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德貴這裏無法解決的問題,蘇白衣來了之後瞬間便解決了。


    而且下手是相當的狠!


    限購!


    每次每家限製購買十斤,誰想買還要在吳德貴門前排起長隊來。


    那些管家雖然憤怒,可麵對蘇白衣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還有些人想跟蘇白衣辯論,畢竟大明朝誰也沒見過最生意限購的不是。


    你開門做生意,我來買你不賣給我,這算怎麽迴事?


    蘇白衣直截了當的道:“我們這裏黃瓜少,既然是稀罕物,就要雨露均沾,十文錢一斤雖然貴,可歸德府看不上這些錢的大有人在,你們一家全部購買完了,不是讓我弟子落埋怨麽?就這樣,愛買不買!”


    門前的人灰溜溜的走了,吳德貴非常高興,拿著手裏的十兩銀子道:“先生,您真是厲害,十文錢一斤果然能賣掉!”


    這不是廢話麽?


    蘇白衣白了他一眼。


    “那先生,咱們賺錢了,這錢我分你一半吧?”


    吳德貴說的真誠。


    蘇白衣知道他不會作假,擺擺手道:“我還差你這點銀子不成,等迴頭你將塑料薄膜和之前欠我的那一吊錢給你師娘就可以了。”


    “好,好。那先生,您今晚留在俺們家吃飯吧,咱們去慶祝慶祝!”吳德貴真的高興,高興的像個孩子。


    蘇白衣笑嗬嗬的道:“這個倒是可以,你也不用準備菜了,將孫三喊過來,他那裏有的是飯菜!”


    沒工作在身的日子,過的就是愜意。


    想吃吃,想喝喝!


    嘿……


    蘇白衣摸了摸頭,忽然想到:之前有工作的時候,好像過的也挺愜意,並沒有什麽不同啊!


    ……


    歸德府,文正書院。


    一副萬年難得一見的奇葩場麵在上演。


    一位不小年紀的婆婆,站在文正書院的大門口,指著書院大罵:“憑什麽?蘇先生學問那麽好,你們憑什麽將蘇先生攆出去,他不教書了,我的孫兒往後怎麽成才?”


    老婆婆越說越激動,後來簡直是說一句蹦一下。


    門裏麵有個四十來歲的講師,被老婆婆懟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他本就不善言語,此刻和一個練了五六十年的練家子在對口,結果可想而知,隻能不斷的一邊哀歎,一邊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好似除了“豈有此理”四個字之外,他就不會說別的。


    門口的一個護衛道:“老人家,您別激動,蘇先生是自己離開的,不是我們書院給攆出去的!”


    “你放屁!”


    老太太的拐杖差一點落在那門子的頭上:“蘇先生在文正書院講學講的好好的,怎麽可能會自己離開,老婆子我都聽說了,就是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嫉恨蘇先生的學問,所以才將他攆出去的,是不是?”


    “老太太,真不是!”護衛攤手,苦笑著迴答。


    如果是別人敢在文正書院鬧事,他早就打將出去了,管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還是老頭兒?在大明朝的地兒上,所有的風向標全都指向讀書人,你敢在讀書人聚集的地方鬧事?


    去死吧!


    可麵前的這個老太太,護衛卻不敢動!


    否則,家破人亡也不行!


    書院的門口,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很多學子對老太太指指點點,中大街上穿越南湖的人也都停了下來,朝文正書院門口紮堆而去。


    “這是誰呢,怎麽如此厲害?”


    “你不認識?”


    “你認識?”


    “我也不認識,不過聽說是侯家老太太,太常寺卿侯執蒲候大人的賢內助。”


    “我的天那,怪不得沒人敢問!”


    侯執蒲的名頭不怎麽大,官也不高,隻是個太常寺卿而已,但即便是太常寺卿,也能壓得歸德府知府秦有德喘不過氣來。


    區區一個小小的教諭,寇庸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太常寺卿並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侯家一代更比一代強,侯執蒲太常寺卿,他的兒子候恂現如今年不滿五十,但已經做到了六部尚書。


    “朝宗,你給我出來!”


    老太太敲著拐棍在門口喊,裏麵侯方域一路小跑,急急的跑了過來,看到自己祖母後大吃一驚:“奶奶,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你這沒出息的!”老太太拐棍敲著地,卻不舍得打自己的孫子,道:“你父臨走時,怎麽跟你說的,現如今先生都被趕跑啦,你還留在這裏作甚!”


    侯方域笑了笑,撓撓頭道:“奶奶我正收拾東西呢,您孫兒豈不知這個道理,下午我就去找蘇先生,往後便跟著他學習!”


