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柳知默忽然起身將青蓮拉了起來:“別說傻話,我不會讓你去慎刑司的。”說著她便給蘇錦跪了下來。


    若是說剛才青蓮給她跪下,她好歹也是個主子,不至於驚慌失措的話,這會兒蘇錦是真的慌亂了,柳知默給她下跪,她可不敢真的受了她這個禮,連忙從座位上起來,彎腰去扶柳知默,好在她也並未堅持,在蘇錦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蘇錦無奈:“姐姐,你這是做什麽?是要置我與什麽境地?”她說的有些生氣了。


    柳知默連忙說道:‘妹妹莫要生氣,我是有事要求妹妹幫忙,怕妹妹不答應,才出此下策。’


    “姐姐有話說就是了,你這樣做,豈不是折煞我?”蘇錦說道。


    “好妹妹,我想求你替我送封信。”柳知默說的吞吞吐吐。


    蘇錦卻假裝並未聽出:‘原來不過是送一封信,姐姐真是小題大做,這有什麽難的。’


    柳知默看了看她,才說道:‘是送給瑞王爺的。’


    她剛說完,青蓮便叫了一聲:‘姑娘!’衝著她搖頭。


    蘇錦自然看到了,卻假裝被她驚到了,不敢置信地問道:“瑞王爺?”


    “所以我要給妹妹行這個大禮。”柳知默無奈地說道。若說這個世上還有誰的話是太後要聽的話,那隻有一個人,就是慕淩辰了,為了青蓮,她不能不去求慕淩辰。


    要說給慕淩辰送一封信也不算什麽難事,畢竟柳知默被禁足了,蘇錦可沒有,但又不算容易,一來,慕淩辰與慕清辰是絕對的對手,蘇錦在慕清辰不在的時候往慕淩辰那裏送信,到底是做什麽,誰也說不清楚,即便柳知默可以作證,到時候慕清辰會不會相信也是有待商榷的,二來,她雖然沒有被禁足,但也遠未到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地步,她要想出去,首先就要過魏青翎這一關,恐怕她還沒出去呢,就被魏青翎懷疑上了。


    更重要的是,蘇錦已經知道柳知默找慕淩辰是做什麽了,她要求她就青蓮,但是自己的本意恰恰是將青蓮調離她的身邊,這樣自己才能徹底取得她的信任,得到更多的消息,雖然將青蓮送去慎刑司不是她的本意,但既然能將人調走,她是否真的要幫柳知默將人留下呢?


    她久久不說話,柳知默以為她也是在猶豫,知道這件事是為難她了,也不好催她,但又怕她真的不答應自己,所以心中很是焦急。


    蘇錦想了半天,終於歎了一口氣:“那姐姐先告訴我,你找瑞王爺送信是做什麽?”


    她是猜到柳知默這個時候送信給慕淩辰是要救青蓮,但是卻想不明白,為何她這麽篤定,慕淩辰一定會救青蓮,他們關係真的可以如此要好?另外,她怎麽能斷定,慕淩辰一定可以救她呢,那可是太後的旨意,慕淩辰不過一個王爺而已,可以對抗太後?


    柳知默倒也沒有瞞著她:“我不能由著他們將青蓮送到慎刑司,如今王爺不在,我能找的隻有瑞王爺一個,可是我剛被太後禁足,是出不去的,隻能求妹妹替我送封信給他。”


    蘇錦想了想,點了頭:“姐姐如今深陷困境,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隻有一點,我便是出的府去,見了瑞王爺,恐怕我空口無憑,他也不會信我。”瑞王爺可不是跟柳知默一樣好糊弄的人,而且上次見他便差點漏了陷,蘇錦是不想冒險的,但若是想知道他與柳知默之間的關係,便不得不出來一趟。


    柳知默想了想起身去床頭拿了一個盒子出來,蘇錦看著似曾相識,果然她打開之後,裏麵又是一套娃娃,她從裏麵拿了一個出來遞給蘇錦:“妹妹隻管拿著這個去見他就好了,他會相信妹妹的。”


    蘇錦接過來看了看,在她看來跟之前她見的那些也並無任何區別,不過柳知默既然說慕淩辰會相信,那想必是有緣故的,她本以為柳知默會拿出什麽令牌來,這樣她也好複刻一個,可惜竟然是一個娃娃,這倒是不好作假了。


