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矮矮的竹籬笆,上麵爬滿了各種藤蔓植物,將籬笆遮得密不透風,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一幢綠色的院牆。


    竹籬笆外是開墾出來的兩塊長長菜畦,裏麵種了紅通通的西紅柿、可愛的南瓜、油光發亮的茄子,還有那一根根已經初具形狀的邪惡的-黃瓜。


    這便是蘇白衣的家了。


    心情愜意的進了院門,春煙已經準備好了午飯,蘇白衣往桌子上一坐,李晴很有眼力勁的走到他身後,柔若無骨的雙手伸到他肩頭,用力的捏了起來。


    蘇白衣心裏就納悶了:那麽嬌柔的小手,力氣咋就這麽大呢!


    去同濟堂和美女聊天,迴到家裏有美女伺候,人生最得意的事情,莫過於此。


    蘇白衣有時候覺得,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做個古代小男人,也挺幸福的。


    “少爺,您嚐嚐這個!”


    春煙笑嗬嗬的將一大塊西瓜送到蘇白衣麵前,順便很不滿意的白了李晴一眼。


    自從這個女人醒了之後,雖然幫著做了很多家務,可春煙老覺得她搶了自己的少爺。


    “吆,這可是今年頭一份。”不算從係統中購買的西瓜,這可是在大明朝吃得第一份西瓜,張口狠狠的咬了一下。


    嗯,好吃!


    天氣幹旱也有天氣幹旱的好處,比如說這西瓜,旱天的西瓜那叫一個甜哦,用春煙的話來說,這簡直把牙都給甜掉了。


    “在哪兒買的?”


    “少爺,這可不是買的!”春煙蹲下來攥起小拳頭,在蘇白衣大腿上輕輕的錘了起來,她可不想在做丫頭這種極具挑戰性的工作時被一個後來者比下去:“這是您老人家的弟子,孝敬您的。”


    “孫三?”這貨兒子都進監獄了,現在還有這份孝心?


    這弟子沒白收啊。


    “不是,是吳德貴!”


    “誰?”春煙猛然間提起吳德貴,蘇白衣竟然一時沒想起誰是吳德貴,皺著眉頭吞了一口西瓜,才終於想到這甜掉牙的西瓜的主人是哪一位了。


    好嘛,以前送過杏子,現在來送西瓜。


    這徒弟還不錯,吳德貴這段時間好像在忙著拉牆頭吧!


    蘇白衣突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弟子的人文關懷貌似少了一些,好像,應該,也許該去看看他家的溫室大棚做的怎麽樣了?


    也不知道溫室的牆起來了沒有,做的合不合規矩?


    蘇白衣真是越想越不放心。


    尼瑪在大明朝挑牆可是一項艱巨異常的工程,萬一弄錯了咋辦呢。


    吃完飯,馬不停蹄,直接往吳德貴家裏跑去。


    還好,還好!


    蘇白衣一邊流著汗,一邊拍著胸脯,看到吳德貴挑起來的牆頭之後,就放心了。


    基本上是按照自己之前給他的規劃做的,就是,這工程進度麽,有點寒酸。


    吳德貴身體粗壯矮小,在中午大太陽的照射下就穿了一件分不清原來顏色的大褲衩,滿身的肌肉因為汗水的緣故散發著明亮的光,黝黑中透著力量,隻是,滿頭滿臉的除了汗水之外,還有泥漿。


    讓他顯得頗為滑稽。


    然後,他的婆娘在一旁和泥,兒子和女婿以及女兒,挑著擔子,一筐筐的從百米之外的地方運土過來。


    一家人幹的熱火朝天,可惜,泥牆到現在才壘了一人高。


    距離蘇白衣的要求還差的很遠。


    而且,還有一段尚未開工。


    再有兩個月的時間,也完不了工啊。


    “師傅……”吳德貴看到蘇白衣之後,喜出望外,將手中的家夥什丟下來,赤著腳“噔噔噔”的跑過來了,臉上露出的笑容將風幹的泥漿撕裂,一塊塊的往下掉。


    蘇白衣低著頭看著他,這家夥的這幅妝容,簡直就是一個剛剛從泥潭裏爬出來的曾誌偉麽?


    “恩,恩師,您怎麽來了……”曾誌偉,啊呸,吳德貴開口問道。


    “蘇先生!”


    吳家婆娘也跑了過來。


    然後,抱孩子的女孩,挑擔子的女婿,一個個也都圍攏過來,好奇的打量著蘇白衣卻沒人說話。


    “我啊……”蘇白衣笑了笑,道:“我來看看你幹的咋樣了?”卻沒敢實話實說。


    “快了,再有兩個月就能幹完。”吳德貴的臉上掛著希冀。


    蘇白衣卻搖搖頭,道:“慢了!”