    “這才對嘛!”老太太摸了摸侯方域的頭:“跟我走吧,朝宗,咱們侯家什麽也不缺,奶不指望你當官發財,就跟著蘇先生,能把他那一身的本事學個一成,就行了。鍾二爺給送了不少黃瓜,說是你先生種出來的,奶娘都給你留著呢,走,迴家嚐嚐鮮!”


    不怪乎老太太推崇蘇白衣,誰讓蘇白衣的名頭太響呢?


    侯家主婦走了以後,一直躲在學院裏麵的寇庸鬆了一口氣。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忽然想起華栱來,氣的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甩在地上,冷冷的道:“都怪這該死的華栱,為了報仇竟然利用老夫。若找跟我說蘇白衣其人,我那裏用得著這麽被動!”


    不同意蘇白衣的教學理念沒關係,學王守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行了麽?


    蘇白衣走後,寇庸還專門找人仔仔細細的了解了一下蘇白衣,聽他的故事,越聽越是心驚膽戰。


    這是個什麽人?


    這哪裏是一個教書先生,這是天神下凡吧?


    他隱隱覺得,蘇白衣總有一天會衝天而起,一鳴驚人!


    後悔啊,但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得罪了一個人在想要修複關係,千難萬難。


    算了,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反正能在歸德府幹多長時間還不定呢!


    三分鍾不到,外麵的護衛又跑過來,說了一個讓他差點吐血的消息。


    更多的家長來了!


    其中有豪門,有富戶,最起碼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小康之家。


    要知道文正書院的束脩錢可是不低的,能來到這裏讀書的哪個不是家財萬貫的主?


    就連當年的蘇白衣都隻能在大街上隨便找個先生學習而不能入文正書院。


    可見文正書院學子的出身,那沒一個是低的。


    不過,這次來的家長,大多不是來鬧事的,而是平平靜靜的站在門口,搞起了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領人!


    他們將自己的孩子從文正書院領走。


    這是幾個意思?


    你們要幹什麽?


    寇庸在房間裏一連摔了六個杯子之後,黑著一張臉來到了學院門口,又不得不低聲下去的朝那些家長拱拱手,道:“諸位這是何意?”


    “把我兒子給我喊出來,我要接我兒子走!”一個渾身粗壯的家夥指著寇庸,很沒禮貌的道:“蘇先生都給你們攆跑了,還在這裏學個什麽玩意,我要把我兒子送到蘇先生那裏去!”


    “對,還有我兒子,也給我喊出來,小諸葛都沒了,文正書院趁早關門吧!”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教諭?你眼瞎麽,好好的小諸葛你都給攆走?”


    “把小諸葛攆走了你給我弄個大氣看看?你告訴我明天是晴天還是下雪?”


    ……


    家長們七嘴八舌,把寇庸的肺都要氣炸了。


    “去!”他強忍著怒火,對門子道:“將這些學子都請過來。”


    想走你就走吧,堂堂歸德府文正書院,還差你們這幾個人不成?


    八九百學子,少了幾個而已,那又如何?


    寇庸沒有料到的是:這隻是開頭。


    短短一天的時間,文正書院的學子就銳減了兩百。


    他直到現在才知道,蘇白衣在歸德府的影響力是多麽的大!


    學子們被家長領走,是一種被動行為。寇庸尚可以理解為這些學子是被家長強迫的,是因為迫於家長的淫威所以才離開的。


    可還有一種行為,讓他忍無可忍!


    據他得到的小道消息:書院中有個從京師來的叫做符林的學子,不但想要退學,還私下裏上躥下跳,悄悄的拉攏了一百多人,準備來一次集體退學為蘇白衣出氣。


    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了,那文正書院的臉口就要丟到姥姥家了。


    不!


    寇庸突然覺得,如果發生學子退學的事情,丟的應該不是書院的臉,而是他寇大人的臉。


    畢竟前任教諭兼院長在的時候,並沒有這種事情發生。自己一上台,就鬧出這麽個笑話的話,引咎辭職算了!


    他突然恨起華栱來!


    都是這個家夥,如果不是他的刻意誤導,何以會發生今日這種狀況。


    “你去告訴華栱,讓他滾。就說文正書院容不下他這種東西!”


    寇庸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真想一口將那老不死的老東西給吃掉。


    恨歸恨,學子們還是也要安撫一下的。


    寇庸決定親自見一見那個叫做符林的家夥,能夠勸說他棄暗投明最好。


    帶著兩個講師一起朝學子宿舍走去,可剛才走到半路上,便看到學院門口的照壁下圍了許多人,好像正在看什麽東西!


    寇庸有種不祥的預感。


    黑著臉走過來,往那照壁上一看!


    果然,一張大幅的宣紙懸掛其上,上麵白紙黑字的寫著:辭文正書院書!


    噗……


    寇庸兩眼一黑,一口老血噴出,就此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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