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荒島!


    蘇白衣坐在島嶼北側的懸崖之上,迎著北風看著麵前茫茫大海。


    “有問題?”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顧忠。


    “有問題,太有問題了!”顧忠伸手指了指大海:“此處乃商行之要衝,咱們落腳在這島上三天了吧,三天了,竟然沒看到一艘商船經過,你說有沒有問題。”


    “哦……”蘇白衣看了看大海,又看了看天:確實有問題。


    但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登州兵變然後海道封鎖,所有天津衛港口的商船都不敢出海的事情。


    “那怎麽辦?”顧忠急切的道:“蘇先生你要拿個主意出來啊,如果一個月後沒有船來,咱們難道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繼續蹲下去?蘇大人啊,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整天吃那些野雞吃的小人肚子裏流酸水,一粒米都看不見。


    還有晚上,那個風大啊,寒風刺骨,凍得小人渾身瑟瑟發抖,拜托您老人家,趕快想想法子,將咱們帶出去行不?


    燒船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就算小人倒黴。”


    “燒你船的是福建水師,關我什麽事?”蘇白衣白了他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道:“這海麵上幾天不見商船來往,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變故!”


    “什麽變故?”顧忠熱切的問。


    “我哪知道什麽變故?”


    “你不是蘇白衣麽,不是小諸葛麽,你給算算!”


    “我算你大爺!”


    ……


    二人之間的談話無疾而終。


    蘇白衣擺脫了顧忠的囉裏囉嗦,獨自一個人站在海邊也皺起了眉頭。


    沒錯,大海之上幹淨的如同待嫁女子的臉一樣,別說船,就連一隻鳥的影子都看不到,這種情況似乎從他們登上腳下的小島開始就持續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


    還是說,老子登陸的是個假島?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島嶼是假的,渤海是假的,大明朝是假的,臉老子自己都是假的?


    蘇白衣搖搖頭,又苦苦一笑。


    算了,既然想不通,就不用想了。


    島上雖然艱苦,吃食不怎麽樣晚上還得凍得跟狗一樣瑟瑟發抖,但比起現在跑到文官集團的地盤然後被人大卸八塊來說,總是要好得多。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一個月之後還是這種尿性,蘇白衣覺得他不介意從係統中購買一艘小型快艇然後一路狂飆飆迴家。


    看看太陽已經到了中天,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將腦子裏的那些憂慮全部一股腦甩出去,邁步下了懸崖,然後朝北走登上海拔大約在一百多米的小山開始打獵。


    沒辦法,八個人的口糧,每日就之望蘇白衣打獵了。


    實際情況是,想要滿足八個人的口糧,以現在蘇白衣的裝備想要在大山中打獵除非自己會獸語然後將各種溫馴的小動物騙到身邊來捉住,否則的話,絕無可能完成。


    蘇白衣的秘法就是:購買。


    每天妝模作樣的出去打獵,在山裏轉一圈之後躲到某個偏僻的山洞裏,從係統中購買幾隻活著的野兔或者野雞帶迴去,這就算是打獵了。


    東西都是好東西,可惜隻有一個鐵鍋,然後幾人中廚藝最好的一個夥計加上何山這個小太監負責烹飪,在僅有的幾樣調料中烹製出來的食品雖然可以果腹,但那種味道蘇白衣吃了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


    所以他需要在曠野之處沒人的地方偷偷的加餐。


    很簡單了,沒事從係統中買個麵包,雞翅等東西出來快快樂樂的嗨一頓。


    今天,他想弄點特別的食物出來。


    所以,在購買了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之後,又弄了兩個香噴噴熱乎乎的烤紅薯,躲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下大快朵頤。


    嗯,好香!


    “又香又甜!”


    “真是人間美味啊!”


    ……


    蘇白衣賤賤的一邊吃一邊自言自語,閉上眼睛在荒山曠野中深刻的體味這種野炊的樂趣,有種心曠神怡要羽化升仙的感覺。


    一個紅薯都能吃出羽化升仙的感覺,這是不是吃貨的最高境界?


    “沒錯,確實又香又甜!”


    “人間美味啊!”


    一個聲音非常突兀的傳來。


    “用得著你說,老子弄出來的東西,當然是……”


    咦,不對!


    蘇白衣額頭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壞了壞了壞了,偷嘴被發現了,怎麽辦呢?


    七個老混蛋不會合起火來打老子吧。


    蘇白衣瞬間想好了說辭,一邊說一邊扭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在山裏撿了幾塊紅薯所以一時沒忍住就烤了,幾位既然來了,就一起吃,不要客氣,都來,都來,都……額……鬼啊……”


    當他扭過頭的時候,臉色突然大變,差點嚇得魂歸離恨天。


    一個裸男!


    更確切的說是個老裸男!


