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從裏邊被打開。


    鬱習風俊郎的眉目少見的頹廢氣息,眉峰緊凝,腳步像是灌了鉛似的,每一步都沉重的很。


    唐小時看見他,驀地站起,匆匆的過去,滿目含淚。


    男人擔心的看著她的模樣,立即大步跨前,沉著臉,“怎麽樣了?”


    鬱習風別過他們兩人投過來的視線,一向挺直的背倏然像座坍塌的山,白色醫袍褶皺不堪,良久,他的聲帶才似得到反應一般,沉重的說道,“抱歉……”


    轟然間。


    唐小時的世界坍塌一片。


    身體裏的血液似是被凍僵一般,沒有任何動作,木訥,呆愣,雙目無神。


    她甚至都無法發聲,一下子她的世界,冰封一片!


    黑暗,絕望,逼的她要窒息。


    “抱歉,她的生存欲望十分弱,我們……沒辦法……”


    鬱習風像是垮了一般,依著冰冷的牆麵,他的心情也並不愉快!


    慕陵時看著女人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揪在一起。


    “老人在最後一刻迴光返照,她說……讓你……好好照顧她。”


    鬱習風的視線落在唐小時身上,語氣輕的幾近可以忽略。


    男人的視線同樣落在唐小時那張呆愣到毫無表情的臉上。


    “小時……”他輕叫了一聲。


    良久,女人才像迴過神來一般,將臉轉過來,麵無表情。


    一張臉,煞白的毫無血色。


    “麻煩將外婆先放到太平間,謝謝。”說完,她踉蹌的離開,一轉身,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落了下來。


    她知道,她的請求,慕陵時一定會幫她。


    “季遇,跟上去。”


    男人冷漠的吩咐道,隨後才抬頭揉了揉眉心,進去手術室。


    他寧願她哭出來。


    哭出來去見盛外婆最後一麵,沒想到她竟然選擇逃避。


    他知道,她沒有奶奶爺爺,從小在外婆外公家長大,和外婆的感情很好。


    她的離世,對她來說,是一個打擊。


    隻是,他的胸口,無法抑製對她的心疼。


    酒吧。


    唐小時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裏灌酒,隻要調酒師介紹的酒,不管度數多高,硬是喝,頭發沾了酒漬,濕漉漉的遮擋著她眼前的視線,燥熱的氣憤,勁爆的音樂,從來都是緩解心情的最好的良藥。


    隻有她一個人,像是與周身熱鬧的環境隔絕,哭的滿臉淚水。


    兒時的記憶紛至遝來。


    那會的外婆還很年輕,外公外婆也並不在京都住著,他們有個小莊園,牧羊種菜養雞,小時候調皮,總是偷偷的去把地裏半生半熟的西瓜劃開,發現不熟,就再蓋上去,或者摘蔬菜葉子給小雞做飼料,拿著雞蛋去喂狗,或是坐在山羊身上,由外公趕著走,那會的記憶十分的美好,美好到眨眼就是那座莊園,她仍是無法無天的小公主,外婆也總是包容著她,由著她的性子來。


    舞台上不知誰點了一首《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悲傷的旋律配合著主唱低啞的聲音,一股濃鬱的氣息環繞在她身邊。


    “從來就沒冷過因為有你在我身後


    你總是輕聲地說黑夜有我


    你總是默默承受這樣的我不敢怨尤


    現在為了什麽不再看我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


    你為什麽不說話


    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動也不動讓我好難過……”


    歌詞一下子戳中了唐小時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她抽泣的聲音一下子痛哭起來,哭的像個小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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