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不得快快離開我這長樂宮,怎麽還會留在附近。”秦羽說道。


    憶秋勸無可勸,隻能等她自己消火,好在今日秦羽好似比平日脾氣要好一些,很快就平複了下來,說道:“替我梳妝。”


    憶秋和懷夏看她肯消氣,比誰都高興,連忙伺候起來。


    秦羽問道:‘昨日送來的那支紫玉釵呢?’


    “怕主子不喜歡,收起來了。”懷夏說道。


    “那就好好收著吧,說不定日後還用得到。”秦羽說道。


    慕淩辰一直以為留宿長樂宮那一晚不過是個意外,並沒有多想,但是誰知道一月之後,太醫說貴妃有孕了。


    慕淩辰就算不喜歡秦家,也不喜歡秦羽,但是這是他第一個孩子,不能不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對秦羽稍微好一些,以往冷清的長樂宮,如今好像真的應了它的名字一般,每日歡聲笑語不斷。


    貴妃有孕,宮裏的女人都來探望,隻有柳知默從始至終也沒有露麵,在這後宮之中誰有孩子,她一點兒都不關心,她隻想知道王爺到底怎麽樣了。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對秦羽這個孩子關注起來。


    那是在秦羽就要生產的時候,慕淩辰以為她會在意,所以特地來跟她說,即便秦羽生了孩子,他也會將煊兒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愛。


    柳知默忽然問他:“那你會讓煊兒做太子嗎?”


    以往都是慕淩辰主動提起說要立煊兒做太子,就為像柳知默表明他真的會將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疼愛,但是這一次柳知默問的時候,他忽然沉默了。


    雖然他最終還是說:“若是默兒想讓他做太子,我這就可以下旨。”


    但是柳知默知道,在他的心中已經不一樣了,他費盡心機從自己的兄弟手中奪得皇位,不惜為此逼死自己的父兄,囚禁王爺,是不會真的讓自己的孩子做太子,做未來的皇帝的。


    明白了他的心意之後,柳知默隻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現,一如既往,對他和順但是從不肯讓他越雷池一步。


    宮裏麵風起雲湧,雲譎波詭,宮外麵的人卻過著風平浪靜的生活。


    除去中間吳大媽因為兒子高中要離開蘇錦家中,再也沒有大事發生了。


    但是這也本不是什麽大事,吳大媽兒子成為舉人,再留在蘇錦這裏做下人確實是不合適,所以蘇錦聽說她要走的時候,封了一個厚厚的紅包便爽快地答應了。


    隻是這樣卻越發讓吳大媽心中覺得過意不去,便主動要幫蘇錦尋找一個合適的下人,一定要比自己要好,她才能放心,也多虧了她如此堅持,九兒才能順利地,不引起蘇錦懷疑地將人送到蘇錦的身邊。


    他受命照看蘇錦,自然對她周圍的事情一清二楚,在知道吳大媽尋找代替她的人的時候,九兒就已經開始留意了,最終成功地通過吳大媽將公子指定的人送到蘇錦身邊。


    有了自己的人在她身邊貼身照顧,李玉書也能稍微放心些。


    他當初讓九兒過去跟著蘇錦,以為自己頂多用一年的時間便可以將這裏的事情處理完去找蘇錦,但是事情比他想的更加棘手,恐怕還要拖一陣子,雖然他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要見蘇錦,但不處理完家事,以後勢必還要為這些事情煩心,倒不如多等幾日,徹底處理清楚,到時候就可以放心地留在她身邊了。


    另外的大事大概就要算蘇錦的繡品生意了。


    她本來與那家店鋪合作的極好,但是有一日掌櫃忽然說有一戶人家的老太太看中了蘇錦的繡品,所以想請她以後隻為自己家中做活,價錢自然比自己開的要高,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蘇錦便不用如此辛苦了,隻在她需要蘇錦繡東西的時候,蘇錦去拿了東西迴家去繡就是了。


    之所以變換出這樣一個辦法來,李玉書也是迫不得已,他雖然每隔一月便能收到九兒送來的繡品很是高興,但是看著這厚厚一摞的繡品,他便心疼杏兒,所以不得已換成讓她替一戶人家做繡活,這樣可以讓她稍微輕鬆一些。