    更更更確切的說是個持著紅薯露出一臉猥瑣笑容的老裸男。


    男子見蘇白衣大叫,也大叫了起來,喊了一聲“鬼啊……”嚇得手中的紅薯都掉在了地上,過了一會之後覺得不對勁,抬頭看看太陽,狠狠地瞪了蘇白衣一眼:“小娃娃瞎說,大白天的哪裏有鬼?”


    蘇白衣後退兩步站定,將心中的驚恐平服下來才又看了看那老裸男,問道:“你是誰?”


    老裸男臉上一陣可惜,從地上撿起半隻烤紅薯,也不去皮,直接一口咬掉一半,牛嚼牡丹一半的“吧唧吧唧”吞咽了幾下,囫圇不清的說道:“我是石電。”


    蘇白衣他在冬日裏竟然光著身子一絲不掛卻絲毫沒有覺得寒冷,頓時佩服的無以名狀,拱手道:“哦……原來是石先生,久仰久仰!”實則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石電愕然抬頭,道:“你又是誰?”


    “我叫蘇白衣!”蘇白衣如實道。


    石電學著蘇白衣的樣子,深深的“哦”了一句,又來而不往非禮也的迴應道:“幸會幸會!”又疑惑的問道:“你聽說過我的名頭?”


    蘇白衣搖頭。


    “沒聽說你久仰個屁!”石電罵了他一句,然後低頭又狠狠地吃了一口紅薯。


    蘇白衣臉色一繃,道:“咦,你這家夥好不講道理,說話還罵人,你知不知道,不經過別人允許就吃別人的東西很不禮貌?”


    “額……”石電語塞,訕訕一笑道:“我都吃了一半了,還給你你也不要了。”


    蘇白衣看著他好奇的問道:“石先生,你為何,那個,咳咳,為何,不著寸縷?”


    雖然是荒島,雖然老夫是個男人,可你就這麽一絲不掛的蹲在我麵前並且炫耀了一把你的老吉吉,你覺得好麽?


    “哦……”石電顯然是被蘇白衣這個問題問住了,微微一愣,又一拍頭:“對啊,我怎麽沒穿衣服?”想了一會突然想起來,指了指旁邊另一棵樹:“諾,你看,我的衣服掛在樹上,所以就沒穿。”


    蘇白衣順著他的手望去,果然見幾十米外的一個枯樹樹頂上掛著幾件衣物,正迎風擺動。


    “為什麽把衣服掛在樹上?”


    “因為衣服濕了,掛在樹上晾幹!”石電一邊吃一邊迴答。


    “衣服為什麽會濕呢?”


    “因為我去了趟海裏,所以衣服濕了!”


    “你為什麽要去海裏?”


    “因為我要捉魚!”


    “你為什麽要去捉魚?”


    “因為我肚子餓要吃魚!”


    “哦……”蘇白衣深深地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句讓石電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話:“那你為何不脫了衣服下海,捉到魚之後晾幹身子再把衣服穿上,這樣一來衣服就不會濕了呀!”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邏輯很清晰!


    小學生都知道。


    不,如果智力沒問題的話,幼兒園的學生應該也明白。


    可這石電為何不明白,蘇白衣鬧不懂!


    石電想了一秒鍾,然後一秒鍾之後,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看向蘇白衣,整個人都愣住了,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和鄙視,眼圈紅紅的,就差一點便要嚎啕大哭,可最後關頭卻生生的忍住,憋屈的道:“你個小娃娃,怎麽那麽多問題,再問老子一掌打死你信不信?”


    “額……”蘇白衣無語的看著他,表情糾結至極。


    竟然無意間戳到了人家的痛處。


    可想他這種強迫症,問題如果不問完的話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好了,所以即便在石電委屈和憤怒的目光中,他還是期期艾艾的小聲道:“老前輩奇人哉,晚輩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


    “說!”一聽蘇白衣誇他是奇人,石電頓時變成了豪氣橫生的大俠客,一捋胡子擺出了威嚴!


    蘇白衣心裏腹誹:如果此時這老家夥再配一身長衫而不是赤身裸體的話,這逼裝的才能有七分像。


    “好!”蘇白衣的笑容像是三月和煦的春風,道:“這大冬天的,晚輩穿著這麽多衣服都有些寒風刺骨,您老人家不著寸縷,難道不覺得冷嗎?”


    恰在此時,似乎為了給蘇白衣撐門麵,就連老天都送來了一波gank,吹來一陣刺骨的西北風。


    “哦……”石電聽了蘇白衣的話,徹底放下了手中的紅薯,重重的打了個哆嗦,道:“對呀,好冷,凍死我了!”


    他身子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臉上泛出青色,牙齒咬的咯咯響:“好冷啊,凍死我了,凍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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