    柳知默看她接了娃娃,連忙起身去一邊的桌子上寫信了,青蓮過去替她研磨,蘇錦倒並未過去,她不想讓青蓮和柳知默覺得自己太想窺探他們的隱私。


    不過片刻的功夫柳知默便將信寫好了,她遞給蘇錦的時候,信封並未封口,蘇錦也沒說什麽便接了過來,安慰她:‘姐姐也知道,我也是不能隨意出府的,恐怕要找機會,所以姐姐也莫要著急。’


    太後下了懿旨,青蓮很快就會被帶走,蘇錦不能這麽快就出府,一來是實情確實如此,二來也是她的私心。


    柳知默知道她的為難,雖然心中著急,也隻能點頭。


    蘇錦安慰她:“姐姐別擔心,我隻要想到辦法,一定會出府去找瑞王爺的,隻是恐怕要委屈青蓮了。”


    柳知默點頭:“那就拜托妹妹了。”


    “那我就先迴去了,姐姐等我的消息吧。”蘇錦囑咐她,“另外,有人來帶青蓮,姐姐別太過擔心了。”她是怕柳知默真正等到有人來帶走青蓮的時候再鬧起來。


    柳知默點頭:“妹妹放心吧,我知道的。”


    蘇錦看她如今情緒還算平穩,便帶著銀杏先迴去了。


    到了聽荷院,銀杏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姑娘,你在這府裏也是輕易出不去的,你如今答應了柳側妃,又該如何出去呢?”


    蘇錦想了想:“這王府又不是皇宮,輕易是出不去,但也不是就真的沒有一點兒辦法。”


    “姑娘可是想到辦法了?”


    “還沒有。”蘇錦無奈笑道。


    銀杏歎氣:“那姑娘還不快想想辦法。”


    “咱們著什麽急呢,該著急的是柳側妃才對。”蘇錦笑道。


    銀杏這次沒話說了,姑娘說的在理,是她自己被搞糊塗了,整件事本就是姑娘設的一個局,如今局已成,青蓮本是其中的關鍵,到底要不要救出來還是要看姑娘的意思。


    “不過,還是盡快想個辦法信送出去吧。”蘇錦又說道。


    銀杏就知道,姑娘說到底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銀杏你去打聽打聽,府中的幾位侍妾都是因為什麽緣故才會出府?最近可有人出府?”


    “是。”銀杏答應了一聲便連忙出去了。


    若是真的姑娘不管青蓮死活,將人推進那慎刑司,銀杏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蘇錦也沒閑著,她來到王府之後除去那次進宮,從未出過王府,之前也並未想過要出府,倒是沒仔細想過這件事。


    端王府不過一個王府而已,卻上至魏青翎,下到侍妾,沒有聽說過誰出過王府,是他們真的沒想過出去,還是這本是王府的規矩。


    銀杏等到下午才迴來,說是去問了一圈,除去魏側妃偶爾會迴去魏府之外,並未聽過任何一位主子出過王府,隻是銀杏也說了,除去魏側妃,另外那幾個也不是有娘家的人,不迴去也是正常。


    蘇錦不解:“不迴娘家,總能出門買些東西,去寺裏燒香,難道就真的沒有人出去過?”她之前在趙府的時候雖然也不大出門,但是還是有機會跟著大夫人和姐姐一起上街和拜佛的。


    銀杏搖頭:“確實沒見幾位出去過。”


    蘇錦倒犯了難,她也是沒有娘家的人,又沒有先例可尋,看來出府確實有些麻煩。


    想了想,她打算去魏青翎那裏碰碰運氣。


    府中發生這麽大的事,魏青翎不露麵,卻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蘇錦這個時候過去,等於是親自承認,自己是站在柳側妃那一邊的了,隻是慕清辰不在,蘇錦還必須得過她這一關。


    她到的時候魏青翎剛午歇起來,見到蘇錦過來雖有些驚訝,倒並未表現出來,笑著讓人坐了下來。


    蘇錦滿麵愁容,一臉擔憂,坐下便說道:“不瞞王妃說,我現在來尋王妃是有件事要與王妃商量。”


