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慕淩辰歎氣:“他們,都有大事要做,本王,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多的是時間來看李公子與李夫人。”


    蘇錦實在聽不下去了,抬腿便往外走。


    慕淩辰眼尖,看到她的身影一動,便叫到:“這就要用飯了,李夫人是要去哪裏啊?”


    蘇錦腳步未停,卻慢了下來:“我去廚房催一催他們,王爺先坐著吧。”說完她便加快了步伐離開了。


    慕淩辰迴頭對李玉書笑道:‘看來李公子的這位夫人脾氣不小啊。’


    “瑞王到底想做什麽?”李玉書問道。


    “李公子當初拜托我替你找人,如今人找到了,李公子是不是也該兌現承諾了?”慕淩辰笑問。“李公子剛才也說端王迴朝,受皇上重用,以李公子看,本王該如何做呢?”


    李玉書倒未推辭:“草民既然答應了王爺的事情,自然應當辦到。隻是草民一早便與王爺說過,我不過一介書生,不見得能幫上王爺什麽忙,王爺剛才問我該如何應對,草民並無完全之策,隻能等王爺出謀劃策,草民定當竭盡全力去執行。”


    “李公子,太過謙虛可也不是一件好事。”慕淩辰看著他說道:“還是你以為人找到了,便可以全身而退?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想帶蘇錦悄悄逃走,若本王沒有猜錯,你李家在京城的人已經準備許久了吧?”


    李玉書被他說中心事,卻並未慌亂。


    慕淩辰繼續說道:“以李公子這樣的謀略,還敢說沒有萬全之策可以助本王嗎?”


    李玉書拱手:“王爺謬讚了,我不過一介平民,若說經商之事我還能幫上王爺的忙,朝堂之事,我李家從未牽涉其中,更不知該如何才能助王爺。”


    “你不必謙虛,再三推脫也沒有意思。”慕淩辰直接說到:“北境邊亂,皇上已經派黃將軍前去了,本王現在需要有人將端王調離去北境。”


    “隻是草民並無官職,不能左右朝政。”李玉書說道。


    “你李家雖未入朝,卻與眾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尤其是李公子,乃是未來李家家主,更是聲譽在外,想來拉攏幾個朝臣不是難事。”


    “瑞王在朝中根基深厚,想必這樣的事情做起來,更為得心應手。”李玉書不卑不亢,卻依然不肯鬆口。


    “本王不能讓父皇和端王知道這是本王的意思,之前本王的人幾乎已經全部暴露在父皇眼皮底下,此事絕不能由他們提出。”慕淩辰正色道。


    “草民若是幫了王爺這一個忙,王爺是否答應就此放杏兒與我離開?”李玉書看根本沒有退的餘地,轉而問出路。


    慕淩辰笑道:‘這是自然,本王說話算數,希望李公子也能按本王說的做。’


    李玉書拱手:“草民領命。”


    慕淩辰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還是蘇錦好用,他一直要用李玉書,留他在瑞王府住了半年時間,卻並未真正叫他幫過自己的忙,隻因知道他輕易不肯出手,這個人要用到刀刃上,才不枉費他花了這麽多心思。


    “王爺是否可以離開了?”李玉書問道。


    “哎。”慕淩辰歎氣:“李公子還真是對本王狠心的很啊。”隻是他雖然笑著卻站了起來,蘇錦已經到門口了,看到慕淩辰站了起來,有些奇怪,便問道:‘王爺不用飯了嗎?’


    慕淩辰又坐了迴去,笑道:‘本王倒是想用飯的,隻是李夫人不在,李公子便要趕本王走了,如今李夫人既然已經迴來了,想必本王是不必走了,李公子,你說是不是?’


    李玉書並不說話,蘇錦卻上前指揮著眾人將飯菜擺好,笑道:“這本是王爺的府中,誰敢趕王爺走呢?”