    這樣好的生意蘇錦自然沒有不願意的,隻是在她提出說去主人家感謝的時候,掌櫃卻再三推辭,先是說主人家不喜歡打擾,又說主人家老太太病了,如今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不適合過去拜訪,拖了一個月,終於等到了李玉書的迴複,安排好了才敢讓蘇錦過去拜訪。


    九兒親自安排,自然是滴水不漏,蘇錦即便之前有所懷疑,如今見到了主人也已經打消了疑慮。


    蘇錦早就想好了,等她在這裏再待一年,等掙到足夠她與銀杏過一段時間的銀子,就再次上路,帶著銀杏往北繼續前進,她也是最近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


    隻是那日她去主人家送繡品的時候,出來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腰間的香囊丟了,想著這樣的大戶人家,將隨身帶的香囊丟在這裏隻怕會給人家帶來麻煩,又不想麻煩別人,所以就想自己迴去找找。


    正在她低頭找東西的時候,她忽然瞥見一個身影,像極了李玉書身邊的九兒,雖然她心中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九兒應該在揚州跟在李玉書身邊,但她還是忍不住悄悄跟了過去。


    那人在後院隨意穿梭,但是身穿錦緞長袍,一看就不是下人,她幾次來這裏都沒有見到除老夫人和下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隻聽老太太提起過家中還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孫子,蘇錦一直以來都以為是他們家規矩嚴,所以沒有見過別人。


    蘇錦心想說不定是老太太的孫子,也許自己想的太多了,九兒怎麽可能在這裏呢。


    隻是下一瞬間,那人拐彎的時候露了半個側臉,蘇錦雖然離的不近,但是也已經確定了,那人就是九兒。但是確定了那人就是九兒,蘇錦反倒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跟著了,在她猶豫的時間裏,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錦站在原地想九兒為什麽會在這裏的時候,府裏的丫鬟看到了她,問她:“蘇姑娘還沒有走啊?”


    她不過是隨口一問,但是蘇錦卻有些心虛,隨便答應了兩聲,落荒而逃。


    一路快走到家中,蘇錦叫了銀杏進屋,跟她說起今天的事,銀杏葉覺得奇怪,不過相比起蘇錦她還是冷靜多了。


    “姑娘可是看準了?那就是李公子說呢變的人?”銀杏問道。


    蘇錦本來是確定的,但是銀杏這麽一問,她不自覺地又有些懷疑自己有沒有看清楚,仔細想了想那人的身影和側臉,確定就是九兒無疑,才點了點頭。


    銀杏看她點頭,繼續說道:“姑娘不是說過李家的生意遍布全國,即便就是九兒,說不定也是與陳家有什麽生意上的往來。”


    蘇錦點頭,銀杏說的有些道理,想來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再想想李玉書有那麽多生意要處理,怎麽可能特地來這裏找自己,應該就是如銀杏所說,是與陳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但是即便如此,蘇錦依然不能放心,怕再去陳家的時候碰上李玉書,所以決定最近一段時間多不去陳家走動了。


    其實那日也是趕巧了,按平常的時間來算,那時候蘇錦應該是已經離開府中了的,但是誰想到蘇錦那一日恰好因為丟了東西迴去找,正好碰上了來拿她剛送來的東西的九兒,九兒行色匆匆,竟然也並沒有發現蘇錦當時就在他的身後。


    好在銀杏為他找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合理的借口,雖然不能完全打消蘇錦的疑慮,好在讓她也不至於太過懷疑。


    但總歸來說,自那日偶然間在陳家看見九兒的身影之後,蘇錦心中一直不能安穩,等了半個月隻有才讓銀杏去陳家送她上次繡好的東西。


    陳家老太太一如既往的熱情,問銀杏為什麽蘇錦沒有過來。


    銀杏自然不能說是因為上一次撞見了九兒,姑娘怕在這裏碰到李公子,隻好托詞說她不太舒服,沒想到老太太如此關心蘇錦,聽說她不舒服,非要讓家中的大夫跟著過去給蘇錦診脈,銀杏推脫不過,隻好將人帶了迴來。