    “哦?妹妹請說。”魏青翎滿不在意,她知道蘇錦去了柳側妃那裏,以為她是來替她求情的,並未放在心上,她早就想好了說辭,懲罰是太後下的旨意,她一個側妃怎麽敢違抗。


    “我今日午歇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王爺站在一條河中,那河水湍急,眼看著就要將王爺衝走,我焦急的大喊,想去伸手拉王爺,卻總也夠不到,眼睜睜地看著王爺一點點地被河水淹沒了。”蘇錦說的時候眼睛裏費力地蓄了些淚水。


    “胡說!”魏青翎喝到。“夢豈是能當真的,妹妹還在這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心中也是有些驚魂未定的,王爺此次行蹤並未透露給府中的任何人,她派人送消息去問父親,竟然連父親也不知道,蘇錦的夢倒是讓她想起前段日子南邊的水災,但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會當著蘇錦的麵說的。


    蘇錦仿佛被她的訓斥嚇到了一般:“我也隻是太過擔心王爺了,起來後越想越覺得心驚,又沒有能給我個定心丸,便想來問問王妃。”


    魏青翎緩和了語氣:“我知道妹妹這也是擔心王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隻是夢是當不得真的,以後這種話,妹妹也莫要亂說了,若是叫有心人聽去,還當妹妹是故意盼著王爺不好呢。”


    蘇錦著急:“我怎麽會盼著王爺不好呢?”


    “我知道,妹妹不會這麽做的,我也相信妹妹,就是怕有心人的故意編排不是,所以以後這種話妹妹可千萬莫要告訴別人了。”魏青翎安撫道。


    蘇錦點頭“多謝王妃提醒,我記住了。”她猶豫道:“隻是,我還是不大放心王爺,以前在家的時候,家裏有人出了遠門,家人便要去寺裏燒香,請佛祖保佑的,我初來乍到的,也不知道哪家的香火比較旺,想問問王妃,也替王爺去拜一拜。”


    蘇錦假裝並不知道王府不能隨便出門的規矩。


    魏青翎聽了也沒有懷疑,隻是笑道:“妹妹有這份心,王爺若是知道了,一定更疼惜妹妹。隻是如今王爺不在,妹妹還是不要出門,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蘇錦依然不肯放棄:“我不過去寺廟燒個香而已,不會惹來麻煩的,不然,王妃帶著我一起去?免得的不懂這裏寺廟的規矩,衝撞了佛祖。”


    魏青翎笑著勸她:“妹妹,拜佛講究的是心誠則靈,妹妹心如此虔誠,想必不用去寺廟,佛祖也能感應到,會好好保佑王爺的,妹妹就莫要擔心了。”


    她死咬著不肯叫蘇錦出府,不能不讓人懷疑,這是慕清辰之前定下的規矩。


    蘇錦無奈地歎氣:“既然王妃這樣說了,我也不便再央求王妃,給王妃添麻煩了。”她依然有些落寞。


    魏青翎裝作沒有看到,隻是笑著說:“要不說還是妹妹最善解人意呢。妹妹也別擔心,王爺往常出門,也多是一兩個月便迴來了,這次想必也快了。”


    蘇錦點頭,心中卻在想,也就是說這次慕清辰的外出確實不同尋常,不僅不叫眾人知道,而且出門的時間也變得更長了。


    她謝了魏青翎,悶悶不樂地返迴聽荷院,銀杏開解她:“這個法子不行,咱們再想法子,姑娘也別太煩心了。”


    蘇錦笑道:‘誰說這個法子不行了?’


    “可是剛才姑娘跟魏側妃說的時候,她不是已經拒絕了姑娘嗎?”銀杏不解。


    “我便是再想一個法子,她也會拒絕的,我想她是得到了王爺的吩咐,不準我們出去,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阻攔眾人出府。”


    “那怎麽辦?姑娘豈不是沒有辦法出去了?”銀杏擔心。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剛才不是已經在做了嗎?”蘇錦笑道。


    銀杏更不明白了,剛才不是已經被拒絕了嗎。


    蘇錦看她不解實在不忍,便笑著說道:“我早就猜到,這端王府中是有命令的,不準隨意出府,我也知道咱們這位魏側妃是不會叫我出去的,我如今去她那裏走一趟,不過是以防將來被抓住把柄而已。你迴去之後就替我準備一件丫鬟的衣裳,跟明日出去采買的人打好招唿,我會跟著他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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