤痕這才罷手,道:“你娘的,老子讓你停船,搭個順風船而已,你特麽不給就算了,還轟爛了我的船!”


    說話間上去又是一腳。


    “我賠你,我賠你還不行麽?”那漢子被他抽了一頓,渾身又冷又疼,朝蘇白衣磕了個頭道:“這位大俠,你讓我穿上衣服再說吧,這,這是在是太冷了。”


    “剛剛我掉水了也沒有成你這樣!”蘇白衣看了看另一艘船:“那船上是什麽?”


    “是人,大俠,都是些老弱婦孺,您是求財,我有錢,有錢,你快放我走吧!”漢子又是磕頭又是作揖。


    蘇白衣眼睛微微一眯:“剛剛看你全身披掛還是個人物,怎的如此草包?你是大明的軍官麽?”


    “不不不不!”那人快速否認:“不是,大俠,真不是,你求求你大發慈悲,放我一條生路吧,這船上有的是金銀,隻要您想要,全是您的,隻求大俠快放我,快放我!”漢子幾乎要哭了。


    “金銀?”蘇白衣眼睛微微一亮:“在哪兒?”


    “底,底船艙!”


    “去看看!”蘇白衣朝顧忠示意。


    顧忠和那兩個夥計也將濕漉漉的衣服脫掉,扒了旁邊水手的衣服換上,聽到蘇白衣的話之後,帶著大船上的兩個鼻青臉腫的水手一起下了船艙。


    蘇白衣仔細的看了看船上,除了幾個水手和六七個士兵模樣的人之外,其餘的全是普通老弱婦孺,沒有半點戰鬥力。


    就算是那些六七個士兵,之前應該也是被石電狠狠的教訓了一番,此刻一個個躺在甲板上,哼哼唧唧的抽搐。


    不一會兒,顧忠滿臉通紅的從船艙底部跑上來,激動的走到蘇白衣身邊,喘著氣小聲道:“蘇,蘇,那個,蘇大人,咱們發了,銀子,好多銀子,還有金子!”


    “好多是多少?”蘇白衣問道。


    “好多就是,就是很多,一時半會數不清!”


    “原來是個大魚啊,對了,除了金銀還有什麽別的東西?”蘇白衣目前來說有的是銀子,不可能太過激動。


    “還,還有!”顧忠的臉色突然十分鄭重:“還有火銃、鳥銃,底艙中還有不少炮彈和火藥,這夥人來路恐怕不一般。”


    “不一般!”蘇白衣冷笑:“不一般又如何,管他什麽來路,敢大炮轟我,看我怎麽收拾他,讓兩艘大船靠岸,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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