    這溫室的泥牆壘好之後,還要風幹,還要裝裏麵的骨架和固定透明塑料布,還要準備草苫子。根據地階上品鬥技《大棚栽培技術》一書中所說,一切弄好之後還要燜棚、育苗。


    再晚了真的就來不及了。


    “慢了?”吳德貴一愣。


    他帶著幾個孩子,幾乎每天都在加班幹,已經夠快了,怎麽還是慢了。


    “慢了!”蘇白衣皺著眉頭,道:“兩個月不行,一個月之內,必須要完工。”


    “一……一個,一個月!”吳德貴嚇得倒抽一口冷氣,不過仍舊咬咬牙道:“那好,大不了我不睡覺,晚上也幹。”


    “不能這樣幹。”蘇白衣擺擺手:“你要找原因,知道自己為什麽幹這麽慢。比如說……”抬手指了指一百米外的那個取土坑:“倒騰土跑那麽遠幹啥,就地挖坑不就行了麽。”


    挑牆其實很快,關鍵是運土太慢。


    一擔子兩筐土,也就一百多斤重,運到施工場地用水一泡,幾乎就看不見了。就吳德貴家的這種條件,夥食肯定好不到哪裏去,沒有熱量幹重活,想想就知道是什麽效率了。


    所以,製約進度的就是運土,不是和泥,也不是挑牆本身。


    “這……”吳德貴訕訕一笑,給出了一個讓蘇白衣無奈的理由:“離太近了挖坑的話,家裏風水就壞了。”


    “好吧。”蘇白衣也不能破壞人家風水,隻得苦著臉點頭,道:“為師給你想辦法吧,你先去忙,我去去就迴。”


    “恩師,您進去喝口水!”


    “不了,你先忙吧!”蘇白衣擺了擺手,走進了小樹林。


    拉開係統先買了一瓶冰鎮啤酒“咕嘟咕嘟”的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又買了另外一樣在共和國已經被淘汰了的神器:板車。


    明代的獨輪車肯定是不能用的,那玩意短距離運輸還沒有擔子好使。


    馬車,吳德貴家裏又沒有馬。


    隻能弄個板車了。


    這東西用著輕便,關鍵是一次裝的土夠多,十擔都不止。


    這東西兩隻輪子,前後各用一隻竹壩攔住,裝滿的話估計一車應該能裝一方土沒問題。


    蘇白衣買迴來之後,又“吭哧、吭哧”的將車子拉到驚呆了的吳德貴麵前,將兩個車把一丟,“你試試這東西。”


    吳德貴試了一圈,眼睛發亮:“師傅,這,這可是個好東西,沒想到這麽省力,我拉著它,好像拉著空氣一樣。”


    蘇白衣腦門一黑:老子拉了一段路累死累活,你特麽說是空氣?


    好吧,咱倆這輩子別想做朋友了。


    “這下成了吧。”


    “成,成!”吳德貴看著板車,就像是看著一條白嫩嫩的落(luo)體(ti)一樣,色眯眯的再也抬不開眼睛:“一個月,就一個月。”


    蘇白衣點頭。


    有了這個板車,一個月之內還弄不好,那隻能說你吳德貴在偷懶了。


    ……


    第二天一大早。


    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便有兩輛馬拉的大車從西麵的官道上飛馳而來,一路穿過濱湖南路,朝著商業街走去。


    “籲……”


    趕車的人停下大車,用毛巾簡簡單單的擦拭了一下頭發上的露珠,便朝著同濟堂尚未打開的大門大喊大叫:“掌櫃的,您的藥材到了,快點來卸貨。”


    清靜的早晨,街上行人還不怎麽多,趕車的司機這麽喊了一下,幾乎半條街的人都能聽到,睡在被窩裏的則是一陣叫罵。


    那邊同濟堂的活計好似一點都不急躁,慢慢的打開門,手捂著嘴打著哈欠出來,道:“怎麽這麽早,不是說中午才能到麽?”


    “哎……”馬車夫道:“本來算著中午到的,可我家主人聽說這邊藥材要的比較急,所以就讓小人連夜送來了,這不,一晚上沒合眼,馬都累的跑不動了。”


    “行吧行吧,那就麻煩小哥幫忙將藥材送到裏麵,你們辛苦,我去給諸位弄點吃食來。”


    “好嘞,謝了掌櫃的。”


    整條大街,不少雙眼睛同時盯住了同濟堂。


    不遠處斜對麵的一幢樓上,木質的窗戶“吱呀”一聲突然被打開,從裏麵伸出一個帶著小帽的人頭,也有意無意的朝這裏看來。


    中午的時候,牛新生帶著兩輛大車來到同濟堂門口。


    夥計們又開始將店裏的藥材搬出來,朝牛家的馬車上裝貨,還不時的傳出牛新生的聲音:“這是地黃,都放這兒,放這兒,黃芪放這邊。哎呦,我說師傅您輕點,您都不知道這些藥材多珍貴!”


    對麵的閣樓裏。


    王敏德麵無表情,坐在桌子前時不時的皺皺眉頭沉思,好似在思索同濟堂到底從哪裏弄到的藥材。


    而另一位邱三卻就沒有那麽平靜了。


    他一會伸出頭看看窗外,一會做到椅子上罵罵咧咧:“這個小娘皮,兩大車啊,整整兩大車,這得多少錢啊,我邱某人辛辛苦苦二十年,竟然還不如人家一夜功夫。”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紅的。


    有這麽好的事落不到自己頭上,邱三不知道心裏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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