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月考之後,學校開始整頓校風。命保安嚴查借走讀證出校的同學。勒令所有留長發的男生剃成平頭。把斜肩書包換成雙肩。

    然後,同學發現原來榜上有名的校草不知道躲到那個旮旯裏。無論之前帥還是不帥,放眼望去,都是‘勞改犯’。此事很為老師和女生津津樂道。看來真是人靠衣裝。

    茉汐聽小穗說,溫良剪的不合格,成靳威壓根就沒剪。於是兩個人同時被教務主任領到校外的理發店理發。

    成靳威‘寧死不屈’, 起初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後來拚命嚷著不要步‘光明頂’後塵,最後不僅被‘光明頂’暴抽一頓,連頭發也沒保住。

    茉汐捂著嘴笑。難怪自己這幾天都沒有再見到他。她突然好奇成靳威現在會是什麽樣子。這個念頭稍微閃過就讓她打消了。所有和學習無關的事本質上都是無聊的。她很多天都沒有迴家。很想迴宿舍給媽媽蘇雯打一個電話。

    寢室的電話總是被人占著。她等到也已經很晚了。電話一接通,她頓時察覺不對勁。那邊媽媽的嗓音很嘶啞。她急切的詢問發生了什麽事。蘇雯起初隻說沒事讓她好好學習好好吃飯。到後來卻是泣不成聲。

    寢管開始催促。她掛了電話有點失魂落魄。壓抑到全寢室的人都入睡,她再次趴在窗台上。自從哥哥去世,爸媽就開始計劃再生一個孩子。沒有男孩在他們眼裏是一件有辱家門的事。即使再自我寬慰,也無法抗拒世俗的偏見。可這麽多年過去,迎接新生命的手續都已辦妥,卻還是無法得償所願。

    茉汐在乎的不是會不會有弟弟,她無法釋懷的是媽媽在整個過程中所承受的痛苦。大齡婦女再孕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茉汐是第二胎,出生的時候還遭到罰款。媽媽生下她之後就辦了結紮。好不容易迴了紮又遇上輸卵管堵塞。大大小小的手術已經做了不下十次。這次花費一大筆錢去大城市做試管嬰兒不僅沒有成功,還接連查出其他的婦科疾病……

    茉汐知道媽媽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她隻要一想到媽媽躺在手術室和醫院裏無助的樣子就心如刀絞。迴到家看到的媽媽也是一直在奔波和吃藥。她在醫院時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她難過絕望了自己也無能無力……茉汐是那麽的恨自己。那麽的恨上天。

    她那顆被仇恨灌滿的心又開始膨脹和瘋狂。她想到溫良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著,自己的家庭卻支離破碎。掛斷電話前,媽媽還想說什麽。一定還有什麽沒有說。她要迴家,這個星期她必須要迴家。

    門後有動靜,她急忙擦幹眼淚。是楊妍。她起來上廁所。“茉汐,你怎麽還沒有睡?”她小聲問。“就睡。”茉汐爬上扶梯。楊妍開著小台燈,茉汐看見她枕頭旁邊一個粉紅色的筆記本上寫著三個字——楊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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