    “既然如此,本王便留下來吧。”慕淩辰笑著對李玉書說道。


    因慕淩辰的存在,蘇錦吃的倒還算自在,至少會比隻有李玉書在好。


    用過飯後,李玉書因為慕淩辰也在,自然是不能走,慕淩辰也仿佛是故意地一般,與他說些無用的廢話,說完了話還要請他去外麵亭子裏坐一坐,李玉書無奈,隻好陪他出去。


    他們兩位終於離開,蘇錦長舒一口氣,連忙叫銀杏將東西收拾了,自己進了東邊內屋,打算即便他們再迴來也不要出去了,倒是沒想到當日他們倒是沒有迴來,不僅當日沒有迴來,接下來的半個月她一麵都沒有見過李玉書,雖然心中難免覺得奇怪,但是他不來,自己自在許多,總是好的。


    她客居王府,瑞王府治家可不比端王府,這裏的人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打聽出消息的,所以即便銀杏一樣是整日往外麵跑,但是得到的消息卻並不多,這日她卻匆匆忙忙跑進來,說是聽說端王上了前線,她雖知道蘇錦並非端王的人,但畢竟也曾是端王府寵妃的身份,所以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便迫不及待地跑來告訴她了。


    另外還有一個重大消息,就是端王府魏側妃剛剛被冊封為端王府王妃,瑞王妃也剛去了端王府祝賀。


    這兩個消息對蘇錦來說確實足夠讓她震驚了,不過還是後一個消息更讓她震驚,畢竟端王並非是柔弱書生,他常年在外奔波,如今上戰場,想來也並不是什麽不可想象的事情。


    倒是魏側妃的王妃之位,蘇錦總覺得來的蹊蹺,端王如此喜愛柳知默,不遠千裏與她送相思詩句,又大費周折將自己從揚州帶迴來,不過是為了護她周全。端王剛立了大功,怎麽會不為柳知默爭取,反倒輕易地讓魏側妃做了王妃,難道真的是皇家涼薄,愛的是一個人,給身份與地位的又是另一個人。


    蘇錦想不明白,不過是因為涉及到柳知默她才會如此費腦筋地想,她看得出來,柳知默也是真心愛慕端王,隻是這樣的愛慕真的能讓她不在乎那個王妃之位,甘願做一個側妃嗎?


    蘇錦很想去找秦羽打聽消息,但是更知道秦羽不是等閑之輩,她今日去找她打探消息,不一定就會被她套出什麽話來,蘇錦自知自己不是秦羽的對手,一直避免與她接觸,如今雖然心中著急,還是不敢貿然就去找她。


    銀杏看她實在為難擔心,便說道:“姑娘,早知道不該將這些消息告訴你的,你既然都已經出了端王府,那裏的事情本也與你沒有幹係,偏是奴婢多事了,將這些告訴了姑娘,惹的你擔心。”


    蘇錦笑道:‘好了,你能打探到這些消息實在不容易,也是難為你了。端王的去處我並不關心,但是柳知默,她雖在漩渦之中,卻是難得的單純之人,又是真心愛慕端王,如今王妃之位旁落,那魏青翎囂張跋扈,之前兩人同為側妃,她已經不將柳知默放在眼中,如今身份更高一等,恐怕不會輕易容下柳知默。’


    銀杏也跟著歎氣,在她心中,柳側妃確實也是難得的一等一的好人了,也是想不明白,從小生長在大戶人家,又入了端王府做側妃,怎麽還能如此天真?


    隻是她雖然也替柳側妃擔心,也知道自家姑娘如今是鞭長莫及,自然不忍見她再為難。


    蘇錦想來想去,瑞王府鐵通一般,她根本不能像在端王府時那般輕易出府,也不可能傳遞消息出去,便是能傳出消息去,她都擔心以柳知默的個性,消息都傳不到她的耳朵裏,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蘇錦也隻能暫時放下。


    卻沒想到就在第二日她就有了出府的機會,真是天賜良機。


    一大早消失了大半個月的李玉書親自來找她,說是城郊外有一大片楓林,像極了揚州李家花園的那一片楓林,要帶蘇錦外出看看。


    本來蘇錦要與李玉書單獨相處,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但是她心中擔心柳知默,知道若是自己跟李玉書說了,他一定會幫自己的,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她在瑞王府困了一月有餘,當初她來到京城還是春天,如今卻已然是深秋了,她自小生長在南方,秋期短的很,第一次見識北方的秋季,真正是秋高氣爽,涼風瑟瑟,雖萬物蕭條,蘇錦卻覺得天地寬闊,心中並未覺得蕭索,反而覺得喜歡,李玉書看她有些高興,便問道:“杏兒喜歡北方的秋天?”