    迴到家中,銀杏先請人在客堂坐了,然後有些不安地迴稟了蘇錦,蘇錦聽後也有些無奈,他們本來就不能確定是不是李玉書恰好與陳家有生意往來,九兒才出現在陳家院子裏,如今若是被陳家老太太派來的大夫看出來自己本來就沒有毛病,迴去迴稟了老太太,再見麵豈不是太過尷尬。


    隻是如今銀杏已經將人帶迴來了,若說不見,也說不過去,蘇錦治好硬著頭皮出來見了大夫,說自己這些日子大概是沒有休息好,所以覺得有些不舒服。


    大夫很是溫和,聽蘇錦說完,才說道:“我先替蘇姑娘診脈吧。”


    蘇錦自知免不了這一關,隻好乖乖露出手腕,等大夫將手指搭在她的手上的時候,蘇錦不由得心中緊張。


    好在也不知道是因為蘇錦太過緊張,導致的脈象不準,還是她真的這些日子憂思過度,最後大夫確實是說她過於勞累,要好好歇息,順便開了安神的方子。


    聽到大夫如此說的時候,蘇錦鬆了一口氣,如此也可以跟陳老太太交代了。


    送走了大夫,蘇錦問銀杏這次去陳家可有看到九兒,銀杏搖頭:‘見的依舊隻有陳老太太。’


    蘇錦點頭,自言自語:“說不定是人已經走了。”隻是雖然如此說,蘇錦心中依然不能安穩,下次再去陳府的時候,依然是派了銀杏前去,直到幾次之後,陳老太太一直不見蘇錦,有些奇怪了:“怎麽?蘇姑娘上次的病還沒有好起來嗎?”


    銀杏迴到:“姑娘的病已經好多了。”


    “那怎麽不來看看我啊?”陳老太太說道:“是不是嫌我這老婆子忒煩人,所以躲起來,不肯見我?”


    銀杏連忙笑道:“哪能呀?您若是想見她,下次就讓姑娘來看您。”


    陳老太太這才高興:“這還差不多,你迴去跟那丫頭說,再不來看我,我可要生氣了。”


    銀杏連忙笑著應是。


    迴去跟蘇錦說了,蘇錦連連叫苦,她實在不願碰到李玉書,但是陳老太太待她是極好,如今都已經這樣說了,她若是再不去,就實在是不合適了,所以很是為難。


    銀杏勸她:“姑娘,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那李公子就是真的來了,這個時候,也該迴去了,何況上次您看到的隻是他身邊的隨從,說不定李公子根本沒有來呢,您別自己嚇自己,就是他真的在這裏,也不見得您就能碰上啊。”銀杏繼續說道:“您看咱們每次去陳家,見的隻有老太太,說明這陳家家規甚嚴,連自己家中的人都不能隨便出來見姑娘,更何況是客人呢,就是李公子在陳府,那也是跟陳府的老爺們在一起,姑娘隻管去見老太太,必定不會見到他。”


    蘇錦聽銀杏說完笑道:‘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聽你這麽一說,我竟然是庸人自擾了,罷了,既然如此,過兩天我就去看看她。’隻是她又繼續說道:“可惜陳家與李家又生意往來,終歸是讓我不放心,正好咱們也打算做完這一年就繼續北上,到時候辭了就是了,這樣我才能徹底放心。”


    銀杏笑道:“我看姑娘不是怕遇見李公子,是一心想著出去玩兒呢。”


    “就你知道。”蘇錦笑道。


    果然她兩天之後再去陳府,依然如之前一樣,隻見陳老太太和下人,連陳府別的主子都不見,更何況是李玉書了。


    陳老太太問她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也不來看看自己,蘇錦不好意思說實話,隻好說自己這些日子正吃藥,怕熏著她。


    陳老太太聽了哈哈大笑:“你們瞧瞧她說的,我這個老婆子哪就有如此虛弱了?倒是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聽大夫說是夜裏總睡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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