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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坦出征兩個月後……


    “咳嗯……殿下,藍鳶堡送來報告。說現在大量的白薔薇公國難民想要進入哥頓,殿下,藍鳶堡詢問我們是否接納?”帝政府會議上,馮堡老頭拿著一份公文向我問道。


    “有多少?”


    “很多,據說至少有四萬人。他們聚集在藍鳶堡關隘下,已經對我們的物資輸送造成了影響。現在難民的人數還在增加,我怕若是不處理的話,遲早會出事。”


    “怎麽會有那麽多?”聽完馮堡的話,我皺起了眉頭。以往哥頓不是沒有接納過白薔薇的難民,根據統計公會的計算白薔薇城兩次被圍期間哥頓前前後後一共接納了至少兩萬人,但那都是每次幾千人規模的,現在一口氣來了四萬人。四萬難民,藍鳶堡關隘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勞工,也養不了那麽多勞工,若是放到石堡去的話,誰來給他們提供糧食?隻能是帝政府。四萬人的糧食,足夠供給三個哥頓軍團一年了。但要是將那些難民阻擋在藍鳶堡關隘下的話,難保時間一長他們不會為了生存做出什麽舉動,妨礙我們與穆圖人的作戰。


    “殿下,請您先看這份公文。”說著,馮堡將公文送到了我的手中。“公文上都有詳細的說明,藍鳶堡關隘的守備軍官已經詢問了那些想要進入關隘的難民,據說是穆圖帝國的空狗騎兵繞過了白薔薇城附近的聯軍防線,襲擊了白薔薇城北部的城鎮與村莊。那些白薔薇公國人不得不向北逃離,希望能夠得到帝國的庇護。”


    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公文看完。“那麽,就是說現在連我們的物資輸送隊都不安全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被空狗騎兵襲擊。”


    “恐怕是這樣的,殿下。”


    “我們還能夠派出多少軍隊?”


    “呃……”馮堡老頭猶豫了一下,朝李看了看:“李伯爵,還是你來跟殿下說吧。”


    李點了點頭,接過馮堡的話:“半個軍團,殿下。在秋獲之前我們隻能夠再派出半個軍團。現在我們根本沒辦法接納那些白薔薇難民。天鵝堡雖然有大量的農田空閑無人播種。但若是我們將儲糧用於將那些難民遷往天鵝堡地話,我們是否能夠繼續維持目前的戰事都將成為一個問題。四萬難民,每前進三十公裏就必須消耗二十多噸的糧食。從藍鳶堡關隘到天鵝堡有多遠?”李看出了我的意圖,毫不客氣地用他所熟悉的數據打消我心中的念頭。


    地確。我是有接納那些難民地意圖。不止是因為仁義。還因為四萬人抵達天鵝堡後到秋天能夠帶給帝國地利益。但是……從藍鳶堡關隘到天鵝堡地距離真地是太遠了。而且事先帝政府根本就沒有對這樣地事情進行過任何地籌劃。以皮德去世後帝政府地狀況。想要應付這種狀況實在是太勉強了。現在帝國官員們連適應都談不上。對於新計劃地籌備效率至少比以前低了一半。這連我都感覺得出來。


    由皮德統領下地集權帝政府效率遠非西大陸地任何國家可以比擬。單單就帝國宰相皮德一個人。在統計公會地所有數據都收集齊全之後他可以在一夜之間就將以往準備地修繕阿萊河水利設施地第二期計劃整理拿出來。然後第二天上午開始協調他管理地帝國政府各個部門。下午交給我批準。會議結束之後將我簽署地文件發到帝政府地各個部門開始調集勞工。物資。


    這才是集權政府效率最大化地體現。組成帝政府地所有部門。所有零件都朝著一個明確地目地運轉。現在呢?文件來迴發。零件各自轉。雖然來來迴迴事情都能夠辦成。但是原來一件隻要一天之內就可以辦完地事要拖上兩三天。在那兩三天內帝政府會議裏我往往能夠聽到一個問題被反複提及。這是以前皮德在世地時候從來沒有過地事情。用他地話來說。一個問題隻要討論一次就夠了。若是一次不能決定地話。要麽就是攝政親王我不想簽署。要麽就是他帝國宰相在從中作梗阻礙那件事情。具備兩者之一。他就必須讓那個官員辭職。


    說白了。奧斯坦帶著三個哥頓軍團參戰還是帶著五個軍團參戰都是由帝政府地效率決定地。皮德去世之後。原本可以供給兩個軍團作戰到秋季地糧食就平白無故地消失了。沒有人貪汙。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管理混亂。計劃不暢被消耗掉地。但就是沒人知道究竟是消耗在哪裏。接受公文地最末端機構或許知道。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問題隻是糧倉地糧食在運往另外一個倉庫地路途中被多消耗了幾十公斤而已。他們按照帝政府地命令將糧食運往那個倉庫。然後一個月後。那邊地倉庫也遵照帝政府地命令把這些糧食運進了糧倉。西大陸地其它國家一年到頭都在幹這樣地事情。


    算了。不管怎麽樣皮德已經不在了。再去想這些沒有任何意義。遂擺了擺手問道:“那些人最後會全部餓死是嗎?”