    蘇錦點了點頭。


    “那以後都住在北方好不好?”李玉書問她。


    這一次蘇錦卻未再說話。


    到了城郊李玉書扶她下了馬車,說道:“杏兒,你既然喜歡秋季的景致,不如就下來走走吧。”


    銀杏先下了馬車,如今已經站在了一邊,李玉書站在車前,等著蘇錦下車,她無奈伸手,將手遞給了李玉書,他連忙緊緊地扶著她將蘇錦半扶半抱地帶下了馬車。


    蘇錦本還心中為難,待她站定,看到眼前楓林時瞬間便忘了李玉書了,整個山坡都被紅色覆蓋了,火紅火紅的,仿佛將整個天際都染紅了,蘇錦總覺得雖然自己在揚州也見過楓葉,但總覺得這裏的楓葉與揚州的又不相同,揚州的楓葉帶黃色,紅色也顯得不夠通透,這裏的紅色卻濃厚而深沉,帶著厚重之感,卻又讓人覺得通透,微風吹過,楓葉沙沙作響,搖曳下落,蘇錦不自覺地便想在這楓林中起舞。


    李玉書跟在她身後看著,今日蘇錦一身淡藍色襖裙,外罩墨綠色披風,在這漫天遍野的紅色中,顯得格外的耀眼,她在楓林中追逐著楓葉起舞,像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孩,跟她對自己生氣耍脾氣的時候完全是兩樣,這樣的場景太過美好,他不忍打擾,隻默默地跟在身後,心中後悔,早知如此,該帶了畫具來的,如此美景不能入畫實在太過可惜。


    蘇錦在前麵跑著,幾乎要忘了李玉書的存在,眼前的楓林實在太美了,她忍不住跟銀杏說:“銀杏,這裏真的太美了,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一片楓林。”


    銀杏也高興地笑道:“奴婢之前也沒有見過呢,原來北方的楓葉是這樣的。”


    “可惜我畫藝不精,沒辦法將這樣的美景畫下來。”蘇錦有些惋惜。


    銀杏順手接住了一片正在下落的楓葉,笑道:‘姑娘,不如我們將楓葉帶迴去,曬幹了放起來?’


    蘇錦笑道:“好啊。”說著便開始追逐那些正在飄落的楓葉。


    李玉書不知道她在前麵又跑又跳地做什麽,卻能感覺到此刻她真的非常開心,蘇錦高興,他自然也高興,連日來為著瑞王的事情奔波忙碌,做著自己不願做的事情,他已經筋疲力盡了,今日帶著蘇錦出來,說是帶她看景,又何嚐不是讓自己放鬆呢?


    蘇錦完全被這一片楓林吸引了,竟然從這頭一直跑到了另一頭,好在李玉書一直跟著她,不然她這樣瘋跑,恐怕被被人悄無聲息地帶走了都沒人知道。


    走到了楓林盡頭,蘇錦依然不舍得離開,但是想起她今日出來的目的,隻能暫時忍痛割愛,趁著李玉書往外拿東西的時候,蘇錦湊到他身邊,猶豫著說道:“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李玉書手中未停,溫柔地問道:‘說吧。’


    “恩,我想去一趟端王府。”蘇錦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李玉書的臉色。


    李玉書的手稍微頓了一下,又繼續有條不紊地將馬車裏的東西往外拿,裝似不經意地問道:“杏兒為何要去端王府?”


    “我在端王府的時候與那裏的一位柳側妃有些交情,近日聽聞端王府剛冊立了另一位側妃為王妃,生怕這位柳側妃不好過,所以想去看看她。”蘇錦抬頭看著李玉書說道。


    李玉書聽了之後皺了皺眉說道:“如今端王不在,我去端王府似乎沒有正當理由。”他是真的很想幫杏兒的忙,她難得向自己開口,但是如今以他的身份去端王府,勢必會徒生事端,他馬上就可以帶著杏兒離開了,實在不願在這個時候再生變亂。


    蘇錦也皺了眉,她也是想不出辦法了才來問李玉書,不然她怎麽可能輕易答應跟他出來,如今連他也沒有辦法的話,隻怕自己是真的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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