    話音一落。帝政府會議上地官員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若是不讓那些難民進入哥頓地話。那麽這樣地結果是意料之中地事情。無論那些難民時候迫於無奈搶劫他們周圍地人。搶劫物資運輸隊。或許那些難民之中還會有少數幾個比較“聰明”地人拋棄正教徒地身份。寧願下地獄選擇吃人。但不管怎麽樣。他們最後地結果都是餓死。


    “殿下……或許……”


    “沒有的。馮堡大人……”馮堡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是李阻止了他。“帝政府需要維持前線的戰事,四個新軍團之後還需要再編練五個軍團,我們在打一場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結束的戰爭……如果這就是結局的話,那麽……”說道這裏,李輕歎了一聲:“那麽就表示天命如此,這是他們的命運。”


    “天命……”低聲地喃喃了這個詞,然後閉上雙眼。將那些人的命運交到我的手中這就是天命嗎?我來到西大陸也是天命?命運還真是奇怪的東西。來到西大陸之後自己壞事不是沒幹過,怎麽就越活越心軟了?我就一個屠夫裝什麽菩薩啊。想著,笑了笑睜開了雙眼。“既然父神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命運。需要他們逝侍天國。那麽……我們就不比再去揣測父神的旨意了。我們現在要做地是父神需要我們做的事,與穆圖人作戰。”強裝笑言之間,四萬多個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


    第五天中午……


    帝國最高審判庭法官幽穀和馮堡老頭一起敲響了我書房的房門。


    “殿下,很抱歉打擾您。”進來之後,幽穀和馮堡一起對我行了個躬身禮。


    笑著從書桌的座位上離開:“怎麽了?”


    幽穀先開口了:“殿下,事實上。今天我來找您是希望能夠以您過去隨從的身份將一件事情告訴您,因為我認為殿下您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是什麽事?坐下再說。”


    “是這樣地,殿下。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來自藍鳶堡關隘信件,是石堡教堂的白鷹神甫寫的。他現在在藍鳶堡關隘,他在信件之中跟我描述了一件事情,讓我在接到信箋之後一夜無法入睡。今天起來之後就向馮堡伯爵大人詢問了帝政府有關這件事情的決定。”


    “是的……”將目光從幽穀身上移開。“關於這件事,帝政府已經有決定了。”


    “殿下,您將阿木河神甫的那本日誌看完了嗎?”


    “什麽?”幽穀突然將話題轉到了阿木河老頭的那本日誌上讓我突然沒反應過來。不過我還是搖了搖頭,順著幽穀的話題迴答道:“沒有。最近發生了許多事情,一直都沒去看。”


    “那麽……殿下,請您有空的時候翻出來看看吧。不……不……殿下。請您不要現在去翻看,我先跟您說我收到地那封信函。”


    “好吧。”點了點頭,又將抽屜推了迴去。“殿下,就在您收到藍鳶堡關隘守備軍官發到軍務部的公文後的第二天晚上,那些白薔薇難民就在關隘城牆下跪著向父神祈禱,唱聖歌,整整一夜。接下去連續三天都是如此,白鷹神甫在給我地信件之中告訴我他像關隘的守備士兵一樣不安。當那些守備士兵們害怕物資輸送隊遭到他們劫掠而護送輸送隊離開的時候,那些難民既沒有像他們預想中的那樣搶劫物資輸送隊。也沒有衝擊關隘,而是在祈禱。他們在向父神祈禱,在向神聖拉納帝國的皇……”


    “你想要說什麽?幽穀?”趁著幽穀還沒將最後那幾個詞說出來,我連忙打斷了他。


    幽穀低下頭,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看著我:“沒了,殿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事情,請允許我先告退,但是殿下若是有需要的話。請務必召喚。幽穀一定會盡全力效勞。”


    “嗯……去吧。”說著,靠在自己的座椅上閉起了雙眼。聽見關門聲想起之後才睜開雙眼支著書桌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接著拉開抽屜,將老頭寫的書拿出來,從第一頁開始逐行翻看。直到……目光在一段句子上停了下來。


    “我知道,我愛那個孩子。我愛他是因為他有一顆仁慈地心,而不是因為他的學識。擁有學識者常有,但……又有多少能夠堅持他們心中的仁慈?在我有生之年,從未見過天使,或許是我不夠虔誠。但……我覺得。對我們來說。隻要有這樣的天使就夠了……終究,我們隻不過是世俗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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